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被夺走气运之后[重生](100)

作者:终欢


便该明了,玄元尊者其实并不在意,有无他这么一个徒弟。

或许,正如凡人养在门外的一只宠物,兴起而抬手逗弄一番罢了,皆是假象。

可以假装不在乎,可以忍耐无妄的念想,只为内心的贪婪与满足。

只要、他一直是他身边最亲近的弟子,便可以更接近他一些了吧……却,终究无法忍受,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眸,从头至尾皆倒映不出他一丝一毫的身影……

更无人可以窥见,当徒弟终于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时,刹那的疯狂——

师尊……

指尖一颤,猛地缩回了手,如渊的暗影瞬间消散在微光之中,好似从未来过。

空气清幽静谧。

软塌上,一双眼眸幽幽睁开,盯着顶上某颗暗沉的珠子看了半响,随后翻个身,又重新闭瞌上。

**

翌日,窗外天光乍现。

在魔尊的宫殿内逗留了一宿的墨寻,顶着殿外几个魔侍与昨夜无异的难以言喻的眼神,总算是得偿所愿地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殊不知,在他前脚刚踏回院落,他活着走出天魔殿的这一则消息,便犹如疯了长的野草,迅速传遍了整个魔域,令无数魔为之震惊。

本来,他们皆已经做好了准备,预料之中的结果与以往一样,等着那凡人死出天魔殿的画面,一边又忍不住叹息,实在是前科太多,让他们不敢轻易抱有希望。

甚至有魔开盘打.赌,赌那个凡人能在天魔殿内待上几秒。

一些有幸见过那凡人的,脑海中不由闪过那一张犹如明珠生晕的脸蛋,便不禁迟疑了几秒,不由自主地压了一个比较长的时辰,惹得旁边的魔族大笑摇头,说他这不是输定了吗。

然而,随着夜幕渐深,天魔殿始终未有动静传出,关注着这一幕的魔眼中渐渐露出了愕然与诧异。

墨非……那凡人惹怒了尊主,导致魂飞魄散、尸骨无存了?

这从未出现过的状况,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及,禁不住生出了各式各样的猜疑,却未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毫无疑问,觉得那凡人已尸骨无存的几率,是占了大多数,乃至九成九的。

直到翌日天明,血月西沉,阴霾的紫色天空逐渐透亮。

天魔殿的门扉缓缓开启,一道颀长的身影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

震惊自不必说,第一次见到有人活着走出魔尊的寝殿,便该欣慰于尊主终于肯接受“良药”纾解失控的魔气,对魔域上下来说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不过,兴奋之余,倒有魔族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作为尊主的“良药”承受深渊魔气的侵蚀,为什么那凡人看着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深渊魔气之恐怖,就连有修为傍身的修士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弱肉凡胎。

按理来说,不管这凡人是否能被尊主看中成为“良药”,第二天皆走不出天魔殿才对。

而现在,那凡人却完好无损。

如此不由说明了一点,这凡人并未承受尊主的魔气,只是单纯地在天魔殿内待了一个晚上?……而没有被尊主拍死?

“……”时隔五天,墨寻则再一次踏入了魔尊的宫殿。

只不过与上次直接前往魔尊的寝殿不同,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处用来办公的地方,虽然目之所及依然是该死的奢华。

还有一点区别就是,窗外的天空一片明亮,非傍晚或黑夜,魔域内少见的阳光洒落,看来今日也是一个不错的好天气。

墨寻自窗外收回视线,掠过殿内豪华的装饰,投向了前面。

这会儿,他正站在门口处,领他过来的顾随之早已退下,一言未发。

本来他还有些奇怪,但此刻,靠坐在殿内最前方华贵的黑檀木桌案后,身着一袭繁复鎏金的漆黑长袍的魔尊,给了他答案。

勾勒着诡异符文的银色面具,覆盖了男人整张面孔,看不清情绪,只透露出的一双晦涩不明的暗沉眼眸,带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墨寻突然理解了其他人提到魔尊时的反应,那种又敬畏又惧怕的神色,魔尊的凶残之名远洋,可不单单只是他的行事手段。

