长姐怎么还没嫁人(165)
“是,儿子恭送娘亲。”肖临瑜送着于氏到了院子门口,恭恭敬敬地拱手弯腰行礼。
于氏看了眼端方有礼的大儿子,不知为何眼眶竟微微有些发红,何时起儿子竟跟自己这般生疏了?叹了口气,不再去看他,坐上小轿走了。
送走了于氏,肖临瑜莫名地松了口气,什么时候起他在这个家里也要这般压抑自己了?刚这般想到,肖临瑜自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应该说是什么时候起,他才发现自己在这个家要这般压抑自己了?以前从来不曾有这种感觉,自打这回从洛河州回来后,不知为何却总是对京城的一切都莫名抗拒......
打发走了身边伺候的小厮,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直到掌灯时分才从里头出来,肖临瑜也没有想明白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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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日格外冷些,洛河州的运河也已经全部挖通,在苏家住了两年的河工们全都走光了,只剩下已经有些破旧的茅草屋子还有看门的汪大爷。
因着汪大爷年岁大了,也做不了别的活计,幼金便叫了他到苏家的宅子来看大门,按二钱银子一个月,提供食宿。在河工们都走了的时候,汪大爷还有些担心自己的生计,虽然这两年下来也存了不到三两银子,可这也不顶什么用啊!是以幼金话都还没说完,汪大爷便拍手同意了:“我老头子要这么多钱也没啥用,只要苏家丫头你管吃管住,逢年过节再给老头子一点酒,那我就再满足不过了!”
听到汪大爷这般说,幼金也乐呵乐呵地点头承诺:“成,往后逢年过节短了谁的都不会短了您的好酒!”一老一少说得开心,当场韩立便帮着汪大爷收拾铺盖搬到苏家宅子去了,就住在苏家大门边上的小房间里头,倒也方便。
河工宿舍正式落了锁,何浩夫妇的生意也停了下来,热闹了近两年的河西边,这一下子又重回平静了。
今年这个年五里桥的村民们都算过得不错,村里头十有八九的人家都腾出空房租给河工住,都多了一份收益,还有不少是挑着吃食去卖的,那就赚得更多了,比如里正何浩家。
这两年何家靠着何浩夫妇俩起早贪黑地做,倒也攒下了四十几两银子,一家子和和美美地也能过上个好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何轩海在今年的秋试中名落孙山,给这个本该是团圆欢乐的年蒙上了一层散不去的阴霾。
“当家的,这轩海一直这样也不是个法子啊!”看着儿子自打放榜以后便急剧消瘦了不少的模样,赵氏真是急得不行。
看着一向神采飞扬的儿子变成这般,何浩心里也着急啊!抽了好几筒旱烟,才皱着眉头道:“我晓得,一会儿我再找他好好谈谈吧!等开年儿子就十七了,你那边也该抓紧些了,多个人伺候他,兴许能好些。”
何家这边如果说是美中不足,那隔了两条巷子那边的陈老三家就是愁云惨雾了。
自打陈老三“卷款潜逃”后,只有陈老三家的拉扯着四个孩子,陈家的地早几年就被陈老三赌输了卖了抵债,平日里吃喝都是靠陈老三坑蒙拐骗得回来的,如今陈老三不见了,这陈家更是连锅都揭不开了,想把房子租给河工吧,上回五个河工在陈家出的事儿早就传遍了,谁还敢来住?便只得东家借西家骗,陈老三的大儿子去给人家当苦力挣些钱,勉强度日罢了。
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村里人哪家不是备好年货等着过个好年的?可这陈家却连烧炕的柴火都没剩几块了,这年哪里还过得下去?
陈小红穿着不知打了多少补丁的破棉袄,背着从山上捡回来的柴火,双脚早已冻得没了知觉。等她好容易回到家时,却连一口热汤都喝不上。被眼前的日子已经逼到绝境的陈小红实在是没了法子,再一次找上了苏家。
“只要你给我一百两,不,五十两,我绝不会把你杀了陈老三几人的事说出去的!苏幼金,你们家如今这么有钱,给我五十两又如何?”陈小红坐在最靠着门口的圈椅上,感受着温暖如春的室内,喝了好几杯热水,总算是缓了过来。
幼金被她这副“我穷有有理,你富你活该”的态度给气笑了:“我们家有钱是我们家的事,凭什么要给你?你总说你有多不容易,我的银子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嘲讽的眼神直直地打在陈小红的身上,让她有些无地自容:“我们家刚来五里桥的时候,穷得要住闹鬼的房子,我们有去求过富人家给我们银子吗?你说陈老三是个见钱眼开的畜生,你这样张嘴就敲诈我,还不如陈老三呢!”
“我不过是个乡下丫头,我又能怎么办?”陈小红有些理亏,不过还是犟着嘴回道,不过她也是打从心里这般觉得的,她一个生在这种破烂家庭的女子,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