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15)
作者:蝗蝗啊
席觉猛地抬眼问席铭:“未来敌人?这话是兄长说的?”
席铭摇头:“不是,是囡囡说的。怎么?说得不对吗?”
席觉:“没什么不对,你说得也对,这个仇该记。”
稍顿,席觉又道:“不过,这东西我不能收,你还是拿回去放好了吧。”
“为什么不要,我早就有把此物送给二哥的想法,只是想着自己留着再稀罕几天的,后来看囡囡那样,才改了主意拿去喂狗。”
席觉只道:“你的心意二哥先领着,待过年的时候,若这东西还在我自当领受。”
席铭离开后,席觉慢慢地擦着自己的剑。他不收席铭的虎皮,是觉得这张虎皮早晚还是会送到良堤去,他不信席姜真的会放下那位宋督主,不过是小女孩的任性,耍脾气罢了,兴许明天就变主意了。
良堤城。
宋戎正背着手看着挂在眼前的舆图,军师走了进来,他手一道:“胡先生您过来看,这里还有那里,先取哪里比较好?”
胡行鲁看了一眼道:“两地区别不大,且有一共同点。”
宋戎赶忙问:“什么共同点?”
胡行鲁:“都不该急于现在就摘取。”
宋戎被泼了冷水:“哦,先生何意?”
“于督主来说,眼前最重要的,是这里。”胡行鲁手指舆图上潜北的位置道。
宋戎转身,胡行鲁又说:“五姑娘昨日没来,今日也没来。”
宋戎朝书案走去,他坐下后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但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督主,我想我们已就此事探讨过很多次了。”胡行鲁说着摇了摇头。
宋戎眉头皱了起来:“我知道了。先生不用忧心,最晚明日就会有消息。”
正说着,外面有人来报,阿抬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小截纸,他把此物恭敬地递给宋戎。
宋戎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席姜绝食一事,他把纸条随手递给了一旁的胡行鲁,胡行鲁看后明显面色一松。
宋戎道:“这下先生该放心了。”
胡行鲁笑了笑:“是我多心了,五姑娘对督主一片深情,这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那属下就不打扰督主了。”
胡行鲁离开后,宋戎重新站到了舆图面前,久久地注视着。在这场天下大乱中他占尽优势,他本就胸怀大志,天时地利以及人和都站在他这边,这怎能不令他心潮澎湃。
直到看到潜北那个地方,宋戎的情绪才平缓下来。他隐隐觉出,这将是他建功立业后唯一的墨点。可胡先生说得对,大丈夫成事不拘小节,只要能达成所愿,他没有什么做不得。
席姜这几日,躺在床上什么都没做。她上一世太累了,做了鬼都不得安息。如今回来,回到自己的家中,她允许自己稍稍放纵一下,因为日后,有得是战斗的日子。
有亲人在的家真是太舒服了,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这几日送来的吃食都太过清淡。好在有福桃,她不仅依然给她偷拿食物,还遵她的命,把那些源源不断送来养身的汤药倒在了花盆里。
席姜坐在长榻上盘着腿,嘴里啃着鸡肉告诉福桃,一会儿药来了,该往哪个花盆里倒。正说着呢,听外面传,她二兄来了。
席姜没想到这个时候二兄会来,她记得上一世在她绝食期间,他并没有上门。
她慌慌张张地把食物藏好,抹掉嘴上的油,拨下头上的簪子,躺倒在长榻上,一时看上去病气又柔弱。
席觉走进屋来,单手端着一个拖盘。
席姜半坐起来福礼,席觉道:“歇着吧,五妹妹不用多礼。”
他们之间很客气,就像只有席觉称她五妹妹,同样的,席姜也只称呼他为二兄,而不是哥哥。
席姜还是站了起来,被福桃扶起来的。她站好抬头看向席觉,四目相对,席姜心中莫名一惊。
