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选敌国太子(13)

作者:柏盈掬


“这……这,什么东西啊这是?”朱允温欢喜成空,失望喊道。

“牛啊,牛你都不认得?”秦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老子出关骑得就是它。”

“鬼扯吧你!”

“我找人从诸奚草原上弄来的,得专人精心饲养,才有这么好的体形。”

秦昶毫不在意他的鄙视,神秘兮兮考问他:“你知道诸奚人为何视此牛为至宝么?”

\"为什么?\"朱允温的好奇心又被勾起。

“诸奚人体格强健,生得人高马大,就是因为它……”

秦昶很严肃在他头顶比了比高度,言辞郑重:“产奶。”

吭哧一声,在旁喝茶的虞莜被呛得连连咳嗽。

朱允温圆脸涨得通红,“你、你……”

“我专门给你弄头奶牛回来,你把它养在府里,天天都有新鲜奶喝,喝不完还能制成奶酪……”

秦昶脸上洋溢诚挚的笑容,“你不是最爱吃樱桃酪么。”

竹青蹲在一旁给虞莜拍背,两人都止不住面上的窃笑。

朱允温爱吃樱桃酪,也包括各种奶酪制成的糕点,以至于十来岁时,身上还有股子奶香。

个子矮是天生的,且后天总还有弥补的机会,但乳臭未干的奶娃娃——这一笑料,是他成年后,平生奇耻大辱。

朱允温恶狠狠一跃而起,朝前扑上去,羞恼助长胆气,他要生撕秦昶。

秦昶灵巧闪身,穿花蝴蝶一样,轻松避开扑击,伸手一扯,将对方怀里露出一角的水红帕子扽下来。

随后他健步如飞,两个纵跃蹿至谢洵身边,伸手向前一指,“世子你看,牛来了。”

说着话的功夫,轻轻巧巧,将那张鲜艳的红帕子塞在人家后领子上,扯了人转身就跑。

“快走快走,那畜生冲你来呢。”

谢洵被他扯得脚步踉跄,听得身后蹄声如雷,心也跟着擂鼓般砰砰直跳。

他自诩儒雅,生平看不上人武刀弄棒,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纯书生,一边跑,口中称谢:“昶太子仗义……”

刚谢一半,这人忽然松了手,自顾自逃去,丢下他一人,陡然间哞鸣响在耳畔,呼哧热气已经喷在后颈上。

“救命啊!”

谢洵惨叫一声,挥舞双手,形容是毕生从未有过的狼狈,哪里还顾得上端雅气度,一跤跌在地上,连滚带爬,凄声求援。

第12章 祸害

以后别那么跟她说话,知道么?

“他怎会在此?”

见到秦昶出现在漪清园,皇帝心情复杂,眼下越来越乱,很是苦恼,“熙沅到底请了几个人?”

“啊,十天前固宁关守将传来消息,北齐太子来金陵赴好逑宴,随行千人护卫不得踏入我朝境内,驻扎在关下了。”

杜启茂禀着正事,心里想的则是,自家儿子争取来这个名额不容易,忙吹耳旁风:

“陛下您看,既然公主也有意犬子,若这桩姻缘成事,今后耿中丞那干人,保管乖乖听命。”

皇帝沉吟不语,他倒是也想小五嫁到杜相家,可他的妹子他了解,天下男人都死绝了,她也不会嫁给杜征。

下意识摇头,“朕倒是觉得,不行就秦昶吧。”

“陛下不可啊。”杜启茂脱口而出,“有道是远交近攻,北齐和……”

“欸,朕想的不就是远交近攻嘛。”

皇帝指着谢洵,一脸郁卒,“难不成让公主嫁那个下三滥,你听听他说的是些什么话,他江左要真有帝王气象,怎会如今还偏安一隅?简直是痴心妄想!”

