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是黑莲花(138)

作者:君子生


因此,刘衍更倾向于当年还有其他知情者活着。

他大抵会觉得他们想借此事来掰倒自己,或者另有所图,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强。

可落颜公主今晚此举摆明了贺岁安和祁不砚跟她有来往,剩下的事就昭然若揭了,不过贺岁安相信她这样做应当有自己的理由。

贺岁安上了马车。

祁不砚在她之后上马车。

马车里点了盏灯,光线还算明亮,贺岁安挠挠有点乱的长发,他们是打算在外头吃点就回客栈待着的,所以没有怎么整理自己。

他们今天又是从白天睡到傍晚的,不像每天早上那样会梳发、穿戴整齐再出去用饭与行动,只简单洗了把脸、漱了个口罢了。

谁知半路被带走。

现在,贺岁安是刚睡醒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

主要是她睡相太不好了,贺岁安发现祁不砚的头发就一点也不乱,她用羡慕的眼神看他。

又因为贺岁安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趴床睡着的,无法在临睡前解开发间的丝绦,此刻,丝绦紧紧地缠着头发,很难解开。

贺岁安挪了下屁股。

屁股挪到了靠近祁不砚的位置,她坐在他前面。

贺岁安:“帮我。”

祁不砚双手灵活地穿梭过贺岁安的长发,指腹擦过她的头发,她感觉微痒,缩了下脖子。

他将缠得很乱的丝绦取下,一条一条地放在腿上,彩色丝绦尽数落在靛青色的衣袍,颜色差别有点大,却又能铺成好看的色调。

贺岁安感觉好舒服。

如果她来解开那些乱成一团的丝绦,绝对会扯得疼死。

贺岁安的脑袋无意识地往后拱,更加靠近了祁不砚,清新的发香味无声地充盈着整辆马车,他呼吸里全是属于贺岁安的气息。

祁不砚摩挲过贺岁安的头发,她见所有丝绦都被他解开后,厚着脸皮道:“再帮我编发。”

马车还在朝前行驶。

两侧帘子时而晃动,烛火忽明忽暗,身材高挑的少年坐在看着小小一团的少女身后,将她的长发分成几缕,由上而下编。

由于编的那条长辫子需要斜垂到胸前,为了方便祁不砚,贺岁安坐着转了个身,面对面。

他们坐着时,身高间差异也还在,而且很明显。

贺岁安抬眼看他。

祁不砚正低着首,垂着眼,他需要配合贺岁安的身高,无论是站着,还是坐着,只要他看向她,都没办法不配合贺岁安的身高。

不然的话,祁不砚会看不清贺岁安脸上的表情,也就不能学习并且感知她的情绪。

贺岁安握住祁不砚垂在肩前的小辫子,弹了下发梢的银饰。

叮当叮当。

小铃铛银饰发出清脆声音。

贺岁安解下小铃铛银饰:“借我戴戴。”虽不知落颜公主到底意欲何为,但对方既邀请他们去参加晚宴,那她穿戴不能太寒碜。

之前祁不砚给贺岁安的那些银饰都被她放在客栈房间里了。

“好。”他用丝绦绑好贺岁安的长辫子尾端,给她系上小铃铛银饰,银色落在黑色的发间。

她又看祁不砚戴的抹额。

不过只是无意地扫一眼而已,不知是不是贺岁安的错觉,祁不砚的眼似弯了弯,曲手伸到发后,解开能固定住抹额的链子。

缀银流苏的抹额戴到了贺岁安额间,带有祁不砚的体温,她还保持着仰头看他,眨了下眼,烛火下,小脸粉白,鼻梁小巧高挺。

抹额有系带,可以调节松紧,戴在贺岁安额间也很适合。

马车停下了。

知墨站在马车外唤他们。

贺岁安掀开帘子走出去,车夫早已摆好杌凳,她踩着下去,一抬头,发现这里是公主府。

朱门前摆放了两头栩栩如生的石狮子,旁有守卫守着,他们身后的高墙耸立,檐角错落,雕梁画栋,尽显公主府的尊贵与威严。

知墨轻车熟路地走进公主府,为贺岁安、祁不砚引路。

守卫认得她,并未阻拦。

落颜公主今天临时起意,对外说是想在嫁去南凉国前,举办一场晚宴,发帖子也发得很晚,尽管如此,还是来了很多人。

皇上如今很重视跟南凉国的联姻,自然也非常重视落颜公主,她邀人来参加晚宴,谁敢拒绝,至少在当下这段时间里是不敢的。

受邀的人几乎都来了。

不仅来,还带上大礼来。

若得落颜公主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也是好的,虽说她不日就要嫁到南凉国去了,但这不是还没嫁过去嘛,还是可以巴结巴结的。

