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美人是钓系(7)

作者:槿花千日


三个人同时开口。

前一世沈清淮住的并不是这间宿舍,另外四人也是,因此接下来在房间内会发生什么,他也不知道。

但靠窗的位置,往往最容易触发事件。

沈清淮从锈迹斑斑的窗户往外看,外头一片漆黑,天上还没有月亮。

“你睡上铺还是下铺?”沈清淮忽而回头看江珩。

烛火的微光照在沈清淮的侧脸上,朦胧得似是蒙上一层看不见的薄纱,他一个人静立窗前,像极了一副世界名画。

江珩把嘴边的“随便”咽下,改口道:“下铺,你右手边的位置。”

沈清淮点点头。

铁架的床铺年久失修,不光去往上铺的梯子锈得一碰就断,就连轻微的一点动作,都能让整个床架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沈清淮没有碰梯子,只扒住床板轻轻一跃就翻了上去,几乎没弄出什么动静。

铁架都锈成那样了,但木头床板还是完好的,沈清淮在心底忍不住笑了。

他动作很灵敏,眨眼的功夫就离了地面,一个人坐在上铺的边缘,眼睛盯着床板不知在看些什么。

他的双腿就自然得垂在床沿外边,江珩走到床边坐下,微一侧头就能看见沈清淮露出的脚踝。

沈清淮一身都是高档黑绸的面料,穿在身上透气又舒适,但这垂感顺滑的料子弹性不比运动裤,坐下后站着时刚好的裤腿就会短上那么一截,正好露出平日里晒不到的踝部。

为了显得不那么阴森,几人之前就在屋内摆了几根蜡烛。

尽管光线昏暗,但距离近了,江珩还是看得很清晰。

冷白的肤色,圆润的踝骨,瘦削得几乎能一只手圈住,还有再往上露出的一小截小腿,也是那样的冷白纤瘦。

脚尖自然下垂,双腿隐藏在黑色绸缎下,勾勒出紧致好看的线条。

江珩恍惚了一下,觉得好似在看一件玉雕大师倾尽所有创作出的艺术品。

展品太过精美,游客被吸引得驻足不前,但就在他想再靠近一些仔细欣赏细节时,展览结束了,艺术品被馆长无情地收了回去。

不远处的烛火随着气流微微晃动。

沈清淮没有什么困意,但为了躲在暗处的玩意儿出现,只能装模作样地躺下。

他调整了下姿势,从坐在床沿换成整个人仰躺。

几乎是同时,下铺也传来江珩躺下翻身的动静。

很快,整个房间陷入寂静。

众人在树林里走了一天,还受到磁场影响,困意已经快扛不住。

想着要逼迫自己半梦半醒,好警惕随时可能发生的情况,但大多数人还是累得沾床就睡。

就比如陈武,原本还怕得要死,但沾了床不到一秒就没了意识,手里攥着沈清淮给的护身符,睡得格外安稳。

秦礼和白栩很快也没了动静,不知道有没有真的睡着。

由于没有床垫,沈清淮只轻轻翻了个身,长发就顺着床板缝隙滑落到下铺。

江珩抬手碰了碰,上铺便传来细微的动静。

“抱歉,我的头发碰到了你。”

沈清淮扬起头,用手将头发拨到胸口,末了还加了一句:“没吓到你吧。”

江珩才将碰过他发尾的手指放在鼻尖,听到这话,他下意识强调:“我没闭眼。”

他没闭眼,他看得见上铺的情况,自然不会被吓到,但同时也说明,他是故意没有提醒,看着沈清淮的头发滑到自己眼前。

上铺隐隐传来一声轻笑。

江珩胸口莫名躁热,补充了一句:“我又不是陈武。”哪儿那么容易被吓。

他说完,上铺便没动静了,只有鼻尖那股若有似无的冷香将他的思绪带走。

江珩说不上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白檀?冷杉?都不太像,比它们还要淡上许多。

要他来形容,是一种极其纯净的味道,像水,又像冰,明明其实什么味道都没有,但偏偏能感觉到它被吸入肺腑后的沁凉舒畅。

更贴切的来说,更接近于一种气息。

“你的炁,很舒服。”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沈清淮说的话。

与此同时,宿舍内响起一阵细微的“吱呀”声,伴随着陈武的梦话:“痒……别挠……”

江珩难得没去管他,一个人看着上铺的沈清淮若有所思。

既然沈清淮对自己的炁感到舒服,那自己也会对他的炁感到舒服么?

