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72)

作者:终欢


隆安帝细细将墨寻上下看了一通,哼了声,说:“你瞧着倒不大精神!”

“哪儿能呢?”墨寻状意有所指地侧头去看顾随之眼下的乌青,将隆安帝的视线也引过去,“不过是昨晚闹腾得久了些——臣可不敢再说下去,恐污了圣耳。”

顾随之立刻抬眼看墨寻,同他含羞的笑眼撞了个正着,他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实在很不理解:人要没心没肝到何种地步,才能将虚情假意也演得这般浓情蜜意?

隆安帝只当顾随之是脸皮薄,放声大笑起来:“你这混球!此话若由旁人来说,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还不是因为皇上心里牵挂我么,”墨寻也笑,一字一句道,“我都记着呢。”

养心殿里一时轻快起来,隆安帝还要再开口,就见管膳的大太监进来跪禀,隆安帝顺势留了两人吃饭。

席间隆安帝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半眯着眼朝顾随之道:“朕晓得你年前因着大哥被乌日根重伤,多少有些意气用事,虽然斩杀乌日根乃是大功一件,可如此一来,巴尔虎部落必有大乱。”

“眼下朔北十二部虽然同我大梁短暂休战,可乌日根的父亲乌恩始终是个变数。朕听闻他那兄长乌日图也被镇北军重创,现仍不知所踪?云野啊,到底还是太年轻了。”隆安帝咳了两声,口中唤着顾随之表字,“此间分寸如何拿捏,不致使北境人心动荡,你还须好好斟酌。”

顾随之神色微妙,连忙跪下领罪。

隆安帝面上阴沉一扫而空,笑着让人起来,说此战功远大于过,自己怎会责罚,又同他聊了好些话,从顾泓宇的箭伤问到同朔北十二部的边贸细则,居然一点没避着墨寻。

顾随之谨慎答话说:“劳皇上挂心。临行前大哥的伤已好了许多,边贸事宜也是大哥全权在管,我打完仗就累得发慌,哪里再有脑子去管这些。”

隆安帝笑着拍一拍他的肩膀,说:“这才一天,你倒也学着了阿濯的油嘴滑舌!你大哥顾泓宇为大梁兢兢业业守了十年朔北,你仗着年轻气盛,于带兵打仗或许能胜他一胜,在其他方面,仍应多多磨练。正好如今战事暂缓,你便同阿濯一起留在煊都好生休养,也顺道学些文韬武略,好是不好?”

顾随之哪儿有说不好的份。

墨寻只顾低头吃饭,心知这哪儿是栓着顾随之,分明是忌惮他大哥。左右这出歪打正着,于他而言不算坏事。

他随着顾随之一道起身,行了谢礼。

这顿饭已至尾声,隆安帝闭眼松松点了下头,说:“今日便如此吧,朕有些乏了。”

顾随之松了口气,背上已隐隐浸出冷汗,同墨寻一起退下了。

踏着养心殿前的台阶往下走时,顾随之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阿涟......抚南侯他,近日可好?”

“怎么能不好呢?”墨寻轻笑一声,“没了我扰他,他每日可以少操一半的心。”

墨寻偏头看他,很是关切的样子:“与其担心远在天边的心上人,倒不如牵挂牵挂你自己吧,小将军。”

顾随之只捡自己想听的入耳,将跳动的一颗心妥帖放回去:“那就好。”

郁涟一切都好,他便觉得安心。

他两人才刚从宫门中出来,便见宫门外站着几个儒生,为首那个细眉长目,着月白长衫,瞧上去不过二十出头。

分明是隆冬寒月,他却仍不徐不慢地摇着一把湖色折扇。

墨寻心道“这人有病”。

显然对方也不觉得他好到哪里去,他和顾随之才刚露了个头,这群人就围了上来,单朝着顾随之行礼,为首的说:“在下国子监谭书,见过顾将军。”

顾随之不咸不淡地点点头。

“原来是国子监的学生,幸会。”墨寻笑了,温声道,“只是诸位,书读得太多,亦要注意保重身体,切莫患了眼疾,得不偿失。”

顾随之听懂了,这人正含沙射影地骂学生们眼瞎,对他视而不见。

“郁二,这哪儿轮得上你!”另一儒生立刻嚷嚷着帮腔,“我们是要同顾将军说话!”