刘衍坐于落颜公主左侧,南凉国皇子也在,着戎装,高大结实,一身腱子肉,皮肤不白,是健康的蜜色,他坐于她右侧。

谢温峤也来了。

一个时辰前,落颜公主的帖子被人派到谢温峤手里,他犹豫过来还是不来,却还是来了。

落颜公主不是单独邀请他一人,邀请了长安城内不少人,看样子像是要彻底放下往事的样子,既如此,谢温峤又何必拂她面子。

谢温峤坐在席位的右侧末位,身边是不认识的京城贵公子。

南凉国皇子拓跋武似乎听人说过落颜公主和谢温峤的事,时不时往他这边看去。谢温峤恍若不觉,腰背如松竹,极为端正坐着。

拓跋武缓慢地看过席上的人,浓眉轻挑,大周的臣民皆是这般清瘦的?感觉一拳可以将他们全打趴下,难怪连仗都不敢打。

他仰头喝下一碗酒。

其他人用的都是小巧的酒杯,这碗是拓跋武问公主府的人拿的,喜欢无拘无束地大口喝酒。

贺岁安和祁不砚被知墨引到落颜公主面前,刘衍见到他们,额间青筋跳动,握着酒杯的手紧了又松,若有所思地看向落颜公主。

落颜公主视若无睹,起身迎他们道:“贺姑娘、祁公子。”

贺岁安行礼。

她道:“落颜公主。”

能得公主起身相迎的人非同凡响,晚宴的人纷纷用打量的目光看他们,谢温峤不是打量的目光,而是惊奇,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拓跋武也审视一番他们,他来公主府时,落颜公主都没有起身相迎,见他们来了,她立刻起身相迎,意味着他们身份特殊?

看打扮,确实有点特别。

少年浑身上下皆佩戴银饰,风一吹便会响,腰间骨笛似玉。

与长安千篇一律的华服相比,祁不砚所穿的靛青色衣衫另有一种独特的风格,复杂的刺绣图案遍布整件衣衫,叫人想细看。

图腾似富有灵性,第一眼看去,只会觉得精美绝伦,长久看去,定力薄弱的人恐会被七弯八绕、能措不及防变扭曲的图案绕晕。

拓跋武不禁捏了下眉间,静心凝神,再看少女。

贺岁安穿了一条嫩黄色的齐胸襦裙,裙带的结绑在腰侧,两端斜落腿边,穿插着丝绦的长辫子垂在心口前,中间点缀铃铛银饰。

她脸上戴有抹额,垂着的流苏轻晃,银流苏在皮肤打下一层阴影,显得面部轮廓很立体。

除了他们长得特别好看外,拓跋武暂看不出别的特别之处。

只见落颜公主让他们到她身边坐下,拓跋武嗤笑一声,她对他这个未来夫君都没那么重视。

贺岁安顶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坐了下去。

祁不砚坐她旁边。

落颜公主安置好他们,回原位,举起酒杯,敬在场所有人一杯。拓跋武又干了一大碗酒。刘衍垂眸,慢慢地抿了一口酒。

祁不砚不会喝酒,贺岁安给他倒了杯清茶,以茶代酒。

来到此处后,贺岁安大概能猜到落颜公主想做什么了,落颜公主这是想打明牌,试试刘衍。

她都等不及他们去确认了。

敬完酒,落颜公主放下酒杯,言笑晏晏的姿态,望着刘衍道:“皇叔,我很快就要嫁去南凉国了,最舍不得的便是您了。”

拓跋武饶有兴致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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