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虐恋男二+番外(50)
作者:天下天
村里几个汉子将祠堂的一间偏房给收拾出来让他们暂住,村长又让自家儿媳做了些吃的送过来。
几个野菜团团,一万清汤寡水的青菜,没什么油水的样子,主食则是几个粗面馒头,那面又糙又黄,孙子柏有些难以下咽,他甚至都不用演,是真的难以下咽。
可村长说,这已经是他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毕竟孙子柏给了那么多钱,他们只好将留着过冬的粗面都拿出来了。
孙宏也没吃过这种东西,当下面目扭曲的吐槽道,“这哪里是人吃的,我看你们村地也不少啊,那么多粮食不可能都交了田租吧?”
结果一开口村长就炸了,“还不是那个天杀的世子!”
村长面目铁青,眼底都是恨意,前些年他们也不敢骂,毕竟那时候勉强还能活,现在是真的受够了,大不了就是个人头落地,反正也比饿死强。
于是大家不在避讳,都骂。
“田租一年比一年高,他这不是要逼死我们老百姓是什么?万恶的侯府万恶的世子,早晚不得好死。”
“他就该千刀万剐!”
“该下十八层地狱!”
“畜生不如!狗东西!猪狗玩意!”
“断子绝孙!家破人亡!”
“……”
祠堂里其他村民也是个个愤愤不平,咒骂声此起彼伏,有的直接红了眼睛抹泪。
孙子柏觉得,这时候匡义军要是站出来,振臂一呼“打倒平南侯世子,打倒孙子柏!”必定是一呼百应,西南二十六郡平南侯府封地这五个郡首先拿起锄头冲向平南侯府。
唉,麻了,麻了,使劲儿骂吧。
孙子柏很淡定的端起面前的野菜汤喝了一口,“骂的好,那狗世子真该死啊真该死!”
孙宏和胡岸惊恐的看向孙子柏:糟了,他家世子疯了!
第二十九章 事出反常
因为孙子柏跟着村民们一起骂自己, 那“同仇敌忾”的架势很快就得到了淳朴村民的认可,交谈中他们还知道这主仆几人是从平南侯封地之外的郡县来的人,因此对他们愚蠢的跑到昌邑县来做生意的行为也表示了理解。
先前他们看孙子柏的眼神多少有点看神经病二傻子的样子, 现在倒是变得同情了起来。
“你们来错地方咯。”
村长长叹一声表示,平南侯封地的这五个郡, 因为多年来越来越繁重的田租百姓们连活下去都艰难,更不要说有多余的东西卖了。
朝廷正常的田租是十五税一, 只有部分环境恶劣的地区才是三十税一, 西南一直都是十五税一, 而山阳郡等五个封给平南侯的郡也一直沿用十五税一,然而大概五六年前侯府忽然开始加重田租, 从十五税一变成了十四, 十三……每年都在增加, 到了这两年, 他们是越发活不下去了。
要知道,那时候那天杀的小世子才十二三岁啊。
“该死, 天生坏种!”
孙子柏愤愤的附和道, 那恨不得跟着吐一口唾沫的样子弄得胡岸和孙宏嘴角抽搐, 只觉得自己世子怕不是鬼附身了。
村长赞同的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
连年繁重的赋税让百姓苦不堪言, 常年吃不饱穿不暖, 地里的庄家自然种不好, 偏偏侯府的田租反而更重了, 朝廷还让他们继续开荒, 每年的田地都在增加, 但每年他们都吃不饱,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啊。
直到今年, 田租已经足足比朝廷重了一倍,可农民本来就不堪重负,粮食大量减产,最重要的是,新开荒出来的土地几乎没有什么收成,田租却还是延用最开始的亩产量来算,这不是要逼死百姓是什么?
有的村民田地少的,甚至连第二年的种子都剩不了,还有的粮食还在地里就被官府的人逼着收走了,百姓苦啊。
原本百姓就不易,别的郡县百姓们受了冤屈还能去告官,让朝廷官员给他们做主讨回公道,可平南侯封地的百姓连报官都做不到,因为欺压他们要逼死他们的本身就是官,这不是叫他们死是什么?
“该死!狗官们真该千刀万剐啊!”
“这种狗官死不足惜!”
胡岸曾上过战场,守卫大尧保护百姓就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却不想在老侯爷的封地上竟然有这样鱼肉百姓的狗官,他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去砍下他们的头颅。
不想村长却脱口而出,“我们县令大人可是个好人。”
“嗯?”
孙子柏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村长在说完之后却立马掩饰的干咳了几声,然后迅速转移了话题。
好人?
那个不顾脸面在郡守府外又哭又闹的县令?
孙子柏现在越发对他感兴趣了,他有种直觉,这个县令一定能带给他意外的收获。
“村长啊,我有个疑问,”孙子柏突然道,“我父亲有个生意上的朋友是苏城人士,据他说侯府早在十多年前就只收银钱不收粮食了,你们昌邑县隶属于山阳郡,既是侯爷的封地,自然也是只收银钱不收粮食的,为何你们……”
“呸!”
孙子柏话没说完村长就恨恨的呸了一口,村长再次同情的看了一眼孙子柏,“难怪你们千里迢迢来我们昌邑县做生意了。”原来是得到了错误的信息啊。
只收银钱不收粮食确实施行过几年,但也就四五年的时间就又变回去了,而后就开始一年比一年重,如今已然压得百姓喘不过气来了。
孙子柏与胡岸对视了一眼,其实已经很明显,问题出在中间三层。
要不是从上到下腐烂到尾,要不就是上面胆大包天以权谋私还欺上瞒下,单纯县这层绝无可能,要知道五个郡一共二十个县,仅山阳郡就五个县,不可能每个县都行这种胆大包天之事而没有被上面察觉,所以必然是郡县勾结。
孙子柏现在就想知道,幕后到底是不是苏州牧。倘若州牧并不知道这件事,只能说此人无能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若他知道此事那便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参与其中且他是主谋,二是他知道此事但并不参与,那他必然从中得到了天大的利益,才会让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干脆帮着掩护。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这个苏州牧都该死。
孙子柏仔细思索着,到底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把这蛇鼠臭虾一锅端了,给封地来个大换血。
毕竟啊,他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个废物无疑,所以废物该怎么做才能把这群臭鱼烂虾给掀了呢?
“那你们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就走吧,在封地就别白费功夫咯。”
村长最终摇头叹息道,不过想到刚刚拿到的十两银子村长还是挺高兴的,分下去每家也能分不少呢。
孙子柏却在这时候忽然提起村民戒备心强的事,毕竟让他个公子哥接连碰壁也挺没面子的,不想村长的视线当即就闪躲了一下,而后便支支吾吾的搪塞过去,随即快速离开了祠堂。
主仆几人面面相觑,而在村长一行人离开之后,胡岸很快察觉到祠堂外面有村民守着。
孙子柏心里思索着,种种行为只能说明他们在防着什么,可是他们都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可防的呢?
山贼?野兽?
不得不说这两种可能都很糟糕,毕竟他带的人少,危及生命的事孙子柏并不想做,他只能让护卫加强防范,随时注意村里动静。
夜逐渐深了,好在这祠堂至少避风,比之前那山洞可好太多了,孙子柏在脑中整理着所有这两天得到的信息,以及往后的打算,不知不觉竟沉沉睡了过去。
别说孙子柏以前没吃过苦,这两天实在太累了,累到极致倒也无所谓条件了,而他们中适应能力最强的竟然是冷美人,任何恶劣场合都不能影响他做两件事,一是干饭,二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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