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240)
作者:终欢
但架不住陈豫魔教出身,对隐藏身份这四个大字太熟悉了,别说幻术,除了传说中的“画魂”,就没有他认不出来的。
他抬手隐秘地撑开个隔音结界,墨寻显然也早就看出来这个人不对劲,微微抬抬下巴,示意道:“叫人盯着他。”
陈豫赶紧恭敬地回答:“是”
墨寻靠在椅背上,翘着脚晃荡了一会,突然又补了一句:“一个就行。”
陈豫就怕人不够用,带的还挺多:“?”
墨寻很含糊地解释道:“不能浪费。剩下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去盯。”
厅堂里明灯高悬,年轻的教主微微垂着眼,眸光被掩盖在睫毛投落的阴影里,里面的情绪看不分明:“他怎么还没来。”
这自言自语太软太随意了,但是陈豫硬生生听出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抱怨,不敢接话。
这话肯定不是说来主持拍卖的副阁主,墨寻对拍卖会本身不怎么感兴趣。
难道指的是陆羽泽?陈豫想。
可是这句话分明是含着期待的意味的,出身魔教的主子怎么会和阵宗有牵扯?
他想不明墨,揣测上意本就危险,干脆放弃了。
结果就在这时,象征拍卖会开始的一架古青铜磬被敲响了。
一连串铿锵清越的磬声后,戴着大兜帽的副阁主在随行人员的簇拥下,走上了厅堂正中的圆台,一鞠到底:“闻风阁恭迎诸位光临。”
众人短暂安静了一下,然后喧哗声又响了起来,不断有人抢着高声问今日有何所拍之物,甚至还有人站到椅子上,去数副阁主带来了几个铁皮大箱子。
墨寻稳稳坐在椅子上没动。
他自忖,顾随之先前那句“我意在想要阵图的人”,指的是或许是陆羽泽,或许是幕后黑手,或许是其他心怀不轨的人——反正肯定意味着他不会袖手旁观。
墨寻想要阵图,顾随之想抓阵图幕后的人,他们刚好算是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合作关系,因此他笃定顾随之今天必定会出现在这里。
正是这种自信,导致了今天临走系统提示他带传音符时的不耐烦。
也导致了他现在隐隐有一点焦虑——他看过每一个入楼的客人,没有一个是顾随之。
这无疑很奇怪。
天底下就没有一个魔教教主认不出来的幻术和伪装,这个人但凡进了这扇门,就别想逃过他的眼睛。
难道像姚元礼说的一样,真的去某个小门派办事去了?
墨寻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
那如果顾随之他根本就没进这扇门呢?
思及此,他缓缓回身,视线在阁楼层层雅间中缓缓梭巡了一圈。
雅间为了私密性,有长而细密的珠帘垂遮。
他原本没准备直接靠肉眼找到人,结果没过多久就瞥到了一抹熟悉的银光——
居然是他的覆面?!
墨寻微冷的眸光这才活泛起来。
他蹙眉问系统:“这个人真的是顾随之?没被夺舍吗?”
系统很奇怪:【这个世界没有夺舍的设定】
“这是生怕我认不出来啊,直接戴了上次我给他的那个面具。”墨寻眸色不明,“那还何必多此一举,不走大门用瞬移。这是又怕我认不出来,又怕我认出来?”
正在胡思乱想间,那道珠帘后,银制品折射出的光泽消失了。
顾随之抬手挥散面具,墨寻感知到,他面上还用了一层幻术。
他觉得奇怪,却看见珠帘后面人影晃了一下——
顾随之的雅间居然又进来了一个人。
墨寻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他看见这个人影低了下来,分明是坐在了顾随之旁边。
墨寻:“?!”
