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是重生的[六零](9)
作者:砚台山上
她觉得有些别扭,她和他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
沉默在两人之间持续不到一分钟,梁远洲盯着她额头新结痂的长长一道疤痕,终于忍不住问:“你额头上的伤怎么来的?”
“你说这个?”姜湘摸了摸脑门,不在意地说道,“昨天才弄出来的疤。我没经验嘛,第一次上山去采石场打石头,不小心给石头崩了,就留了这么一道疤。”
“疼不疼?”他低声问。
“还好吧,没什么感觉了。”姜湘轻描淡写。
梁远洲定定地望了她一会儿,手指微动,似乎想伸手摸一摸她额上的疤,又担心第一次见面她害怕他。
他极力克制闭了闭眼,转移话题道:“湘湘,你回了长川市,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有啊,我回家住花园洋房呢。”姜湘哼哼。
她故意和他说自己住花园洋房,心想再迟钝的傻蛋也该意识到她成分不好了。
他就该自觉离她远点,保持距离,这年头和资本家小姐牵扯到一起可不是好事。
看他还敢叫自己湘湘?
谁知梁远洲不按常理出牌,他态度平静地哦了一声,又问:“湘湘,那你回去了还能住花园洋房吗?”
“……能吧,我姑姑还在那里住着呢,里面有我自己单独的房间。”
“然后呢?”他似乎急于弄清楚一些事情,问的很仔细,“回了长川市,有了安顿的地方,你要做什么?找工作吗?”
“不找工作我喝西北风吗?”姜湘像是看傻蛋看他。
“我、我可以养你。”他试探地说。
“…………”倒也不必。
姜湘很是无语地望了他一眼,这货应该没忘记他两今天才第一次见面这件事吧?
第一次见面就说养她?狗都不信这句话。
不过,姜湘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遇到说愿意养她的男人。
就算是之前害她下乡对她耍流氓的那机械厂厂长家的宋有金,也没对姜湘说过这话,那畜生想对她耍流氓,还不想负责任,就是玩玩。
姜湘当年没敢报复回去,盖因实力差异过大,她成分不好,一民族资本家后代,什么都没有。
人家是厂长家独苗苗,成分好背景好,还有一个在京都当官的远房亲戚。
她拿什么整?她只能收拾包袱急匆匆下了乡,躲得远远的,免得真让那王八蛋得了逞,那样她能呕死。
想到这里,姜湘有心打听一下长川市机械厂的事情。
她想了想,问梁远洲:“你知道咱们市里的机械厂吗?就那个最大的国营机械厂。”
梁远洲目光顿了顿,点点头:“我知道那个厂,我有一个兄弟在那里面保卫科,天天巡逻呢。”
有认识的人在机械厂,那应该多少能知晓厂长家的情况?
姜湘双手交握,像是有些紧张:“你认识机械厂厂长吗?就是宋厂长。”
“知道。”他目光沉下去。
“宋厂长那宝贝儿子,就,就是那个宋有金……”狗畜生最好死了才好,她在心里疯狂画圈圈诅咒。
“你说他啊,”梁远洲低头,隐去了眼神里的阴鸷,“他去年好像结了婚,女方是谁我没仔细打听,反正去年那婚事办得挺大,在机械厂家属院摆了好几桌。”
结婚了啊!
姜湘紧张的心微微放下,难得松了一口气,既然那狗畜生结了婚,有了媳妇儿,应该不敢再来纠缠她了。
她回了长川市不用提着一颗心担惊受怕了。
姜湘脸上露出笑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笑得弯弯的,像月牙儿。
“梁远洲,你吃瓜子不?我看见那边有卖瓜子的,我请你吃瓜子。”
“?”就这么开心?
