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选敌国太子(11)

作者:柏盈掬


因着这份痴心妄想,一时不察被人套了麻袋,有个人隔着袋子,轻轻说出“漪清园”三个字,他当即放弃挣扎,顺从地让人背进来。

杜启茂隔着窗户看见下方欢快纵跃的身影,震惊张大了嘴,“征儿……怎么来了?”

皇帝伸头一看,随即冷哼,“胡闹!”

虞莜这会儿已避到花荫下的藤椅上,一旁有竹青布置的茶点瓜果,亭子则让给那三个年轻人尽情发挥。

风格迥异,妙语连珠,实在难得一见,比前世在朝会上听老臣们的陈腔滥调,可有意思多了。

被祈岚指为乳臭未干,朱允温扁了扁嘴,“可我和莜姐姐趣志相投啊,我会陪她吃遍天下美食、赏遍天下美景,再过些年,我就带她乘大船去海外,瞧瞧那光怪陆离的世界。莜姐姐嫁给我,只会有美满幸福的一生。”

虞莜听到这儿,跟竹青对了个眼色,各自流露几分向往。

白团脸儿洋溢幸福,朱允温指头伸到祈岚的鼻子底下,“你这书呆子刻板又沉闷,还妄想娶莜姐姐,你能给她幸福么?”

祈岚身如孤松,比他高出大半个头,显得曲高和寡,面上是阳春白雪般的冷傲。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熙沅殿下博学多才,岂是你这凡夫俗子能懂。岚自幼勤学苦读,十年间博览群书无数,以此微末之学,只愿成为殿下挚友知己,一生相伴,陪她遨游书海。”

“还遨游书海……”朱允温喷笑,“你家放得下那么些书么?”

祈岚拧眉,正色道:“公主乃金枝玉叶,照着你的梦想过活,岂非要风餐露宿,居无定所?殿下婚后,自当尊养于公主府,岚忝为驸马,便是殿下一世的臣子,虔心侍奉,事事以她为尊。”

虞莜在藤椅上换了个更舒适些的姿势,琢磨着好像也挺不错,竹青在旁小声评价:“太寡淡了……”

“想吃各地美食,让人快马加鞭送来即可,何须千里沼沼亲自跑去?”虞莜提醒她。

竹青立刻眉开眼笑,“欸,也对哦。”

就听谢洵云淡风清说道:“庸人多自扰,你们两人,一个庸庸……”指指朱允温。

“一个碌碌。”这回指的是祈岚,“如此对待公主,譬如牛嚼牡丹,暴殄天物。”

“那你说该当如何?”那两人异口同声。

“你们不知道,像殿下这样才情姿容双绝的女子,在这天底下有多么难得。”

谢洵目光投向花荫下斜卧的美人儿,毫不吝啬表露赞赏,“如今这世道,女子不得入仕,亦不能立言,敢问诸位,如何才能流芳百代?”

不光朱允温和祈岚竖起耳朵,连梅染和竹青也颇为意动,屏住呼吸静听。

谢洵向虞莜优雅颔首,举止翩翩,大伙儿都等着他说出什么样的金科玉律,谁知他刚开口,所有人齐齐目露鄙夷。

“与殿下成亲后,我们会一同回江左老宅,那处山水秀丽、地灵人杰,乃绝佳的风水宝地,有本世子的高贵血统,以及殿下的美貌聪慧,你我专心诞育子嗣,不出三代,必出天资根骨奇佳的不世之材,如此,千秋万世,都会有人记得你的姓氏……”

大放厥词,引得一片哗然。

朱允温和祈岚双双感到女神遭受玷污,气得破口大骂。

皇帝在披香阁上脸色铁青,颤着手指向下方,“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梅染涨红了脸,江东诗礼传家,怎会出了这么个孟浪之徒,“世子所求,这世上任何女子都能做到,您大可不必非殿下不娶……”

“欸,言之差矣,只有殿下这般……”

梅染厉声打断他,“谢世子还请慎言。”

谢洵一怔,面色微愠,却到底是住了口。

梅染恨得牙痒痒,想把她家殿下圈在后宅,当成生儿育女的工具,偏生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这人实在是偏执自大成狂,公主怎能嫁这么个无耻之徒。

在场所有人都七情上面,唯独当事人恍若未觉。

虞莜低着头,剥完手里最后一颗花生,把果仁和壳分别放进小瓷盘里,扫了扫手心,注意到周围鸦雀无声,眼帘微掀,抬了抬手,示意大家继续。

前世在朝会上,什么样的荒腔走板没听过,对于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争辩,她向来不萦于怀。

一个男人想找一个女人诞育后代,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反正她又不会嫁给谢洵,与她何干?