“好吧。”墨寻耸耸肩,将谭书手里摇着的折扇飞快一捏——那扇子“啪”地合拢后,又被墨寻轻轻巧巧地挑到了自己手里。

他将这把折好的扇子朝斜侧一支,为顾随之退后半步,做出个“请”的动作。

这一举动使得几名儒生登时群情激奋,谭书旁侧的一大骂墨寻举止轻浮,在宁州胡作非为,早晚要自食恶果。

这些儒生们骂得句趋汹汹,几乎欲当场将墨寻除之而后快,墨寻尽数听着,不由冷笑一声,心道:“自食恶果?”

做梦。

他记下说这话的儒生的面容,盘算着今晚就叫他彻底闭嘴。

谭书反而没有想象中那样生气,只摆摆手让同伴平息下来,也朝墨寻作了个揖,才说:“不是什么稀罕物,方才礼数不顾——二爷要是喜欢,就赠与二爷添个乐。”

“那感情好,”墨寻慢悠悠地把扇柄捏在手里把玩,“这样俊俏的郎君送我东西,我自然是喜欢的。”

顾随之终于听不下去,面色怪异朝墨寻看了一眼:“够了。”

他又朝谭书一行人温声道:“实在抱歉,今日还有要事在身。诸位,失陪了。”

他的要事,是去深柳祠看望一个人。

顾随之说完这话,二人就不再停留,儒生们自觉无趣,也怏怏地散开了。

墨寻没问顾随之要去哪儿,今天在隆安帝面前的伪装已让他觉得心烦意乱,只同顾随之早早分别,独自回候府跟米酒碰上头,换了身常服就朝深柳祠去了。

琉璃昏黄映出他眼底层层叠叠的笑意,一双含情目又乖又柔,几乎让顾随之看呆了。

少年将军耳根红得快要淌出血来,不知是醉得还是羞的,小心翼翼“嗯”了一声。

墨寻就又笑了,顾随之痴痴地看着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把墨寻的手拢在自己温暖干燥的手心里,闷闷地问:“阿涟,我可以抱你吗?”

“只是想抱?”

这几个字浸满了喑哑的暧|昧,轻若游丝的吐息拂过顾随之脖颈间,激得顾随之眼尾发红,可他仍惦记着这是自己和“郁涟”的第一次独处,有些委屈克制地“嗯”了一声。

墨寻简直想要拍手叫好了,顾随之今晚一幅情根深种的样子,却连人也分不清,喝醉了就紧着一具皮囊吐露真心,实在可笑。

他温声细语地对着顾随之循循善诱:“小将军,我们还可以做些别的。”

顾随之的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

墨寻托住下巴对着他笑,起身倒了两杯酒,递了其中一杯给顾随之:“在那之前,你我还得共饮一杯合卺酒。”

顾随之晃晃脑袋伸手推开:“不喝了,阿涟。”

“那可不行,”墨寻手心摩挲着顾随之的腕骨,把人给摸乖顺了,方又举着那杯合卺酒递到他嘴边,哄着他喝下,“小将军,喝完这杯酒,才算是正式成了亲。”

谁知就是这句话让顾随之陡然醒转过来,他猛地推开墨寻,酒液在猝不及防的推搡间洒出大半,好似兜头浇到顾随之心头的凉水。

......今日同他成亲的,不是郁涟。

墨寻定定看着他,突然仰着脖子饮尽了自己的那杯,就翻身将顾随之直直扑倒在床上,慢条斯理地问他:“真就这么讨厌我?”

顾随之不吭声,他急于推开墨寻,可惜喝了太多酒,早已脱力,又被墨寻牵制住手腕,一张俊脸早浸满了绯色,好几下都没能挣脱开。

墨寻定定看着顾随之焦躁厌恶的神色,突然笑起来:“小将军,我们不过被拴在一块儿,各取所需罢了。”

顾随之一怔,猛地发力,起身低头立在床帐前,鹰隼一样的眼睛狠狠咬住了墨寻。

“这就又生气了?你可以将我当成他,只是——”墨寻单臂屈肘撑在榻上,别有深意地咀嚼了这句话,他另一手指腹滑过右眼下小痣,换成个柔情蜜意委委屈屈的调子,“我究竟哪里不如舍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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