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美人是钓系(64)
作者:槿花千日
江珩明白是中了圈套,但为时已晚,七张黄符从天而降,在流光下聚成一道法阵,江珩咬牙运炁,却感到浑身经脉被堵,整个人被压到地上,单膝跪地,毫无招架之力。
“一晃多少年过去了,能在这里见到你,还真是缘份呐。”
沈祎的声音自空旷的室内响起,却不见其人。
江珩撑着地面抬起头,只见平整的墙面忽然平移,沈祎和沈惑一前一后走出。
“姓江的,你胆子够大,不顾山庄其他人死活就算了,怎么还敢一个人直接动手啊。”沈惑一身挺直的西装,整个人打扮得光鲜,跟在沈祎身后笑着向江珩走近。
二人在法阵外停下,居高临下俯视着阵内跪着的人。
沈祎嘴角虽也挂着笑,眉宇间却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阴狠。
江珩皱紧了眉,直接无视了二人的话,挣扎着运炁突破,想从地上站起来,却发现每到关键时刻,总会有股莫名的力量将他打回原形,仿佛永远有条死胡同。
“不用白费力气了,你绝不可能逃出来。”沈祎得意地耻笑两声,掏出一根雪茄。
江珩不信邪,咬牙尝试了几回后,沈惑终是忍不住嘲笑他道:“瞧你那蠢样,缺了那句心法,你就是再怎么试也冲破不了,散修就是散修。”
沈惑的话一出,江珩立即明白了死胡同形成的原因。
心法?
江珩运转了下经脉,更加确定压制着他的,正是那句散字心诀。
玄学界修行,有一套最为基础的心法,可谓是所有功法的源头,大树最底下的根部,没有这部心法,就连最简单的术法都用不了。
然而这套心法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四大家族垄断,全靠着散修们前仆后继地潜入打探,积年累月才勉强拼凑出整部心法,让散修们能够习得大部分术法,但还是缺乏了最为关键的一句,被称为散字诀。
眼下困住自己的这道符阵正是以散字诀为运行规律,是沈祎特意研制出来对付自己的。
在法阵中,江珩的炁不断被吞噬,经脉时时刻刻遭受着撕扯,时间一久,不是生生痛死,就是耗尽炁力而死。
越挣扎,遭到的反噬越重。
江珩松了力道,没再继续反抗,阵法外的父子二人看得一乐。
“要是江云齐当初和你一样识相的话,倒也不用死得那么早。”沈祎吸了口雪茄,吐出白雾,转身看向天蓬尺:“好的炼器师,毕竟少有,啧啧啧,可惜了。”
“——我好像记得你是他的养子和徒弟吧,你会炼器么?”
沈祎笑眯眯附身凑近,看着江珩垂着的脑袋,似乎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
“会。”
江珩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
“哦?那种类型的法器?”沈祎来了兴趣,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法尺:“那样的,会不会做?”
“不会。”江珩慢慢抬起头。
“那你会做什么?”沈祎夹着雪茄掸了掸灰。
江珩抬头,一双闪着锋利眸光的狼眼盯着沈祎,一边嘴角扬起:
“拿你的头骨炼成黑器,锤爆你儿子的狗头。”
沈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黑器是炼器后的失败品,什么功能也没有,只能用来物理砸人。
这小子都已经跪在自己面前成了阶下囚,竟然还敢口出狂言,沈祎脸色一变,举掌作爪掐向江珩的脖子。
“爸!”沈惑立即瞪大了双眼,出声阻止沈祎。
江珩目不斜视,径直对上沈祎的爪子,千钧一发之际,沈祎停在了半空,差一点就碰上了法阵结界。
他眸色随之一沉。
站在沈祎身后的沈惑大气不敢喘,赶忙提醒道:“爸您别冲动!姓江的故意引诱你打开法阵好趁机逃跑!”
