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选敌国太子(5)

作者:柏盈掬


他就只得一个妹子,又不能把各世家的郎君全嫁个遍,虞岐思忖间,觉得还该亲自出马。

到底男子就是不同,建康宫空着的殿那么多,哪天都住满了,差不多就能将天下群豪尽括囊中。

虞莜不理会皇兄的异想天开,一连翻到十页之后,方才看见要找的人,杏眼微眯,打量这张妖孽般俊美无俦的脸孔。

她缓缓一笑,指节轻叩,“他怎么样?”

虞岐探头过来一瞄,随即眼露鄙夷,“这头养不熟的狼崽子,运道倒是不错。”

殿外立着一众乌衣卫,秦昶竖着耳朵,听到这句,掩在胡须下的薄唇微挑,轻轻“嘁”了一声。

从前在建康宫,带头让小太监们欺辱秦昶的,正是时为太子的虞岐。

“那可不行,当初北齐把他抵押过来,秦昶那就是件货物而已,小五你怎能自甘低贱,嫁给他那么个玩意儿。”

虞岐觉得这笔买卖太吃亏,连连摇头。

秦昶异族血统,他原以为这人最大的出息,就是将来回国当个王爷,在嫡兄手底下讨口饭吃。

谁想北齐嫡太子却是个短命鬼,广义帝膝下再无男丁,倒叫秦昶捡了个大便宜。

“若真要跟北齐联姻,不如下次叫他们送个公主过来。”

虞岐仰着脸想了一会儿,两国都是新立,皇室人丁单薄,“秦昶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虞莜忍不住想笑,“听说比他年长好几岁,早嫁人了吧。”

“哦——”虞岐悻悻然打消念头。

正在外面偷听的北齐太子足尖碾地,长廊以金砖铺就,此时响起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条隐约的裂痕歪歪扭扭,像毒虫爬出的丑陋轨迹,悄然漫延开去。

“今日的宴改一改吧。”

虞莜啪的一声阖上名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俯视皇兄,眼睑低垂,意态闲懒。

“那么多人,我哪儿有功夫应付。”

虞岐心头升起一丝希翼,颤巍巍道:“你、你如何打算?”

在他看来,妹子最好是嫁在本国,从眼下对他最为支持的老臣里挑一家,往后就能帮扶他一把。

小五比他命好,是入主金陵后,唯一在建康宫诞生的孩子,出生时天降异象,自幼聪慧,母亲生她时难产离世,她是父皇一手带大的。

他们父女才是亲的,虞岐想到这儿,鼻子酸溜溜的,感觉心像针扎一般——他是捡的。

老臣们都道小五大有乃父之风,通透大气、有胆有识,对他却百般挑剔,看不上眼。

若非他是虞家死剩最后一个带把儿的,恐怕连这皇位都是小五的。

虞莜却不会顺他的意,闲闲翻看名册从中挑选,每抽一张,都像揭了虞岐一层皮,眼角嘴角一块儿抽搐。

她挑的那些,全是专跟他对着干的死对头,这是要气死朕么?

虞莜眼角余光瞥见皇兄憋闷的表情,心下愉悦,又扔回去几个,最后剩了三张。

“就他们仨吧,下午申时,待我回宫后约来相看。”

“那、宴席呢?”张皇后显然对小姑的特立独行感到诧异。

“大老远跑一趟怪不容易的,自当好生犒劳一番,有劳皇兄代为主持吧。”

这是跟世家打好关系的大好时机,虞岐虽觉难搞,心里有些发怵,仍是硬着头皮应下,“自该如此。”

随后反应过来,又问:“你要出去?”

“嗯。”虞莜已翩然向外行去,“我去祖庙祭拜阿耶,将来远嫁了,说不定何时才能再回来看他老人家。”

一声“阿耶”,又戳了虞岐的心窝子。

幼时阿耶尚未开创基业,在家亦是父子相称,入主金陵后才下令改口,唯独小五得宠,私下里仍以旧称,显得亲昵。

亲生的和捡来的,皇帝沉浸哀怨不能自拔,皇后瞧了瞧他的脸色,暗自喟叹一声,吩咐近侍将那三人的图册送去琼华殿,着梅染尽快安排下午的相看小宴。

特特叮嘱一声,“记得将他们几人的时辰错开来,免得凑到一处……”

到底是姑娘家,又无父兄在场,这般私下里亲自相看,不合礼法。

小黄门接过画册出了殿门,磨蹭着留在最后的大胡子乌衣卫早就心焦如焚,瞅一眼四下无人,一把夺过来。

“大胆,你是何人。”小黄门急得直跺脚。

这边秦昶已哗哗翻起来,随即气得瞪眼,猪瘟、祈叫化——什么眼神儿,这种下三滥货色也能入她法眼?

