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随便眼神迷蒙，睡眼惺忪。

“谁TM让你回来的！”

随便没有出声，只是紧咬牙关，瑟瑟发抖。

“你TM回来干什么？”男人目露凶光，吐沫横飞。

随便吓得直哆嗦，没敢出声。

“咚！”白酒瓶在空中盘旋着弧线形飞向随便的额头，又弹出去掉在地上，他仍然不作声，只是双手捂着额头，指缝中很快渗出血来，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在地上，发出微弱的滴答声，随便瞪圆的眼睛泪眼模糊。

“TMD，看我砸不死你！”男人觉得打得不够狠，他出了门，从回收的废旧物品里抽出一个棒球棍，重重地砸向随便。

随便伸出胳膊格挡，不足成人手腕粗的胳膊怎么可能招架得住，这一棍直接将胳膊打折，随便疼得叫出声来，准备逃跑，却被男人劈头盖脸一顿乱棍，十几下之后，呼叫声变成了急促的呼吸声。

随便多处受伤，他能感觉到自己胸前断了三根肋骨，肩胛骨已经脱臼，额头处裂开一条十厘米长的口子，鲜红的血从额头汩汩流淌出来，像泄闸的洪水般横扫过头发和衣服，不到两分钟鲜红色花朵开遍全身。

男人见随便躺在地上不再动弹，便骂骂咧咧，踉踉跄跄地往门口挪动，摇晃着的身子重重地摔在门上，摸索着门把手，尝试了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门把手，摔门而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水泥地板上的血渍已经变黑凝固，随便的头发完全浸染在血泊中，干瘦如柴的两只脚冰冷黝黑，脚尖一动不动地指向黑黢黢的天花板，正好指着破开着的一个窟窿。

天花板上隐隐传来吱吱地声音，轻微的踩踏声从一个角落里慢慢传到窟窿口，突然掉下来一个毛茸茸的如随便脑袋大小的老鼠，这是一只已经成年的老鼠，它精明的眼神在黑暗中打量着男孩，缓缓靠近他，静静地停在脸旁，等待着时机。

急促的呼吸声在漫长的等待中渐渐变得平缓，半小时后，地上的粘稠物流到老鼠脚下，空气变得异常安静，没有呼吸声，也没有心跳声，老鼠试探着逡巡，绕着随便转了几圈，一点一点靠近，直至确定没有危险后停在了随便额头旁，目露红光，开始肆意舔舐男孩额头上的血，一边舔舐一边吱吱得发出满意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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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街边的女人1

木头门缝里又露出一个老鼠脑袋，闻到血腥味的老鼠从屋外钻进屋里，谨慎地趴在门口观察着屋内的情况，看到同类肆无忌惮的样子，便大胆地加入饕餮盛宴中来。

突然，干枯的脚趾微微颤动，被血糊糊了的眼睫毛抖动起来，随便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中透露着绝望，转头发现右边的两只老鼠正在吃血浆，身体迅速地蜷缩着爬到一旁的桌脚边，满眼惊恐地望着它们。

老鼠看到男孩的躲避，一点儿也不慌张，那只大老鼠挑衅般舔着沾满血浆的爪子，慢慢悠悠地从门缝离开了。

随便心惊胆颤地起身走到门边，对齐两扇木门，两只手同时猛地拉紧门扣，门便严严实实地关上了。他终于放松了下来，一种饥饿感顿时涌上来，彷佛饿了好多天一般无法忍受。

晕乎乎地扶着桌子，他走到一个一米高的柜子前，用手滑开玻璃门，从黑洞洞地柜子里拿出一个破旧的瓷盆来，里面是两个有点发黄的面包，拿起面包大口大口啃着……

啃完两个馒头，怔怔地看着地上的血渍，他面无表情，仿佛那些血不是自己的，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就像三年前一样。

跟上回比，血流的时间长了些，但是却是一样的颜色，一样的粘稠……

他有点困了，便从衣柜里拿出一张棉被，裹着棉被，背靠着门，坐在地上睡着了……

“砰！”门被踢开了，随便被撞倒在地，瞬间惊醒，胆怯的躲在一旁瞥着撞进门来，摔倒在地的男人，一股浓浓的酒臭味瞬间弥漫开来，男人躺在地上开始打鼾，随便蹑手蹑脚地抱着被子想往门外走。

