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映同尘(64)

作者:黑色墨尘


这人大抵也是学会了谢令月往日待他的细致,将人放在软榻上先坐好,细心摆好软垫,这才轻柔扶着人侧躺在榻上;做完这些之后,九千岁也毫不客气上了榻,自觉枕着他的一条胳膊。

九千岁亲至皇觉寺,自然是吩咐了寺里这几日再不接待其他香客;既然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这点特权还是有的;恰好谢令月如今因伤势不能用缩骨功,便也由着他,不过是三四日的功夫。

哦,除了已经提前打好招呼的英国公世子江越。

不过此时这人还未上山,想来还在皇城给他那纨绔胞弟收拾烂摊子,九千岁只觉这会儿心旷神怡。

这人还有心情捏起一串晶莹欲滴的翠绿葡萄,自己先咬下一颗,仰首再喂到谢令月嘴里,趁机啄吻下他的唇瓣。

显然这人还记着起身时谢令月避开他亲吻的事,喂葡萄之前先问了一句狼崽子可会嫌弃他。

谢令月好笑:“我怎不知哥哥竟是个小肚鸡肠的,何曾嫌弃过你;哥哥喂我的葡萄应是这世间最好的美味,我自然求之不得。”

好了,九千岁很满意这个回答。

守在院外的玉衡与天玑,还有今早赶来的天璇,先是感叹他们督主也跟着夫人学会了文雅,竟有闲情逸致在银杏树旁晒日光,还准备的这般周全,看来是与夫人解释清楚了误会。

果然,他们没想错,夫人就是贤惠宽和。

然后三人就差点瞪出眼珠子。

他们看到了什么,怎的督主抱着一个身量看起来比他还要高的男子出来,还···与那男子那般亲昵!

院子里何时来了个这般风华无双的男子,他们这些人竟是半点未曾发觉!

不是,关键是督主刚消了夫人的气,怎的就将夫人安排了另一处院子,还毫不避讳与这个男子这般亲近!

一开始他们差点以为看错了,难道是督主心悦的蜀王也来了此间?

可他们督主也办不出此等龌龊事啊!

再细看才发现这人不知胜过蜀王多少,单是那样貌、那气度风华、还有那身量···蜀王不及远矣。

还是玉衡胆子大,揉了揉眼睛后压低声音怀疑:“我怎么看着这人与夫人长得那般像,夫人若是女扮男装大抵就是这个样子罢,难道···这人其实是夫人的同胞兄弟?”

天玑直接翻白眼:“你觉着督主会这般亲夫人的兄弟?”

“夫人就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何况这人也有伤势不便。”否则怎是他们督主将人从夫人屋子里抱出来,这是天璇的补充。

三个人互相看看,又抬头看天,之后再互相看看···就差怀疑人生。

玉衡大力拍了下脑门,顾不得疼痛,轻嘶一声,声音压得更低,如同做贼般看着两人。

“怕是这位···就是夫人!”看样子这人伤势也与夫人一样,那还有什么怀疑的。

几人震惊,原来瑾安郡主竟是个男子!

看样子,他们督主也早便知道!

就说么,他们督主分明是只喜欢男子的。

玉衡恍然大悟,难怪夫人中箭那日那般凶险,也不叫太医令与御医诊治,只允许谢峰一人进出他的屋子···原来是怕泄露身份。

再想到昨日,明明夫人伤口崩裂,马车里却不留婢女侍候,还是只允许谢峰一人留下。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跟着夫人的这些人里,只有谢峰知晓夫人的真实身份;玉衡此时终于想起他昨日的怀疑,若不是太过相信自家督主,他就应该想到夫人的身份不对。

然后低喃:“你们说···咱们以后是该叫夫人···还是叫···”

对啊,如今他们已知督主的夫人是男扮女装,那日后该如何称呼,难不成叫公子?

天璇终于后知后觉,督主的洞房花烛夜他与玉衡为何会被罚;怕是那时督主也是才发现夫人的身份不对,却碍于中了药···

那他们督主中的炼心是如何解的?