翻到最后一张时,他的心没来由提到嗓子眼,边上白南手心也捏了把汗,心里直念阿弥陀佛,保佑最后一个人选,是他家太子爷。

待看清谢洵那张自大臭美的脸,秦昶气血冲顶,眼都红了,恨不得把虞莜抓来提在手里晃。

我呢?

你竟然不选我!?

第4章 祭拜

要不我勉为其难……

公主出宫,御者牵来车驾,姜皓看一眼天色,神情犯难。

“殿下,徐统领就快回来了,您……要不要等他一等?”

虞莜眼帘微掀,黑白分明的瞳仁,眸底清澈沉冷,有种不怒自威的华仪。

姜皓心头一凛,感觉自己说错话了,不过公主外出,一向更信赖徐统领安排行程。

一时,他又觉得今日的公主像变了个人,不似平日言笑晏晏,就、有点吓人。

一旁的竹青也有这种感觉,讷讷不敢言。

虞莜缓缓眨了眨眼,威仪如流水般褪去,用尽量和缓的语气,耐着性子问他,“徐骋不在,你就办不了差了是吧。”

“属下……知错。”

姜皓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赶忙命人再调两支小队过来,又叫备马,一连串命令安排下去,其实也井井有条。

“不必多添人手,祖庙也不远,就你们这队人便是。”

虞莜微微一笑,踏着轿凳上了马车。

耽搁这点功夫,刚好够秦昶赶来,他翻身上马,倾身凑近姜皓,低声道:“姜副统不必等了,徐统领恐怕今日都回不来。”

眼下虽还没想好怎么收拾猪瘟他们,不过徐骋受了要挟,今次好逑宴是别想进宫了。

念及刚才姜皓提点的好意,秦昶投桃报李,向他挑了挑眉,眼神朝车厢微一示意,意思是:你家主上有意提携,可别不知好歹。

可惜,他那乱眉遮了眼,在姜皓看来不过是一蓬杂草样的黑须抖来抖去,哪儿能明白他所指?

不过他倒并非蠢人,自也听出刚才公主对他的不满所出为何。

虞莜坐进车里,懒懒斜倚在软枕上,以手支颐半阖了眼,记起前世的姜皓,死在几个月后的一场赈灾,心下升起惋惜。

当时她带人前往吴郡,路遇清川县春汛成涝,因当地人手紧缺,便从自己的乌衣卫里派出一半人马前去救援。

当时徐骋便点了姜皓带队,谁知遇到堤坝崩毁,近百名乌衣卫折损三成,其中就有姜皓这个领队人。

事后她从未起疑,然而刚才问起那大胡子,徐骋收了多少银钱时,姜皓的反应,明显是知道些内情的。

现下想来,姜皓是乌衣卫二把手,即便徐骋命他带队救援,手下人在办差的同时,亦有护卫首领的职责,怎会任由他遇险丧命?

那么,姜皓到底是死于灾情,还是有队中同僚听命于徐骋,这才背后遭了黑手?

熟人下手总是格外容易些的,就像龙舟被凿那夜,满船死去的宫人侍卫,完全来不及发出示警。

虞莜轻轻吁了口气,抬手揉着额角。

“公主,您这是又头疼了么?奴婢来给你按按。”

竹青今日几次见她这样了,心下暗奇,听梅姑姑说过,公主小时候有头风的毛病,那都是七八岁之前的事儿了,她来这三四年,可从没见她头疼过。

谁知手刚探上去,指甲就刮了一下,疼得虞莜嘶一声,忙拍开她的爪子,“可行行好吧,本来还不疼呢。”

竹青吐了吐舌头,在手上装模作样拍打几下,“叫你这笨手,可蠢死算了,该打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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