恐怕光是面对魔尊本人,便有着极大的压力。

但这种压力对墨寻来说,丝毫没有感觉,反倒由于魔尊此刻似乎正处理事务,并不在意他这么一个小角色出现在眼前,便光明正大地打量对方。

那晚与魔尊的接触过于短暂,事情的发展又实在墨名其妙,所以现在才算是正式与这位魔尊见面。

墨寻看了两眼,诡谲的银白面具遮住了对方的面容,视线又往下滑,落在案几上魔尊正处理的事物,感受氛围宁静安好,便不由默默腹诽,心想这不符合魔尊的形象吧?

忽略魔尊那一身散溢的魔气,看起来就仿佛凡间的皇帝一样,竟然这么风平浪静的吗?

三界中,幽冥魔域是最为血腥残酷的代言词。

暴力,毁灭,破坏,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在幽冥魔域内更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些便是外界对魔域的固有印象,亦当之无愧。

而这一个多月来,墨寻所见到的,确实是一群暴力狂没错,但却秩序分明、井然有条,不排除是慑于魔尊威势的缘故。

此时再看,可能还有几分魔尊自身管理完善的缘故?

照这么说,魔尊或许凶残可怖,但还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正当墨寻不切实际地发散思维,一道淡漠低沉的嗓音在静寂的殿内突兀响起。

“过来。”

仅仅两个字,便给人一种不容置喙的魄力。

墨寻回神,抬眸望去,便一下子撞入了那双漆黑深沉的眼,却好似两颗滚烫的火球,盘旋着幽暗的色泽,望不到深处。

男人只是坐在那儿,便仿佛天地的中心,滚滚黑雾在周身旋转扭曲,伴随着血腥红云。

墨寻眨了一下眼,眼前幻觉似的画面便瞬间消散,宫殿依然奢华,魔尊依然坐在桌案后,只不过比起方才对他视若无睹般的态度,此刻正抬头静静地注视着他。

微顿了一下,墨寻迈开步伐,缓步过去,然后在殿中央止步。

“过来。”

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似有点嘶哑,如过电般穿过耳膜,带起丝丝的颤栗感。

墨寻只能再次抬起脚,这一回却是走到了桌案旁边,一个离魔尊非常近、甚至可以说是冒犯的距离,仿佛被魔尊接连两次的使唤,稍稍有些不悦了。

然那双沉淀着幽暗色泽的眼,就这么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缓步靠近的青年。

宽衣广袖,身姿修长,肤如白玉,未挽未系的墨发垂落在前胸后背,与洁白的衣袍交织,随动作轻轻摇曳,说不出的惬意与潇洒。

面具后,魔尊唇角微扯,好似无声冷笑。

下一刻,手臂如铁钳探出,便不由分说地揽上了走至跟前的青年的腰肢,在后者微微怔愣中,略一用力,臀部瞬间与大腿相撞,犹如抱小孩般,将青年搂入怀中。

那铁钳似的手臂环在腰间,就仿佛焊住了一样,任凭青年如何挣扎亦不为所动。

当墨寻发现依照区区凡人的力气挣脱不了后,索性就干脆不动了,谁能想到,堂堂魔尊竟然搞偷袭,半点征兆都没有。

此刻,他便被迫坐在了魔尊的大腿上,严丝合缝圈在腰间的铁臂使得他微微弯腰,后背紧贴着魔尊结实的胸膛,整个人彻底倚进了魔尊的怀抱内。

待墨寻回过神,想要与这位独断专行的魔尊讲讲道理,后者却已然重新投入到刚才未处理完的事务之中,仿佛叫他来到跟前,将他揽入怀中,只是一件兴起而为之事。

“……”

什么毛病。

墨寻着实有点看不懂。

不是说魔尊凶残暴戾,任何人都不得靠近他三尺的范围,主动投怀送抱的美人更是还未接近就被吓得瑟瑟发抖?

墨寻想了想,刚要动弹,便被对方一句低沉的“安静”给打断,想不通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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