沈祎也立即反应过来,冷笑一声,收回了手。
与此同时,大门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清淮感应到了室内的磁场变化,跑下楼梯后发现大门敞开着,心顿时凉了一半。
他喘了两口气,放慢了速度,慢慢走到门口。
彼时法阵内外的三人都听到了动静,齐齐向门口看来,见是沈清淮,三人脸色也是一变。
沈清淮抬脚走了进去,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
江珩被困在法阵内,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落,面色发白,整个人微微发颤,看得出此刻他正在经受的痛苦。
沈惑在一瞬间的惊讶后,很快转换成一幅高兴的表情,笑着迎上来对沈清淮道:“清淮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要是想见我,吩咐底下人传达一声就是了,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沈祎则不紧不慢地起身,一边抽了口雪茄,一边看向沈清淮道:“清淮啊,这几日在山庄住得怎么样?”
沈清淮在法阵外十步的距离停下,目光最终停在江珩脸上。
明明只有几个小时没见,而两人却像是隔了好几个世纪。
明明是熟悉的人,却陌生得仿佛隔着一层纱窗。
江珩看着沈清淮,眼中有眸光闪动,刹那间万籁俱静。
沈清淮看出了江珩眼中的躲闪,他目光微敛,淡淡开口道:“长老的山庄,打扫得还真是干净。”
沈清淮赶来时往路上瞥过一眼,之前那些残肢血肉全都被清理得一干二净,要知血是很难清理干净的,除非早就备好了特制的溶剂。
并且到处散落得毫无规律,清理起来也需要大量技巧和人力,不得不说,山庄内还真是准备充足。
沈祎笑了笑,回道:“那是当然,最起码的干净整洁还是要保持的,要不然被外人看见了,有损咱们沈家的名誉。”
“所以你还抓了人。”
沈清淮抬眼看向沈祎。
沈惑在一旁整理了下衣领,挺直背凑到沈清淮眼前:“清淮这话可就不对了,这人可不是我们要抓的,明明是他自己跑来做偷鸡摸狗的事,这才被我们的防盗法阵抓住了,怨不得我们。”
“小惑说得对,怨不得咱们,何况山庄出现了脏东西,指不定是谁带进来的呢。”沈祎吐了几口白雾,在烟雾缭绕里有意无意看了眼法阵,似是指认了凶手,末了还恍然大悟补充一句:“哦,还不能下结论,还有一个姓陈的小子呢,差点忘了。”
江珩眉宇间爬上一层厌恶,他死死盯着沈祎,声音冷到极点:“抓我一个,够你交差。”
“非也,多留一个,后患无穷啊。”沈祎无视江珩那令人发寒的眼神,转向看向沈清淮:“不然你也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祎长老。”
沈清淮盯着他,跨出一步挡在他身前,沈祎却立即出声打断:
沈祎抖了抖雪茄灰,没有其他动作,同面前的沈惑交换了个眼色。
沈惑随即上前挡在了沈清淮身边:“对啊对啊,清淮,自从从平阳校区出来后,咱们也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二人的话听上去就是一家人亲密的口吻,可传到沈清淮耳力,却处处透露着算计。
“咳……”
在被二人挡住的身后,江珩被法阵压迫地泻出一声痛吟,几乎快要撑不住。
沈清淮越过沈惑的肩膀看向江珩。
江珩感受到目光,也强撑着抬眼看向他。
四目相对间,江珩的心跳不由加快,一时之间他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
沈清淮望着唇色发白的人,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紧握,心底隐隐生出一股冲动。
若是他愿意,沈祎和沈惑两个人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而法阵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解的事。
对面的人,此刻眼神里也透露出渴望。
沈清淮沉默一阵,没有挪开视线,他看着江珩,对沈惑缓缓开口道:“人,不关去别的地方?”
沈惑不知为何莫名有些紧张,笑着解释道:“放心吧清淮,这个法阵是专门克制他的,而且就算他跑出来,他也拿不走东西。”
“这么自信?”沈清淮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