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选敌国太子(41)

作者:柏盈掬


黎瑶瑶被拱到台前,只得出来向闻夫人行礼,转而又对虞莜拂了拂身。

“你怎么到了洛阳?”

虞莜权当不知耿中丞的提议,“离开金陵那日我好像还见着你了。”

黎瑶瑶羞于提及差点给她当陪嫁的事,轻声应道:“我母亲近来思乡多病,家父便辞了官职带我们回来,就是殿下走后不久的事,我们走的水路,年前就到了,殿下想必是遇到庆州大雪,这才耽搁了吧?”

这一世黎同冶是被贬还是主动辞官,虞莜不知,却原来黎家与汝南王府有亲戚关系,不置可否点了点头,无意与她寒喧。

黎瑶瑶站了片刻,见她无话,便又退回到座位上去。

她体态妖娆,身上有种独属江南女子的弱柳拂风,一路行去,引得周围小娘子无不注目。

时下南北两方可以说互相看不顺眼,南人嫌北人穷且粗鲁,北人则觉南人多有矫揉造作。

众人刚收了太子妃的礼,拿人手短,不好过分评头论足,于是汝南王府的表姑娘,便成了首当其冲。

江南富甲天下,丰饶鱼米养出的人温柔如水,再由美物装饰,那可真是得天独厚的福分。

有人小声议论,“这岂不是说,女儿家便是底子长得丑些,只要有好水好土养着,也能出美人胚子。”

这几人低声说小话,目光都冲着黎瑶瑶,她的相貌仅属中人,那份柔弱的气质,美则美矣,让她们去学,可就拉不下脸来。

这时,汝南王妃侧身一手搭在舞夫人臂上,貌似单只和她一人说话,声音却大得厅里人人都能听清。

“瑶瑶表妹跟我说了不少金陵的事儿,太子妃在那边可是大红人,身边追求者无数,想要求娶她的世家子啊,据说都排到城外去了。”

北齐民风保守严谨,士族女子极重名声,汝南王妃这话一出,厅中逐渐安静下来,尤其那些少不更事的小娘子们,神情间不可避免夹杂了震惊和鄙夷。

“舅母你说,太子也是好本事,这是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来,才能把人娶到的吧。”

舞夫人扬眉一笑,“可说呢,太子在金陵那种温柔乡待了十来年,见惯玉软花娇的美人儿,嫌咱们北方女子粗鄙不堪,也是难免的。”

这一来,连带几位夫人也面显尴尬。

去年太子初立,在朝中无甚根基,不少世家的眼睛都盯着太子妃的位置。

谁想太子却重礼聘回南朝公主,迎亲队路上走了三个月,这件事便也在洛阳城沸沸扬扬议论了这么久。

汝南王妃和舞夫人轻轻巧巧几句话,便把虞莜推到众矢之的的位置上,毓靖长公主当即表示不满。

“舞夫人这话说的,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呢,贵府七娘子那是打小金汁玉液养出来的,便是我这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也比不得,怎么就粗鄙了,您真是太过谦。”

汝南王妃震惊回头,这才知晓舅母先前也有意把女儿送进东宫,这是遭人拒了才回头找上的她,顿时面显怒色。

舞夫人讪讪瞥她一眼,心里嘀咕:皇后出自我舞家,那不是惯例么。

她正欲张口,却被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要我说呀,一家好女百家求,这般风流逸事当为传世佳话,怎么到了王妃这里,反倒成了见不得人的丑事?”

说话这位中年美妇,生了张白团似的圆脸,以至于高鼻深目都不大明显,正是安贵妃的长嫂。

贵妃的母族在朝中颇为低调,兄长安良任职鸿胪卿,是个清贵闲散的去处,家中子弟仍做着经商的老本行,这洛阳城里一大半的商铺,都与安氏商行有生意往来。

安夫人平日打理铺子,最是干脆爽利的脾气,行事说话向来在贵妇中特立独行,她起身走到虞莜面前,一副给她撑腰的架势。

“咱们太子殿下英俊非凡,跟太子妃那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你们说是不是?”

