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抬眼看着钟离妄，钟离妄专注给他治伤。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程家家主程锋匆匆赶来，闻广紧跟其后。

看着院子里一片狼藉还有倒在地上抽搐的程子陶，闻广愣住，他没想到，一向克制的钟离妄，竟会在程家的地界废了程子陶。

第9章

程夫人见程锋来了，哭嚎声更大了几分：“老爷，你快来看看子陶啊！”

程锋只看了程子陶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深吸了口气，看向专心在那里给林寒疗伤的人，压制住满腔的怒意，问道：“仙尊这是何意？”

钟离妄没有理会程锋，给林寒治好胳膊上的伤口后，又将他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问题后，看向闻广：“师叔，劳您照顾他。”

闻广把林寒拉到身边，有些担心的看着钟离妄。

钟离妄这才抽空看向程锋：“程家主又是何意呢？”

程锋指着程子陶：“不知我儿怎么得罪了仙尊，仙尊竟下如此狠手？”

“狠吗？”钟离妄道，“你儿刚刚可是要杀我的人，我不过是废去他的修为，还给他留了一命，不是吗？”

程锋一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钟离妄不再理会程锋，他走到林寒身边，看了林寒一眼，对闻广道：“师叔，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你先带他回去吧。”

闻广现在也顾不上此行目的了，他点点头，刚准备带林寒离开，天色陡变，风起云涌，巨大的黑色云团在程家上空聚集。

“哎呦，是劫云，谁要渡劫了？”

“仙尊，老太爷说都准备好了，让我来请您。”跟在程老爷子身边的小厮急急跑来，额上满是汗水。

钟离妄微微颔首，便要跟那小厮离开。

林寒抓住钟离妄的衣袖，有些担忧，他觉得钟离妄要去做的事肯定和这厚重的劫云有关，他担心钟离妄。

钟离妄轻轻摇头，拉开林寒的手。

沉闷的雷声自云层中传来，此时劫雷还未落下，可那蓄积的力量足以让人心惊。

“我看着仙尊好像是往程五老爷的院子去了。”

“程五老爷？他渡劫？啧啧……”

“怎么了？”

人群里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很多人不知道程五老爷程玉的事情，不免好奇那人的未尽之意是什么意思。

那人神秘兮兮道：“程五老爷天资不行，心气儿却高的很，天资不够，丹药来凑，勉勉强强到了金丹，却还不知道收敛……”

这人没再说下去，大家却都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了。

林寒没有渡过劫，也不知道吃药又如何，不由看向闻广。

闻广似乎知道林寒心中所想，他压低身子，凑林寒耳边小声道：“此前同你说过，丹药喂起来的修为中看不中用，根本经不起雷劫的。”

林寒愣了一下：“那仙尊去做什么？”

闻广见林寒竟然丝毫不往自己也吃药的事儿上想，叹了口气，他该说的说了，该劝的劝了，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掌门？”林寒见闻广不回答他，拽了拽闻广的袖子。

闻广叹道：“程老爷子于阿妄有救命之恩，阿妄允了程老爷子两件事，第一件事是留了程家兄弟在青梧峰修炼，第二件便是助他家老五顺利渡劫至元婴。”

闻广看着厚重的劫云，轻轻叹了口气。

程玉这雷劫比其他人的看起来要厉害的多，他倒是不担心钟离妄帮不了，只是恐怕会受点儿伤了。

“掌门，你为什么叹气，仙尊他……”林寒把闻广的袖子都抓的皱成一团。

闻广无奈，林寒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为自己担心呐。

“放心吧，阿妄不会有事的。”

林寒稍稍松了口气，可眉头却还是死死皱着，这雷看着就吓人。

林骄阳站在角落的位置，看着闻广，看着林寒，又看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程子陶，垂下了眼，眸色晦暗不明。