气氛一时尴尬冷场,便在这时,一个人斜刺里杀将出来,大呼小叫扑至近处,“公主,熙沅公主……”

京城恶霸杜衙内的出现,令得梅染尚未平复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10章 搅局

她选我了,功夫不负有心人!

乌衣卫们都被派到水榭去了,梅染拉住竹青,两人屏风似的挡在藤椅前,刚才就攥在手里的,是一支捅茶炉的铁签子。

今日登徒子一来就是一双,梅染预备着杜衙内一旦上前,干脆给他来个透心凉,死也不让他靠近公主。

面对两个如临大敌的宫女,杜征打了个激灵,堪堪刹住脚,跳着朝里挥手,口中嚷道:

“公主,是我呀,我是杜征,你不认得我了么?”

虞莜在藤椅上坐直身子,隔着人墙看去,自然,化成灰她都认得。

江南民风淳朴温和,南康在此建国后,男女大防上远不似北方氏族那般严苛。

熙沅公主从小到大,身边追随者众多,早就习以为常,性情投契的结作好友,时常三五成群欢聚宴饮,话不投机的自然也有,命人遣离即可,事后也不敢擅自纠缠。

谢洵语出惊人,其实就是脑子不好,杜征却是个特例,死缠滥打兼污言秽语。

约摸两年前,一次郊猎时被他趁乱靠近,惊了公主座驾,害得虞莜险些摔断脖子。

当时被乌衣卫摁在地下,杜征兀自口出狂言,最后还是徐骋卸了他下巴,这才没叫公主清誉受损。

也就是那回,弘盛帝雷霆大作,若非杜征有个能力出众的好爹,怕是当场砍了他也不在话下。

亭中三人见此情形,顾不得斗嘴,熟知杜征的朱允温和祈岚,连忙跑过来阻止。

“杜三缺,你怎么在这儿?找打呢是不是?”

朱允温人矮微胖,身材圆滚滚,暴喝一声企图壮大声势,再以势压人,一边捞袖子,脚下却微不可察地,往祈岚后面躲了一步。

缺德、缺心眼、缺人管教的金陵三缺恶霸,听得这声“找打”,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公主,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啊……”

杜征抹了把头上的汗,哭天抢地:“我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别再让人打我了。”

朱允温见状胆子一壮,上前亲切关怀:“不是……你挨打了?给我瞧瞧。”

“你看,你看!”杜征立刻掀袖子,两条麻秆样的瘦胳膊青一块紫一块,新伤叠旧伤,有的看上去年头还不短。

“还有这……”

他哆哆嗦嗦解外袍,要撂里衣给人看肚子和背上的,被梅染厉喝一声,“大胆登徒子,你敢。”

她手中铁签锃亮,吓得杜征赶忙停手。

“嚯,你这伤得不轻啊。”朱允温摸着下巴啧啧赞叹。

“每月一回,月月不断,你说呢?”杜征吼他一声,回过头来,对着虞莜连连作揖,“殿下,求求你了。”

虞莜吃了几枚花生有些口渴,伸手扯了下前面的竹青,指指小几上的茶盏,梅染和她一左一右分立到公主两侧,仍旧一脸谨慎。

竹青捧了茶来,虞莜接过小口啜着,不论前世今生,她从未下令,叫人一月打杜征一回,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谁打的你?”

“不是……不是你叫人打的么?”杜征终于瞧见她,眼神有点迷离,听了问话,更犯起迷糊。

“就、四五个黑衣壮汉,还蒙脸了,他、他们倒没说是你派来的,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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