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公爵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提问的邓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公爵，显然此刻的公爵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脸上又浮起了平日什么也不在乎的神情时，壮着胆子道，

“当然是真的。”

“知道有什么用？”这个问题在邓肯的耳朵里听上去与其说公爵是在问他，不如说是公爵自己在问自己。

”也许可以出自传？”说出这句话后，邓肯立刻后悔地低下了头。

都末世了，人类是不是会灭亡都不得而知，谁他妈的还有心情看一个吸血鬼的自传。

“这让我想起几百年前曾经有个记者找到我，打算给我写自传过。”公爵的口气里透着一股讥诮。

“那，最后写了吗？出版了吗？自传的名字叫什么？”好奇心又如洪水泛滥的邓肯抬起头，情不自禁又抛出了一堆问题。

“没有写，因为，”

“因为什么？”

“这个记者他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你猜猜看？”公爵的眼睛盯着车子的前方，脸上突然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我不猜。”邓肯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我反正一点给你写自传的念头也没有。”

公爵仰起头爆发出一阵大笑，然后伸出手在邓肯肥大的脸上使劲拍了拍，

“加菲猫，你越来越聪明了。”

被夸奖的邓肯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个偷吃禁果后才会有的开心的笑容。公爵终于不生气了，自己的命也算又保住了。

正打算主动再讨好说几句让公爵开心的话的邓肯，耳朵里突然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正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因为刚才一直怕公爵一怒要了自己命，并没有注意的邓肯仔细听了听，不是幻觉，真的有奇怪的声音，虽然声音毫无规则可言，他还是感觉好像是一个大部队正在赶来。

“公爵，你听到了吗？”

“早就听到了。”公爵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膀。

”那是什么？”没等公爵回答，看着车子前方的邓肯眼里的瞳孔收缩着，他脸上的惊恐比刚才自己得罪公爵时有增无减。

就见在前方的地平线上，一眼望去是看不到尽头的丧尸。和前一天见到的几批，每批也就几百人的丧尸不同，这一次出现的却是....，邓肯的呼吸像是要停止了一般，伸出双手抓住了公爵的胳膊。

“你看到了？”

“把你的手放开，否则我就把你扔出去。”公爵的口气突然变得极其冰冷，吓坏了的邓肯立刻松开了手。

和前几次见到丧尸群一样停下了车子，公爵跳出窗外，跃到车顶抬眼看去。

映入眼帘的不是几百，几千或者几万的丧尸，而是十几万，甚至几十万，也许上百万看不到底的“丧尸大军”，它们正密密麻麻慢慢地向公爵车子开来的路上前行着。

对于毫无人类活着迹象的公爵以及他的那部特制的汽车毫无反应的丧尸们，拖着缓慢的的步伐，晃动着身体，成群结队地从车旁走过。

重新坐进车里的公爵将自己的座位向后一调，索性双手放在脑后，躺了下去。

邓肯看着看不到尽头的丧尸，知道如果公爵此刻发动车子，这么多的丧尸即便感应不到公爵的存在，可是被噪音惊动后，也能将他们的车子掀个底朝天。公爵自然不会有事，自己肯定是活不了。看到公爵躺下，立刻也学着样子放下了自己的位子，心里多少有些感谢公爵没有自顾自走了。

“公爵，这些丧尸是不是都是去高登市的？”躺在被公爵占用的校长高登的舒服的车子里，邓肯不由地想到了老高登和学院的师生们。尽管邓肯并不是一个会太关心别人死活的人，可是联想到这些丧尸如果都是前往高登市，想到高登市的沦陷，想到朝夕相处也有好些年的的学院的师生们被丧尸们吃掉的邓肯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公爵并没有回答邓肯的问题，而是打开了丧尸扫动队”眼镜蛇“监视他的链接系统，立刻他的耳朵里就听到了“眼镜蛇“难以置信的声音，

”上帝啊！”

叫上帝是没用的，公爵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上帝如果真的有时间管这些事，自己估计早就灭亡了。

“你会去帮助我们的学员吗？”邓肯舔了舔嘴唇，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当初感觉到高登市会有危机，跟着公爵走才有未来的念头太正确了。

“如果这么多的丧尸都去高登市，很快那里就会被包围，只要一个防范不当，高登市就有可能沦陷，我可不认为扫动队的人可以救世。”

“难道你认为我可以。”

“只要你肯，就一定可以。”邓肯的口气十分的肯定。

“哈哈哈哈....“公爵突然发出一阵听上去极为刺耳的笑声，看到外面的丧尸开始注视车里的邓肯吓得立刻找到车子的控制系统，放下了车窗外的黑色保护层，在车外看不到什么的丧尸开始继续前行的“旅途”。而车子的保护层落下后，车内的灯自动调节到淡淡的橘黄色，借着灯光邓肯看到公爵蓝色的眼睛又在开始慢慢地变红，只是这次邓肯看的出来，这眼神里并没有杀气，而是充满了说不出的悲凉。

“我连我喜欢的人都救不了，你却认为我可以救世？哈哈哈...”尽管车子保护层的隔音系统将公爵凄厉的声音控制在了车里，可忍受不住这刺耳的笑声的邓肯立刻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疼痛的耳朵。

公爵的笑声终于嘎然而止，他的思绪再次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只是这一次的记忆里发生了什么，除了忠心耿耿跟着他的米歇尔知道以外，他绝不会和任何人分享。

第47章 47

比死亡更可怕的回忆.....

“你的脸色很差，别告诉我，你现在就已经打算去见上帝了。”抱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也越来越涣散的芭芭拉放在自己看书的长沙发上，安德烈的思绪飘到了几个小时前，和丽莉之间激情缠绵的那一刻也是在这个沙发上，可现在整个房间里却弥漫着一股浓浓扑鼻的死亡的气息。

“你会救我吗？”

“不会！”安德烈看了看芭芭拉胸口那把古老的匕首，口气冰冷而又无情。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即便我为你死，你也不会救我，”芭芭拉显然并不生气，反而好像是解脱一般松了一口气，

“其实即便你肯救我，你的血也不可能把我变成和你一样的吸血鬼，我本来帮助维克多找到这把匕首是为了对付你，让你死在我的怀里的，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不过我到觉得挺好的。”

说到这里，芭芭拉呼吸的声音变得更加沉重，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伸出右手，芭芭拉有些不甘心地再次放在安德烈冰冷英俊迷人的脸上，摸了摸，

“至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给我造成的伤害终于可以结束了。我不再会痛苦，而你，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的痛苦是什么而永远记住我。在我的最后一刻有你在，我很知足，可是你，你却会孤独很久很久，孤独到...”

芭芭拉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上的表情从兴奋得意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到毫无表情。等芭芭拉在自己的怀里变成了冰冷的尸体后，安德烈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走出了尸横遍野的自己的城堡，对着在城堡外等着他的米歇尔和布莱姆伯爵冷冷地抛下了一句话，

“烧了这里！”

在远离柏林市通往南部的官道上极速行驶着几辆看上去有些破旧的马车，眼看着天色渐暗，道路也因为大雪越来越难走，可任意一个人都可以看出来，这几辆马车的马车夫却一点停留的打算也没有。

突然冲在最前面的拉着马车的几匹马发出阵阵嘶鸣声后，就停了下来，任凭马车夫的皮鞭抽打在身上，马匹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束缚住一样，依然一动不动，紧随其后的几辆马车也相继静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