轰隆隆——

雷声骤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厚重的劫云。

闪电穿透云层射下，将夜色照得透亮，接着更加浑厚的雷声带着惊天之势响彻长空。

这一夜，大家都没有散去，看着一道比一道厚重的雷落下，大家从开始的轻松变得神色严肃。

第二日一早，劫云散去，阳光照满程家整座府邸。

林寒猛地朝钟离妄离开的方向追去，速度快的竟然连闻广都没反应过来。

闻广紧跟着林寒过去，还没到程玉的院子，就遇到了钟离妄。

钟离妄的衣服连一个褶皱都没有留下，他静静站在那里，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出有任何不适。

“仙尊……”林寒担忧地看着钟离妄。

钟离妄笑笑：“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好。”

钟离妄祭出长剑，来时是林骄阳跟着他，此时他早已把林骄阳忘在脑后。

林寒跟着钟离妄踏上飞剑，钟离妄忽地朝林寒伸出手。

林寒愣了下，乖乖握住钟离妄递来的手，长剑立刻飞起。

林骄阳刚刚赶来就看到这一幕，他死死盯着钟离妄和林寒握着的手，手紧紧攥起，林寒居然碰了仙尊。

闻广见钟离妄竟然就这么离开，刚要跟着走，就听到林骄阳的声音。

林骄阳道：“掌门，我不会御剑，能劳烦您带我一程吗？”

闻广也险些把林骄阳给忘了，他招呼着林骄阳上了他的飞剑，带着林骄阳离开了。

和之前不一样，这次钟离妄御剑很稳，可他握着林寒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林寒站在钟离妄身后，盯着他们握着的手，突然道：“仙尊，你还记得上次带我御剑吗？”

钟离妄的手指僵了下，就听林寒道：“上次你是拎着我的。”

“那还是我第一次乘飞剑，你飞得可快了。”

“我的脸都吹僵了。”

回忆起第一次钟离妄带他乘飞剑，林寒丝毫不记得钟离妄对他的嫌弃，只记得自己在空中的紧张和恐慌，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还挺有趣。

“仙尊，要不你再拎拎我？”林寒微微偏头想去看钟离妄，结果一个不稳，险些再次栽下去。

钟离妄紧紧握住林寒的手腕，往后稍稍退了少许，把林寒的手放到自己腰上：“抱紧了。”

林寒愣住，自他母亲离世后，他再没有与人如此亲近过了，之前仙尊教他功夫的时候虽然也会有些接触，却从没有如此亲昵。

“林寒？”感觉到林寒松松的手，钟离妄轻唤了林寒一声，他的声音被风吹到林寒耳边，带着轻微的颤抖，“抱紧我。”

“哦。”林寒伸手抱住钟离妄的腰，胸口紧紧贴在他的后背，紧密的接触让林寒心里莫名饱满熨帖。

钟离妄说：“抱歉，以后不会了。”

“什么？”林寒抱着钟离妄，这次不怕摔了，他探着脑袋看钟离妄，“仙尊，你说什么？”

钟离妄侧目看了林寒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哦。”

林寒应了一声，没再说话，他靠在钟离妄身上，耳朵贴着钟离妄的后心，平稳的心跳让林寒心里变得宁静。

“仙尊，其实今天我特别害怕。”林寒突然道。

钟离妄以为林寒是说程玉渡劫的事情，刚想宽慰林寒，就听林寒絮絮道：“其实我认识林骄阳的，很小的时候就认识。”

“我娘不让我跟别人说，可我想跟你说。”

“其实我和林骄阳是一母同胞，只是……”林寒顿了顿，他不想告诉钟离妄他的体质，他怕高洁如仙尊会嫌弃。

“只是什么？”钟离妄带林寒回来就是因为林寒的身世，只是除了他和林骄阳的联系之外，他对林寒一无所知，如今听林寒说起，不由想知道更多关于林寒的过去。

林寒道：“只是家中长辈不喜欢我，从小就把我关在一个院子里，外人只道林家只有一个林骄阳，却没人知道我娘还生了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