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胸狭隘(93)
姜小白见到他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冷着一张脸朝他走去,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确定吗?”
姬阏一怔, 见姜小白冷脸中夹杂着怒火,与往日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模样,经不住出声问:“发生何事?”
姜小白全然不复温润如玉, 他看着姬阏,捏紧了拳头,一字一顿道:“诱儿今早,是被你带出去的。”
姬阏全然怔住,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听姜小白道:“可是,你没把她带回来。”
姬阏再次认真望向姜小白,他面上的怒容真真切切,言语间,皆有想把他撕碎的冲动,而深埋在眼底的,是许多慌乱。
他实在不是会轻易做出这种表情的人。
姬阏握着刀鞘的手紧了紧,“兴许,是在哪玩——”
“她能玩什么?”姜小白再也控制不住,提高声音猛地质问出声。
姬阏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语塞片刻后,他张了张唇,“其他地方找——”
“找了!都找过了!”姜小白怒吼出声,“就是没把希望放你身上,才会在找完所有地方后,只能想到来找你,你是最后一个地方了,你知不知道?诱儿她第一次来郑国,人生地不熟的,她人能跑去哪?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怎么可以一点都不关心?”
一连串的怒吼过后,姬阏怔愣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姜小白见到他这副模样,心下火气更盛,强行镇定了下心神后,冷冷说道:“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在你当初冒充你那个朋友时,我就了解到你对她并无情义,可我真没想到,除了情义之外,你连基本的身为一个丈夫,对于妻子的责任感都不存在。”
姜小白的拳头无意识攥紧,忍住想把它挥到姬阏脸上的冲动,咬了咬牙继续道:“早知如此,当初死活都要拦着诱儿,省得她千里迢迢嫁到郑国,嫁给你公孙子都受——”
“她没事的。”姬阏突然间开口,把剑往腰间一佩,“新郑民风淳朴,绝无歹徒作恶,我现在去——”
“不用了!”姜小白压根不想听他的打算,只冷冷再瞥了他一眼,望向他腰间的长剑,“公孙子都还是继续对月舞剑,抒发你的苦闷愁绪罢。”
姬阏看着姜小白说完转身,顾不上他言语间的讥讽之意,直接伸手去探他的肩头,“那你作何打——”
“无论做何打算,都不劳烦公孙子都。”姜小白一把挥开姬阏还未碰到他肩头的手,继续往前走去。
姬阏的手垂下,指尖动了两动,侧头瞥向有两人高的外墙,脚下正欲轻动,只见姜小白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看着他道:“对了,我想了想后,还是觉得告诉公孙子都为好。”
姬阏脚步顿住,等他再次开口。
姜小白看似神色和缓下来,慢慢道来:“我现在已派了所有齐国的人四处找寻,无论天亮前是否能找到诱儿,无论是见到诱儿的活人,亦或是尸——”
“噌”的一声,伴随一道寒光闪过,剑已出鞘。
姬阏将剑横在姜小白脖子上,敛了敛睫,语调平淡:“你若是她兄长,就不该诅咒她。”
姜小白因为这突然变故一愣,察觉到姬阏手中的剑,又轻又薄极为锋利,距离他不过一寸,只要往前轻轻一送,便能瞬间划开他的喉头。
他的喉头一跳,唇动了动,最终没再出口。
姜小白看着眼前的人,只一瞬将剑收回剑鞘,又在他眨眼片刻之间,身形消失在了他眼前。
他将头一转,看到那道身形,已不知何时,落上了墙头,于是趁着要再次消失之时,扯开了喉咙使劲朝他大喊:“无论她怎么样,再与你无瓜葛!”
身形连半瞬都没有顿住,从容不迫,眨眼间消失在了墙头。
姜小白冷笑一声,视线顺着墙头往下,眼中燃起亮光过后,朝着墙边走了过去。
稍过片刻,其他下人匆匆赶来了后院。
可他们放眼望去,后院中只剩清冷月色,不带感情打在假山上,而假山后舞剑的人,包括方才不管不顾冲进来的人,早已不知去到了哪里。
*
姬阏停留在那间早已关门的茶馆前,闭上眼轻轻吐了口气,紧接着再睁开时,眸光已恢复了往日的镇定。
那些在落下墙头之时,听见姜小白话语之时,陡然从内心深处某个不知名角落,冒出来的他所不能理解的情绪,又被他深深压了回去。
不会有事的,他对自己道。
之前吓唬她所说的话,皆都是由他编造出来,完全没有可信依据的。
郑国民风淳朴,尤其新郑最甚,十几年未曾出过一桩恶事,怎么会她一来到新郑,便发生了某种意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