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轻笑道："就是二十三年前，经您手办理收养程序的一名男婴。他到底是怎么来到福利院的，身上有没有证明身份的信物之类的。"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李老否认得极快。

清清嗤笑，"二十三年前被收养的男婴有22个，您都不问问是哪一个就说不知道吗？"

"不用问了，二十三年前太久了，我都不记得了，你们还是去福利院再问问其他人吧。"李老站起身，送客的态度很明显。

清清装作没看懂他的意思，捧着杯子抬头看向墙上贴满的各种证书。

这些证书都是对李老的捐赠行为进行表彰的，能看出李老这些年着实做了不少的善事。

"听说您最近又向家乡捐赠了一千万用来修路和开发，是吗？"清清问道。

"是又怎么样。"李老态度跟之前比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带着一股敌意。

"我就是有点好奇，您是怎么赚了这么多钱的？"清清一脸天真的问。

李老喊道："是我的工资，工资不行吗？"

"工资？"应泽辰冷笑。

"你们走，快走，我不欢迎你们。"李老彻底不装了，伸手过来想要拉清清。

应泽辰起身挡在清清面前，身高上的压制让李老不得不屈服于眼前的形势，暂且放下手，又转而威胁道："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报警好啊。"清清也站了起来，"或许警察也想知道，我这二十多年前在国外过得是什么日子。我也希望警察能帮我查查，我是怎么被人收养的。"

"你，"李老瞪大眼睛，"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这这这，你刚才说替别人寻亲，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清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也不知是在嘲讽谁，"我是二十二年前被福利院送走的，送到了根本没有收养资质的人手里。您说，这是怎么回事？"

李老为自己争辩道："收养资质……当初所有程序都是经过审核的。如果你有问题就拿出证据，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污蔑？！"清清冷笑，"我很好奇，以您在福利院工作的工资，是怎么攒下这一千万的。您和尊夫人从事的工作都是不允许经商赚外快的，就算不吃不喝怕也存不下一千多万，更别说以前还有住院需要医药费的儿子。如此大的花销之下，您还能有这么大一笔存款。"

"那当时，一个孩子您是卖了多少钱啊？"

"你说什么！"李老扯着嗓子大喊，激动的脸都涨红了。可惜嗓门虽大，听着就没什么底气。

清清没理他，自顾自的说道："不知道您晚上做梦的时候会不会听到孩子哭泣的声音。他们被送到异国他乡时也就一岁左右，得不到良好的照顾，没有人关心，也没有自由。很多孩子都没有机会长大，就死在那个冰冷的牢笼里。"

"别再说了！"李老喘着粗气，死死的瞪着清清，"他们当中不是有人长大了，那不就完了。不送他们出去，他们早晚也要死在福利院里，有什么区别。"

"可是那些孩子，有的原本也不是弃婴。"清清反驳道，"如果不是你为了利益开通的收养通道，那些孩子是可以在家庭中平安长大的。是因为你给坏人提供了方便，才让他们被迫离开父母，成为了需要人收养的孤儿。"

"那又如何？"李老眼神依旧冷漠，清清的话没能给他带来一点触动。"那是他们命该如此。何况这钱就算我不赚，也会有其他人愿意做，又有什么区别。我可是把钱还捐出去了，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啊。所以这钱与其给别人赚，还不如赚到我手里。"

"什么做好事，不过是坏事做多了给自己买个心理安慰罢了！"清清被他不讲道理的模样气的不轻。

应泽辰安慰的拍拍清清的肩膀，让她不要太过生气，接着说道："当初花出去的钱更多，几十年了也没良心发现。恐怕是这几年儿子妻子先后离世，害怕报应找到自己头上，这才开始当起好人。"

"你，你们。"李老一看自己的歪理没人买账，改为耍无赖了。"就算是我做的，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清清和应泽辰对视一眼，掏出口袋里的录音笔。

"我看你倒是挺在乎自己的名声的，应该不想到这个年纪了，身败名裂吧。"

清清说着按下了播放键，李老刚才说的话清楚的从录音笔里传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开始入V啦，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

第19章 第 19 章

"你说咱们这个场景，其实还挺偶像剧的是吧？"

李老死死的瞪着清清。一番眼神较量，最后还是底气不足的人败下阵来。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老李声色俱厉的质问，"我现在钱也没有了就一个孤寡老头子，你们从我身上可捞不到什么油水。"

清清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们不想要什么油水，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老看着她，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指了指沙发示意轻轻他们坐下，然后自己斜靠在单人沙发上，仰着头虚无的看着窗外。

"事情要从，五十年前说起吧。"李老开始回忆。

他是在医院第一次遇到那个叫郭通的男人的。后来想想，从相遇开始就是对方设计好的陷阱，等待着他心甘情愿的走进去。

在李正强为了儿子医药费发愁又不愿意低头去借钱时，郭通出现在他身边，主动拿钱给李正强救急。

在李正强怀疑郭通动机的时候，郭通给了个"心疼孩子"的理由。

李正强心里明白这个理由有多牵强，可他却选择不戳破，接受了对方的欠款。

再然后……事情就不是李正强可以控制的了。

李正强说起这些往事时，还不忘用些身不由己的词语替自己洗白，将自己形容成弱势的一方，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和压迫。

"你知道那些孩子有的不是弃婴吗？"清清问。

李正强一时语塞，低声"嗯"了一声。

"我知道的。在福利院工作了那么多年，见过不知道多少孩子，这点眼里我还是有的。那些孩子被送来的时已经经过了几天的折腾，但是能看出之前被养的很好。脏兮兮的小被子下面是做工精细又柔软的婴儿服，有的脖子上还带着金灿灿的平安锁。"

李正强的声音越来越低，"光是锁头就能卖不少钱，这样的人家又怎么会把孩子抛弃？"

这些事情李正强早就心知肚明，可他只能装聋作哑。他已经参与进去了，就没有回头路。

他能做的只是将事情做的更周密些，不能让别人发现。

那些孩子在他的记录下成为了档案中从火车站、马路边捡来的弃婴。他们身世凄惨可怜，等待着有爱心的领养人将他们带走。

"你想没想过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多孩子？"青青质问他，"你不会单纯到，以为他们是出于好心吧？"

李正强低着头不自在的搓着手，"我，我倒是猜测过原因。我以前听别人说过，国外有那种贩卖器官的组织。我猜这些孩子是被带走养起来，等有需要的人配型成功了，带走孩子的人就会把孩子身上健康的器官高价卖出去。"

"我还听说过国外有人喜欢造型特殊的尸体，也有可能那些孩子是被做成工艺品卖给品味特色的有钱人了。"

"哈，你明知道那些孩子会有凄惨的下场，可还是……"清清一想到几十年间不知道有多少个孩子跟原主一样被送进组织当成工具一样培养，就气的说不出话来。

"我，我也没办法啊，我缺钱，我孩子要治病，我要保我孩子的命。"李正强还在狡辩。

上午的时候周院长还提过，李正强孩子是先天不足需要好好养着，并没什么药有奇效能治好。看病的花销不小，但并非承受不了。或许一时手头没钱，可找人借钱周转十几天再还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