眼下众人手里拿的是太子妃赠的厚礼,面前几案上摆的是江南独有的精致茶点,所谓吃人嘴软,纷纷出声附和。

虞莜料到今日会被多方刁难,本也没打算理会,那些话爱听不听,于她根本无关痛痒。

现有长公主和安夫人出头,更是乐得安逸,若非有碍观瞻,她更想歪在榻上,好生瞧瞧北方贵女是怎么吵架的。

前世她目睹过几遭后宫纷争,要说南方女子性子绵软,说话莺莺呖呖,斗起嘴来也颇赏心悦目。

北齐的女郎则性情彪悍,民间更有不少入伍从军的,上阵杀敌不输男儿,有教养的世家贵女碍于礼仪,便是争执也仪态端方,头发丝都不乱。

汝南王妃见虞莜始终不敢与她正面应对,便当了她也跟黎瑶瑶似的,是个绵软好拿捏的性子。

“妹妹别见怪,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你说你在建康宫地位尊崇,多少位高权重的青年才俊那都挑不过来,贵国陛下怎舍得你远嫁?”

话中恶意揣测的意味过于明显,意指熙沅公主在南康并不得宠,这才被远远发配出来。

一时众人看太子妃的眼神便少了些恭敬,瞧着她柔弱娇软的模样,难免生心轻视。

虞莜暗自点头,你倒是猜对了一多半儿。

毓靖听得愈加厌烦,她母妃死于舞太后之令,一向与舞家及汝南王府不合,索性便把话挑明了说:

“汝南王妃怕是见了昨日的册封礼,心思又活泛了,你也不想想,太子殿下去年只在长城待了半年,便战功赫赫,深得将士拥戴,汝南王要是也有这功绩,何愁不心想事成?可惜呀,和先太子一个样,只知在洛阳城耽于享乐,沉迷歌舞不能自拔……”

说到这里,汝南王妃已然面色铁青,舞夫人神色也显得不大自然,却不知碍得什么,竟都不出言反驳。

虞莜在她二人脸上看了两眼,不由心生好奇:前太子正值壮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一时场中已转了话题,那边聚作一团的几个小娘子中,却忽然爆发争执,便听一个尖细的嗓音嚷道:“太子殿下早就钟情于我,他定是被这女人迷惑了……”

就见安夫人霍然起身,快步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女孩儿的背上,“燕容你胡闹什么?还不给我到外头去。”

说罢,雷厉风行撵着人就走。

第34章 三十四

“孤总要一碗水端平。”

秦昶今日才听白南说了, 昨夜醉酒险些被虞莜扔出洞房,午宴时特意滴酒不沾,宴后正与众人议事, 听说迎春阁有人排揎太子妃,当即往御花园来。

他非但自己来, 还点了汝南王和舞司使一道,闻相和崔元魁便也跟来瞧热闹。

一众朝堂重臣穿过回廊, 刚走到园外的假山石边上,便听得里头几个小娘子吵吵嚷嚷。

安燕容被母亲赶到外面,正自心气不平, 跟在她后面一同出来的几人中, 舞七娘嗤笑一声:“痴人说梦, 我看你想当太子妃, 想疯了吧。”

“谁说的,表哥就是喜欢我。”安燕容直着脖子, 小脸涨得通红。

燕七娘心高气傲, 对太子不选她却娶了南朝公主一事耿耿于怀, 冷哼道:“我爹说了, 太子就是图那女人的钱。”

秦昶在外听了这句,转过头似笑非笑觑了舞辰阳一眼,后者不意被女儿当众戳破, 脸黑如锅底。

崔元魁在旁促狭而笑, 随口拱了句火, “舞大人果然目光如炬。”

“我说的是真的, 你别不信。”

那边安燕容还在指天赌咒, 信誓旦旦道:“我表哥有块玉佩从不离身, 雕琢成燕子的形状, 正合了我的名字。他离开洛阳十年,每月都给我父亲写信,每回都要问起我,你说,他难道不是心仪于我?”

秦昶脸色一僵,下意识一手按在腰上。

汝南王一向对这些小女儿家情情爱爱之事最为上心,听得津津有味,眼尖地发现他捂住的,正是一块燕形玉佩。

“哦……”他大声惊咦,“老三,原来你真看上安家小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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