江左近,如金陵之侧睡卧的猛虎,北齐远,财政上还需依仗南康,两权相害取其轻,高下立判。

杜启茂一噎,实际他所想的近与远,倒没算上江左,只得随口和稀泥:

“陛下英明。”

皇帝也是无奈,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虽说他过去没少找秦昶的麻烦,那不是他一时看走了眼嘛,现下权当是挫子里头拔将军,总比坐大江左强。

虞岐心里幽幽抱怨,小五,你就不能不嫁人嘛。

杜启茂则联想翩翩,要是熙沅公主做了老夫的儿媳,往后在一干老臣面前,那可是大大的威风。

“一国太子都到了,朕还是下去看看吧。”

皇帝说着就要步下高阁,杜启茂连忙跟上,就在这时,陡见下方一头青牛,冲着谢洵就去了。

皇帝大惊失色,这下反倒不好立刻现身,驻足观望,“这、这可如何是好!”

即便他再厌恶魏国公世子,要是让人当场死在这儿,对江左那也没法交待呀。

“秦昶……你个祸害!”

虞岐恨声咒骂,刚才怎么就觉得他还不错了呢?

这厮分明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谢洵狂奔间,惊觉后腰被个尖利之物顶上,吓得当即一个急扑,有惊无险跌在地上。

他手足并用爬了两下,右臂之侧蓦地笼上一层青芒芒的阴影,脑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

这只手毁于今日,从此再无人能画出他丰神逸群的绝世风华,送给熙沅公主那幅丹青,将成世间遗宝。

这个念头令他生出强烈的求生意志,以超乎寻常的敏捷,一个懒驴打滚,宝贵的右手堪堪避过一劫。

谢洵仰面朝上,青牛肥硕得快要坠到地上的肚子刮蹭着他,一只斗碗大的牛蹄,就临空悬在面门之上。

这要是踩下来,从此世间便确确实实少了他这个风华绝代的美男子,即使手还在也没用。

谢洵心上涌起难以言述的遗憾,悲悯万状闭上眼。

下一刻,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旁探出,举重若轻稳稳托住牛蹄。

秦昶在谢洵脸上拍了两下,语气轻描淡写,“以后别那么跟她说话,知道么?”

劫后余生,谢洵猛地睁开眼,对方琥珀色的瞳仁隐泛妖异锋芒,犹如狮虎,又似豺狼,被猛兽盯住的恐惧油然而生。

他怔怔点头,随后衣领一紧,被拽离牛身之下。

甫一脱离险境,谢洵冲到旁边的树下,弯腰连连作呕,秽物溅上雪白云靴,污迹斑斑,根本顾不上嫌弃。

去年北齐在曲山举办三年一度的天下猎,谢洵受邀前往,与彼时刚刚入主东宫的秦昶有过一面之晤。

当时谢洵在看台上,遥遥围观了北齐太子独斗金钱豹,生裂猛兽的一幕,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谢洵一辈子没佩服过任何人,独对秦昶心怀一丝畏惧。

眼下,这份惧意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朱允温飞奔上前,拍着背口中关切,“表哥,你没事吧?”

顺道将还掖在后领上的帕子摘下来,一股脑塞进怀里。

可吓死人了,刚才那一蹄子下去,表哥非死即伤,阿娘的帕子就成了明晃晃的罪证,到时他有口难辨。

秦昶你个混蛋,害死人不偿命哇。

秦昶正在安抚那头青牛,“你这孽畜,一路来的时候温顺得很,怎地这会子犯倔,放心吧,忠勤侯府是个好去处,小侯爷会好生待你的。”

两只手牢牢握住牛角,禁锢得硕大牛头难以摆动,被他强行安抚,青牛鼻中呼哧喷气的动静愈渐低了下来。

“你还好意思说。”朱允温上来一巴掌拍在秦昶手臂上,“你不知牛见红即惊吗?”

“哦真的吗!我还当……这牛是母的,我以为它瞧上世子爷了,奔着他就去。”

秦昶随口糊弄,“果真,世上事无奇不有,小侯爷也是涉猎奇广,连这都知道。”

朱允温:“……”

阿娘说祸从口入,他没得跟这儿显摆个啥呀。

幸亏没酿成大祸,还是被这家伙圆回来了,一时不敢再招惹他,只得吃下这闷亏。

“你这份大礼,我可无福消受。”

“别客气,你我的交情何须见外?”秦昶把缰绳往他手里一塞。

青牛哞了一声,温顺地挨了挨朱允温的手,低头啃吃起地上的青草来。

好好一场相亲宴,被秦昶以一人之力,搞得鸡飞狗走、人仰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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