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他心胸狭隘(55)
说完如何两字的姬阏,又成了那个要遁入空门的空气人,用比死水还平淡的眼神看着她。
没等姜诱发表看法,姬阏又接着道:“从最初去薄姬东殿之前,我便想好了后来一切,她未曾掉落什么黄连粉,那是我事先准备的,喝下被调换的茶水,她也并未追着我发疯,更未曾撞落什么胭脂,那盒胭脂……是我趁着她药性发作时,在她的梳妆台翻来覆去,千辛万苦翻到的同色,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我心胸狭隘,存心让鲁君面上无光,那……又如何呢?”
姬阏说完这一长串话后,空气中保持了长久静默。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不明对方心中想法。
良久,姬阏再次开口:“阏心胸狭隘,公主不如改嫁鲁——”
“我好高兴!”姜诱打断他的话音刚落,毫不犹豫伸出双手,紧抱住了姬阏的腰。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柔软,姬阏平淡的脸色有丝松动。
如果姜诱在这时抬头,准能看见他的脸上,一种名为有被冒犯到的凛然之气,从那丝松动缝隙无声无息冒了出来,缝隙还有逐渐扩大之势。
“松开。”伴随着姬阏的话语,他的手已经探到了后方,想把两只不安分的手扯开,这对他来说,再容易不过。
可指尖一触到那滑溜溜,还柔若无骨的两只手,他的手又跟触到电一般,瞬间缩了回去。
若是因为想扯开她,又跟她的手进行亲密接触,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而这时,她斩钉截铁的话语传来:“不松!我死都不松!”
“你……”姬阏的脸一点点黑下去,“你当真是不知廉耻!”
身前感受到的绵软,无时不刻在提醒他,他怀里有着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是他将要娶过门的妻子,可她不仅不端庄贤淑,言行还屡次——
身前人说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她扬起半张脸神采奕奕地看着他,“你对鲁君如此,定是因为我而吃醋,因吃醋而心胸狭隘,再是全盘设计一切,我当然是很开心,因为开心才抱你,而我们不久又要成为夫妻,既然现下都睡同一个屋子了,那再抱一抱也没什么关系,对不对?”
不等姬阏眼神转变,姜诱眨眨眼认真道:“我与你亲都亲过了,你抱我也抱过了,现下只不过是因为开心再抱抱你,你就要骂我是不知廉耻,可你有没有认真去想过,如果这等发自内心的真诚举动,都能被你看成是我想刻意亲近你的表现,那么事实上并不是我不知廉耻,而是你!只有真正不知廉耻之人,才会将他人开心时下意识的举动,当成不知廉耻的举动去看待!”
姬阏只觉得肺都要被气炸了,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问:“那你现在抱够——”
“够了够了!”姜诱不敢真在老虎屁股上拔毛,看着把姬阏气得个接近半死,那也就差不多了。
她适时松开了手,用真诚的语气道:“方才是我太过激动,下次不会再这——咳!”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咳了下。
本来还在盛怒中的姬阏,神情随着她这声咳转变,一下让人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姜诱连忙解释,“没事没事,是话说太快呛到了。”
“我看不是。”姬阏缓缓道,“是病未好,还需良药苦口。”
姜诱听到那个药字,只觉得胃里都在泛苦,勉强挤出一个假笑来,“我真好了,不需要什么药,真的……”
姬阏斩钉截铁:“要。”
*
小半个时辰后。
因为小翠小红不知跑去了哪,所以是其他侍女端着熬好的药进来,而姬阏从她们手中接过药,让她们全都退出去后,就那么当着姜诱的面——
从袖袋里掏出那个小纸包,把某种黄褐色不明粉状物,毫不迟疑倒进了药碗里。
姜诱整个人被塞在被子里,被子还被撕扯下来的床幔重重捆住,整个人动弹不得,只能靠在床头,惊恐地看着姬阏拿起调羹,在一海碗药里搅了又搅。
“有话好好说,别给我喂药,咳……我,我真是被口水呛到了,我没事……”姜诱看到那个药碗,都快吓出心脏病来了。
姬阏丝毫不为所动,端着药碗徐徐向她走来,等坐在床沿时,看着她柔声道:“公主不可任性,若是这病未好,明日便会耽搁,若是诸多耽搁,必会延误婚期,公主难道,不想早些嫁给阏吗?”
“嫁你个大头鬼!”姜诱一慌起来,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些啥,“姬阏你放开我!快放开我,我不要喝药!就算要喝你换一碗,别给我喝这碗行不?呜呜呜……求你了,那么多黄连,我喝下去会死的,我真的会被苦死的……”
姬阏不为所动,用调羹勺起一勺黑糊糊的药汁,放在嘴边温柔吹了吹,用“慈爱”的目光望向她,“公主想必是烧糊涂了,才会在这胡言乱语,既然病了,不喝药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