“三楼第十四间。派人盯着。”陈豫听见他主子语气森冷地这般吩咐道,颇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思。
陈豫知道他素习令行禁止:“是。”
他主子沉默了一会,又磨着牙补充:“盯紧了,多拨点人手。再派人去查查,那个穿红衣服的是什么人。”
陈豫也不敢多问,依言照做。
他其实早就在跟着墨倾的时候,就见过墨寻了。
却从来没见过他的小主人面上有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近乎真实的表情。
墨寻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顾随之的面具陈豫是见过的。可看陈豫的反应,他分明没认出来。
所以这面具不会是单纯给自己看的吧?
他这么一想,本来就莫名其妙僵硬的心情又莫名其妙的缓和了一点。
九劫十二峰临近昆仑,高峙入云,山腰的楼阁清晨日暮常覆薄霜,山巅更是终年飘雪。
此时正值清明前后,下山的时候可以踩着青石板,从雪后初晴一路走到春花烂漫中去。
墨寻站在沿街店幌招展的茶楼上,入目一片梨云梅雪。
街上赶早市的人流就在这粉色的云雪中穿行而过,熙熙攘攘,热闹得如同春色本身。
二楼雅座的珠帘“唰”的一声,流珠轻碰。
来人在花梨木桌对面拂袖落座,墨寻忙着看街景,来不及回头,叫了一声“师兄”。
顾随之应了一声,见他出神的样子,忍不住问:“如此好看?”
当然好看。
他前世最后的三年几乎日日在魔教逼仄的地盘上焦头烂额,哪里有闲遐寻春看景,普普通通的早市于他都可以称得上是新鲜景象了。
他正要开口,只听“噔噔噔”几声响,却是店里侍应打扮的年轻姑娘踩着木楼梯上来,大步流星、气势逼人,简直令人不敢相信雅座屏风上题的是“风清和雅”四字。
她端着大漆盘往楼梯口一站,没好气地喊:“顾公子在哪一桌?”
顾随之没开口,用食指扣了扣桌沿。
姑娘气呼呼转身正要发作,结果回头遥遥一见窗边墨寻的脸,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墨寻在顾随之的注视下默默过来坐好。
他疑惑地看着这姑娘突然换上了一幅热情好客的脸色,款款走来,一碟一碟有条不紊地布菜,姿态万千风姿绰约,和刚才一比简直换了个人似的。
“林雪晴,适可而止。”
过了一会儿,顾随之终于绷着脸,出言打断了她不住地墨寻脸上瞟。
他顿了一下,声音倏然压低:“告诉你父亲,庄子上的消息先扣着。涉事人等一律看守起来,等我发落。”
“哎,是。”林雪晴颔首应了一声,然而流转的眼波就黏在墨寻那边没收过,笑得像个雌狐狸,“这位漂亮小公子……”
“和你没关系。”顾随之冷硬地说,把蟹黄汤包的碟子挪墨寻面前,任由林雪晴一脸幽怨地瞪他一眼,敢怒不敢言地“噔噔噔”下楼去了。
“看来你很招女孩子喜欢。”顾随之若有所思,突然抬眸看向墨寻,“覆面为什么不带了?”
墨寻根本没注意方才的暗流涌动,叼着一只蟹黄包,好吃地几乎来不及讲话。
见问,咬着包子含含糊糊地答:“费事。”
“师兄和这位……姑娘,认识?”
“下属而已。”顾随之说。桌上有店家特地送上来的当季名酒醉花阴,他执壶倒了一杯,浅浅啜了一口,若有所思,“店主是专门搜罗情报的,酒店不过掩人耳目罢了。”
墨寻点点头,暗自皱眉。
按照时间线算,他此时从外被接回九劫山不过数月。就算贵为门派里的小公子,这种事情也确实不会有人会跑来告诉他。
但是他上辈子当了数年魔教教主,对各派的暗桩都做过反侦。他记的很分明,剑宗下辖的分明没有这一处。
这么说来,这个酒楼应该保密等级很高。
……而顾随之没有瞒着他。
非但没有瞒着他,还大大方方带他过来了。
墨寻实在很想问顾随之是中了什么邪,突然带他来这么重要的地方……吃早饭。
然而他想起来顾随之头顶大红的、负数的好感度,斟酌了一下,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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