鬼使神差的,江珩突然迫切的想再次感受那股气息,于是他对着上铺缓缓伸出手去。

上铺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举动,安安静静地躺着。

江珩胸膛里心跳加速,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大晚上莫名去碰别人的头发,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江珩在吐槽自己的同时,心里那股躁郁更胜。

明明空气没有声音,他还是刻意放慢了手上的动作,无声地向沈清淮靠近。

突然,对面的床铺发出一声惊叫。

“头……头发!头发!江哥啊啊啊!”

陈武几乎是弹射式从床铺摔到了地上,手里紧紧攥着护身符,全靠两条腿用力蹬地把自己推到江珩身边。

听到动静的四人瞬间清醒,起身看向陈武床铺的位置。

“……”

“……”

秦礼实在忍不住,开口骂道:“什么都没有啊?你他妈瞎叫唤什么,胆儿这么小出来待家里得了跑出来做什么!”

白栩什么都没说,缓缓地翻了个白眼,翻过身管自己继续睡。

秦礼眯着眼仔细瞧了那空荡荡的床,恨不得揪着陈武的领子带他去好好看看:“你丫不会是做春梦呢吧?梦到长发美女勾引你?真是瞎子进女浴,白瞎!”

陈武被他凶到,直往江珩身后躲:“不、不是!我真的看见了头发,很长很臭,呜呜呜呜江哥、江哥也看见了!”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江珩收回视线,疑惑道:“我什么时候看见了?”

陈武以为江珩不信自己,急得声量也大了起来:“你不是一直在说什么‘头发’不‘头发’的么,还说什么被吓到,不是看见鬼的是什么?”

江珩无语:“那不是鬼,是沈清淮,而且不臭,是一种很干净纯粹的气息。”

他话音刚落,屋内众人默契地沉默了一瞬。

“啥?”

秦礼有些蒙了。

“你说我大哥半夜不睡觉拿头发勾引你们两个?!”

江珩眉心狠狠一跳:“不是两个,只有我。”

“你说我大哥半夜不睡觉拿头发勾引你一个?!”秦礼的脸色更加难看。

屋内再次沉默一瞬。

“我的意思是……”事情有些难解释,未免越描越黑,江珩做了个深呼吸,平静道:“陈武见鬼了。”

陈武崩溃大哭。

与此同时,江珩听见上铺传来沈清淮的一声极其轻的笑,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而就在沈清淮轻笑时,陈武的后背忽然传来一阵触感。

这种触感不同于人的手,或者是任何生物的肢体,因为并不是某一个物体自后背缓缓移动到肩膀,而是在后背被整个触碰的同时,一直蔓延到后脖、双肩,侧脸……

陈武大着胆子回头,正对上一只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球。

“啊啊啊啊啊啊!”

陈武不知为何,突然又撕心裂肺地叫了出来。

“有、有东西一直盯着我!”

然而所有人看向他后背,还是什么都没有。

江珩反手摸向陈武背后,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还在盯着你吗?”

陈武一想到那张像被水泡得发皱的脸,咬牙点点头:“……还在,一直没走,背上好重啊……江哥,它是不是来吸我的阳气的,我会不会死啊?”

江珩将符纸贴上他的后背,但符纸却没有任何反应。

江珩眉头一皱,扔了符纸,反手在陈武背上画了道咒。

流转的炁在背后生成淡金的咒痕,随后咒痕忽然冒出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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