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美人是钓系(97)
作者:槿花千日
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混杂着断裂的柳条摔到了地上,翻了两下就停住了。
江珩晃了晃脑袋,手臂还被人紧紧握着,他看着那堆碎枝里的木盒,喃喃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我被影响了。”
沈清淮皱了眉,下意识看向池塘的水面。
绕着岸边,层层叠叠铺满了半人高的荷花荷叶,有风吹皱水面,那些荷花荷叶却静得似是铁塑,荷花的红与荷叶的绿,也呈现出一种过度的饱和色。
沈清淮抬头看天,再次确认了天上没有月亮的存在,于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陷入沉思。
“难怪。”
江珩看着他道:“什么难怪?”
沈清淮想通了一个疑点:“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有人推了你?”
被他这么提醒,江珩想了起来:“好像是有,只是速度太快,你不说我几乎快忘了。”
沈清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的手机之前掉下去过,当时我也是感觉到有人撞了下我的手,回头查看时却什么也没发现。”
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在有意控制的情况下,不至于自己拿不稳手机,也不至于会主动池塘里摔,一听就觉得蹊跷,如今有了解释后才变得合理。
同时也说明了江珩之前确实猜错,偷袭沈清淮的并不是所谓的“人”,而他也没有把此事传开,除了江珩和沈一扬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和他的手机在这里发生过什么。
江珩把沈清淮的话和目前的情况串联在一起,脑海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你当时就发现了水上的光有问题,是因为拍照才导致手机掉进池塘。”
为验证自己的猜想,江珩立马翻开聊天记录,在里面找到了那张图片,拿起与眼前的池塘对比,果然,那光线别无二致。
一时间,江珩的心情降到冰点:
“所以你不是主动发信息给我,只是随便找个地方方便存图……”
在明庐山庄时江珩看过沈清淮的列表,都是按照首字母排列,而自己的名字在一堆沈和裴里恰好排在最前,真的只是随手就能点开的便利,这让他的猜测愈发得到证实。
江珩低着头,对话框里,那张暗藏着疑点的图片下还跟着一张自己精心拍的月亮,排列在一起十分刺眼,他双唇死死咬住,从头到脚都被羞愤充斥。
所以这到底算什么?
之前以为的在沈清淮眼里的独特,到头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难怪,难怪沈清淮只是拿自己当朋友,一切本来就是有迹可循……
一股气在胸口梗着,上不去下不来,江珩垂在身侧的手紧攥,要不是沈清淮还在,他真想立马给自己来上一拳。
而沈清淮也没有否认他的话,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道:“你说对了一半。”
闻言,江珩耳尖颤了颤,呼吸愈发沉重。
“拍照的话直接点开相机就行,照片存在卡里只要手机没碎都能修复,我当时的确是想找你。”
沈清淮话说一半却适时停了下来。
找他做什么?
为什么想找他?
这些都没有说,他末了在江珩的注视下只补充了一句:“照片发给你,我放心。”
江珩心里咯噔一下,堵在胸口的石头像水一样融化开,慢慢流淌至全身,感觉四肢又恢复了知觉。
“那……你既然知道这里有问题,我提议的时候为什么不说?”
“没想那么多。”
沈清淮看着江珩的眼睛,带有一丝歉意地微微一笑:
“你带我去哪儿都可以。”
第五十九章
在寂静的深夜, 沈清淮的每个音节都清晰地传入江珩脑海,他足足呆愣了好几分钟,眸中的乌云逐渐散开, 星光重新露出。
沈清淮捡起地上的木盒, 抖掉挂在上面的柳条,翻看了一眼后打开盖子,在里面发现一把钥匙。
“没有灰, 这木盒不是一直放在这的。”沈清淮把木盒倒扣在手掌上,钥匙躺在手心, 只有一截手指的长度。
江珩接过钥匙看了眼:“还是老一辈的样式。”
沈清淮道:“你猜我们若是把它带走, 那个人会不会冒险出来找。”
江珩抿了抿嘴:“试试, 左右这地方怪得很, 丢把钥匙也不稀奇。”
沈清淮看了眼身上的高定西装,没有口袋, 于是默默把钥匙塞进裤兜。
但木盒怎么处理?
难不成再放回树梢?
沈清淮思考片刻, 把木盒和江珩的外套都塞给了他。
“不冷了?”江珩看向他。
“嗯。”
沈清淮本来也没有很冷, 是江珩动作太快。
“走吧。”江珩穿上外套,往石板路上走。
“这回出去仔细些, 别再着了道。”沈清淮提醒道。
荷花池的怪异处太多, 今夜在此不便久留, 还是回去从长计议。
经过这次的经验, 沈清淮和江珩走了一段距离,很快察觉到四周的空间似乎又有变化, 这回二人先下手为强, 直接撕开即将凝聚起来的虚幻, 很快就走到了石板路的尽头。
但这回仍然出乎二人的意料。
“不对,路呢?”
江珩看着拦在路中间的房子陷入沉思。
沈清淮掐诀念咒, 幽蓝的炁顺着二人四周扩散,期间没有碰到任何阻碍。
“没有鬼打墙,这房子是真的。”
沈清淮往前迈了一步,肩膀和江珩挨在一起:“我没见过这样的房子。”
江珩道:“我懂了,从我们一开始进来就是错的。”
二人从一开始就是顺着石板路进的柳树林,出来的时候也是顺着石板路,如果起点和终点对不上,就一定错了一个。
沈清淮道:“荷花池以及这片柳树林,以前是沈泽负责管辖,那位长辈出事之后才脱了手,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江珩用手机照了照房子的样貌。
房子是老房子,也的确看上去很久没有人迹,窗户上蒙着厚厚一层灰,把玻璃变成磨砂,照上去看不见里边的情形,只能看到模糊的自己的脸,一晃神还以为有人站在里面隔着窗户窥视外界。
“进去看看还是先找出路?”
江珩没有什么想法,回头问沈清淮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清淮的神情似乎没有刚才那般自然。
“来都来了,瞧一眼又何妨。”
沈清淮径直走到门前,见门上挂着把锁。
“刚拿了钥匙就有锁,还真巧。”
江珩的声音自背后靠近,沈清淮只觉有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又快速地抽走,接着就传来开锁声。
“这锁摸着也没多少灰尘,感觉不久前有人来过。”
江珩挡在沈清淮身前小心推开了门,二人捂住口鼻,等待空气流通一会儿后才打着光往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清淮瞥见窗户那儿到阴影闪了闪,等进到屋里后,窗后却没有任何东西。
“怎么了?”江珩走了几步退回到沈清淮身边,看他打量着屋内环境。
从门口进来,里面就是一间客厅,摆放着一套红皮沙发,一只黄木茶几和一台大屁股老旧电视,没有其他过多的家具。
客厅的墙一半刷白一半绿,四面墙上也都安了门,沙发和电视的两侧各有一扇,面对着入户门的墙面并排有两扇,都是翘边的黄色木门。
这种四四方方的格局看上去就很有年代感。
“里面很干净。”
沈清淮呼吸着屋子里的空气,没有闻到想象中那股厚重的灰尘味。
江珩道:“和外面比起来确实干净很多,东西摆放得倒是杂乱,很有生活气息。”
沈清淮把光源照向客厅内,每扇门都关着,反射回光线显得客厅有些逼仄。
红皮沙发上两端各堆着一块毛线毯子,看上去很久没洗过,茶几上两只藤制的果篮叠放在一起,面前两只搪瓷杯并排靠立,还有两堆不知道什么坚果的果壳,耸在一边像两座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