“别TM回来了……”男人突然坐起身来，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说着，说罢便又躺倒在地，睡了过去。

随便吓了一跳，看到男人又躺下了，便将怀里的被子扔到男人身上，出了门。

夜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不足两米宽的巷子里靠墙堆放着破旧物品，他一深一浅地摸索着前行，瘦弱的身躯，缓慢婆娑的脚步，蓬乱的头发和被血浆糊满肮脏不堪的脸，活像从地下钻出来的死尸……

“你TM上回说好带我去找女人，到现在也没带我去……”

“走……咱们走！”

巷子拐角处突然出现两个醉酒大汉，勾肩搭臂，醉醺醺地一步一停顿。

随便听见声音，想躲起来，脚下却不知踩了烂菜叶还是什么，滋溜地滑倒在地，不顾地上的肮脏，迅速爬到了垃圾堆旁。听到声音慢慢远去，便起身继续往前走。

马路上路灯稀稀拉拉的亮着，忽亮忽暗，他紧挨着绿化带走了半个小时后，在一个蛋糕店前停住，望了一眼关闭的闸门，扫视周围，两眼瞬间点亮了一般跑向垃圾桶。

“是你？”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随便翻着垃圾桶，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并不陌生，她身着黑色丝袜，脚上穿着粉色高跟鞋，上身穿着红色皮草外套，浓妆艳抹的黑色长发女人靠墙站着，嘴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

随便继续翻找着食物，找到了一袋过期的面包，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两年没见你，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女人深吸了一口烟，微微扬起下巴吐着烟圈。

“我死了，但我又活了。”随便坐在了路边台阶上继续吃着，自己却诧异着这句话像是别人说出来的一样。

“呵……”女人露出嘲讽又不屑的表情，细长的眼睛迷离空洞，冷白的皮肤在路灯下妖娆魅惑。突然她想起什么似的扔了烟头，开始疯狂的在随便的衣服兜里翻找起来，“昨天你爸还欠我200块钱呢，MD，没钱还TM瓢。”

女人一边翻找着随便的衣兜，一边用狡猾的眼神看着他的脸观察着，随便只是静静地吃着手里的过期面包，没有反抗。

翻遍了所有口袋，恨不得将手伸进肚子里翻找，最后却什么都没有翻出来，猛然发现沾了一手的血渍后吓得神色慌张，“哪来这么多血，你杀人了吗？”

随便默不作声地吃着手里面包，彷佛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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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街边的女人2

车灯熄灭，三辆越野车停在友爱宾馆门口，最后一辆蓝色车上走下来一对青年男女，“白泉，你帮我把行李从后备箱拿出来，粉色那个，我先去前台登记。”

“好，你去吧。”叫白泉的男孩打开后备箱看到有四五个行李箱堆砌着，叹了口气开始找起箱子来。

短发女孩和一行七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走进宾馆，“咱们还得多少公里到西Z啊？”一个黄色卷发的女孩嚼着口香糖问身边的男孩。

“还得个两千多公里吧，三十几个小时。明天咱就不休息了，换着开车，直接开过去！”男孩搂着女孩的肩膀，露出兴奋和期待的表情。

蛋糕店前，随便坐在台阶上趴在腿上睡着了，今晚要露宿街头了，女人捡起地上的烟头砸吧砸吧使劲嘬着，腮帮子深深凹陷进去，就像猴子一样。

两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大声地嬉笑怒骂着朝吸烟的女人走过来，青涩的脸上露着狡黠阴暗的笑容。

“小伙，跟小姐姐一起玩啊！”女人摇曳着着妖娆的身姿迎上前去。

“两个人一起多少钱？”其中一个小伙黝黑的皮肤下露出一丝挑衅的微笑。

“一起1000……”女人谄媚的微笑着。

“那是你儿子吗？”另外一个小伙看着垃圾箱旁边睡觉的男孩露出馋馋的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