“你在这等等,我给咱们买两把瓜子。”姜湘说完便蹦,步伐欢快。
这会儿她反而不担心自己的行李丢到男人那儿会丢了,显然这短短一会儿的相处,已经让她放下了警惕。
梁远洲稳稳地坐在长椅上,看着她快乐地去买瓜子。
卖瓜子的摊贩是附近的乡下农民,自家炒了一些瓜子,在火车站偷偷卖,赚个零钱补贴家用。
虽然都说倒买倒卖违法,但这种卖瓜子的,一把瓜子一分钱,两把瓜子两分钱……一分两分的小买卖,一般没人闲得没事举报。
两把瓜子不过两分钱,虽然姜湘背对着他,梁远洲看不到她的正脸,但她掏钱的时候犹犹豫豫抠抠搜搜,显然不太舍得花钱。
梁远洲禁不住笑了一下,转而又想到她委婉打听的宋有金,温暖的眼神再度阴了下去。
可惜他一睁眼便马不停蹄来了兴安县,只顾着堵他心爱的姑娘,忘了提前弄死这时候仍在碍眼的宋有金。
也罢,他决定回去再弄。
第7章
姜湘万万不会想到身旁的男人一边和她嗑着瓜子,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刀了宋有金。
她压根没注意梁远洲的心思,想到即将回城,又想到害她下乡的宋有金结了婚,她快乐的心情几乎要满得洋溢出来了。
距离火车到站的时间还剩半小时。
候车室闲得无聊,姜湘四处张望,没找到消磨时间的乐子,最后只能和梁远洲唠嗑:“你也是长川市本地人吗?一直住新城路?”
“算是吧。”梁远洲点点头,他小时候便跟着家里一块搬来长川市了,勉强算是本地人。
“那你就是城镇户口了,”姜湘说,“城里人月月有定额粮,挺好的呀。你怎么、怎么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梁远洲:“…………”
什么叫他尽学坏的?会不会讲话?
他微微眯眼,凉凉地瞥了姜湘一眼。
若不是担心第一次见面吓跑了人,他犯得着如此装乖装温柔吗?
想着不能暴露本性,于是垂下眸,继续憋着心思装着。
姜湘丝毫不知眼前的男人怀揣着什么样的坏心眼,她压低了声音,左右看看,再次确定了四周没有其他人,才敢继续开口。
“你弄那些介绍信,怎么敢的呀?弄假的介绍信就算了,你怎么随便给我说?不怕我举报你?”
听到这些,梁远洲忍不住笑了,问她:“你会举报我吗?”
姜湘嗑瓜子的动作一顿,想了想,摇头说:“我不会举报你,我最恨的就是背地里举报人的勾当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暗戳戳打听,“你弄那么多介绍信干什么呀?总不能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要那样我就——”
剩下的话她顿了顿,对上梁远洲笑盈盈的眼神,不知怎么就觉得汗毛倒立,背后凉飕飕的,她没敢继续说下去。
倘若梁远洲当真做坏事,比如造假身份坑蒙拐骗甚至拐卖人口,她一定是不能置之不理的。
但不知为何,她觉得他不会做这些伤天害理的坏事。
大概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梁远洲无奈解释:“你不要多想,我不做别的事,就是去黑市——”
“你去——!”黑市啊。
姜湘瞪圆了眼,用佩服的眼神望着他。
这年头的黑市,其实就是背地里私下倒买倒卖的地方,大多数都是卖粮,乡下的庄稼户拿精细粮偷偷到黑市卖,能卖不少高价呢。
粮食的倒买倒卖姑且不论,还有更多倒卖各类票证的,粗粮票细粮票花生油票,布票,工业券,就连稀缺的自行车票手表票都有路子捣鼓。
姜湘去过黑市,她去那就是去逛小吃摊的,一没出息贪嘴的小女生,就指望着糊火柴盒的零花钱买个烧饼馄饨吃吃。
她从来不接触那些倒卖票券的,但她远远看见了那些混混怎么干。
比如工业券,城里人时不时能领到一两张工业券,虽然这票稀缺,但总有一些人家不需要。于是有人专门收工业券,一张券折算成几毛钱甚至一块钱,价格不定,时高时低,端看黑市缺不缺这些票。
收来的工业券,就被那些二道贩子拿去高价卖给其他需要的人,比如城里结婚嫁娶凑不到足够券置办东西的人家,或者乡下的庄稼户也会需要几张工业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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