算来这时的二兄年纪二十有一,席姜两世为人心理年龄要比他大上不少,就连之前面对大哥,她都有了俯视之感。可眼前这位比兄长小上几岁的二兄竟给了她压迫之感。
若是前世的自己有这种感觉倒不奇怪,她在二兄面前一向与别的哥哥不同,因为知道二兄从来不会像其他哥哥们那样惯着她。
她也不是一开始才知道亲生与否是有别的,而是当她拿出对待其他哥哥的手段与姿态来对待二兄时,他根本不吃那一套,反而自己明里暗里受过他的教训。
但现在的席姜不是以前的她,她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走过惨烈的人生,她曾血洗皇宫不眨眼,她也曾坐在金銮宝殿的台阶上俯视众臣。
可这样的阅历也没能阻挡,来自连正式战场都还未上过的年轻男子的压迫感,这让席姜感到惊疑。
是因为身高的关系吗?席姜生于北地,此地男女大多身材高挑,席姜在大闰后宫中是最高的,但在家乡潜北她只能属于中等身材。
家中除了四哥不知是不是还未长开,她父兄都不矮,但最高的还属二兄,席姜得仰着脖子看他。
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她觉得被压迫了吗?未等席姜深想,席觉道:“想你刚醒不宜打扰,这时才过来看望,正巧膳房那边煎好了药,我拿来给你喝。“
席姜不好甜,亦讨厌苦,所有鲜明极端的味道她都不喜欢。
但她接过药碗道谢:“劳二兄挂记,我刚吃下东西,这药放这,我一会儿再吃。”
席觉一进来就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也注意到屋中的几盆长青植物都有了枯萎的迹象,他知道她最会在她父兄面前扮可怜,也一定不会乖乖吃药。
他重新拿起药碗递到席姜面前:“这副药是我亲自写的方子,饿了那几日血气筋脉难免受损,喝了这药不伤身。”
说着又往前递了递:“再放就凉了,还是现在喝了吧。”
那种压迫感又来了,前世她就怵他,但现在依然被他的威势压得喘不上气。
席姜伸出手把药端了过来,然后小口地喝着。她之所以这样听话,一是因为二兄通医理,若是他亲开的药方,那一定是好东西。二是,他让她感到了危险,汗毛都竖了起来。
本能告诉席姜,她可以在父兄面前不遮不掩,但在二兄面前,她要依照上一世的模样行事。
席姜还在想,难不成是因为她死前得知他已攻开了大闰的宫门,马上要取而代之成为天下新主而产生的心理暗示?
正在她飘神之际,席觉忽然开口:“闹了一场,终于清醒了?”
席姜回神,知他说的清醒是什么,她正急于表明新的态度与立场,于是认真道:“是,先前是我糊涂,一时鬼迷心窍,饿了一场,身体空了人也清明了。”
他在研判审视她,席姜可以确定,心中的警报又响了。她也没做什么与上一世不符的事吧,上一世的她也是可以喜新厌旧,不要宋戎的。
席姜的药在不知不觉中喝完了,她把碗放下再次道谢,就听席觉道:“五妹妹真是跟我生份了,明明难以下咽,却一声苦都不道。”
第13章
席觉的眼晴似不揉沙子,席姜赶紧露出这个时期她该有的,天真烂漫的笑容:“二兄是为我好,我也长大了该懂事了。”
席觉闻言,久久地注视了她一会儿,然后又道:“记得你以前,都是叫我二哥哥的,何时改了口呢?”
因为出了那件事,一件让席姜不再喜甜开始厌苦的事。
大概在她七八岁时,她颇爱吃糖,那种透亮的甜块是很不易得的,但席家有。小孩子不懂得节制,家里人又宠,席姜因此牙痛,也因此总是闹嗓子而发热。
父兄为此没少夺她糖罐,但只要她一瘪嘴,眼里漫上水汽,湿漉漉地看着对方,没有人能拒绝她,糖罐子就还给了她。
但有一次,她抱着罐子吃糖时二兄在场,对方看着她一块一块地往嘴里放,忽地夺走了她的糖罐。
上一篇:穿成军校里的omega之后
下一篇:beta队长为何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