这···不敢想,亦绝对不能想!

受罚也是活该。

再悄悄看一眼院子里他们督主与···夫人···反正督主没有示下,那就还是称呼夫人罢;他们督主与夫人真正亲近起来竟是这般模样么,这还是他们那位冷心冷情杀伐决断的督主?

不敢再看,三人更是上心守卫院落的事;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怕是督主能拧掉他们的脑袋。

院子里的两人却没有半点不自在,谢令月相信陆寒尘还是能控制好这点事的;再则,既已与这人心意相通,谢令月更加坚定与他携手一生。

他的身份迟早会被这人的心腹知晓,不过是早晚的事;便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谢令月也有把握全身而退,谢家亦不会被牵连,那还有何惧。

第52章

暖洋洋的日光打在身上,还有微风拂面,两人身上又搭着狐皮盖毯;树上金黄的叶子飒飒而响,偶尔落下几片在盖毯与软榻上。

再加上这两人姿容都绝世,远远看去,不知是美景衬托两人,还是一对有情人为美景添色。

拿着一张纸条出来寻人的谢峰一时竟看呆了。

最后还是上前拱手:“主子,是谢一传来的消息。”

话落眼角余光扫过倚在自家主子胸前之人,谢令月便明白这消息与怀中人有关,当即伸手接过来。

陆寒尘自然也发觉了谢峰看自己的那一眼,但他并未问起,只倚在狼崽子怀里等着他。

若是想说,不用问狼崽子就会告知他。

如今的九千岁信任谢令月,这人对他已是足够坦荡。

纸条上的消息只有简单几句话,谢令月却心潮起伏,一时间微微皱眉。

送上纸条后谢峰就回了自己所在的偏房,他亦看到了纸条上督主的名讳,想来自家主子一时不会再有吩咐,便悄然退下。

指尖抚上他的眉眼,陆寒尘关切问:“怎么了?”

谢令月却还在纠结,这个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怀里的人,又该如何告诉他。

这也是谢令月之前从未与陆寒尘提起他身世的原因,明明他记得的原剧情中对于陆寒尘的身世交代的一清二楚;就是因为不愿相信,也是怕自己主观判断错误,谢令月才会在谢一启程去往云州时就给他几点提示,要他亲自去查这件事。

如今消息传来,他的记忆没错,事实也确实如原文番外中提到的一样。

这才是最令谢令月头疼的地方。

连他这个局外人都难以接受,那陆寒尘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又该是如何反应,只想一想谢令月都揪心,更心痛。

陆寒尘就靠在他怀里,怎会察觉不到谢令月此时的心绪不定,忍不住半坐起身,目光灼灼。

“清尘,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两人相处以来,一直都是狼崽子护着自己,为自己筹谋;如今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帮到他了,陆寒尘甚至跃跃欲试。

正纠结,就听到天玑在门外说有事禀报,谢令月暂时松了口气,也不管两人如今的姿态,就直接让人进来说。

狐疑看了他一眼,陆寒尘还是完全坐起来,等着天玑回禀;心中还想着最好是有正事,不然他非要罚这没眼色的属下。

狼崽子这表情一看就是有大事,他能不着急么;这人还未曾与自己开口求助过,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九千岁当然想抓住,亦能减轻些他心里对狼崽子仍存的愧疚。

眼看着方才这人就要张口,天玑却这般没有眼力劲儿,九千岁才会暗中生怒。

“何事。”冷淡的语气叫天玑头皮发紧。

连因为好奇想要近距离偷看一眼“夫人”都不敢,忙低头拱手。

“禀督主,云州首富陆恒携妻儿远道而来,说是想要一观皇觉寺胜景。”

天玑当然知道自家督主给住持下了拒客令,还是他去与住持说的;可这不是被拒绝之后,那陆恒经不住妻儿的软声央求;知道是九千岁住在寺里,愿意送上重礼,只求在寺里住一日,说是赏过千年银杏树之后便下山,绝不会扰了九千岁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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