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映同尘(43)
作者:黑色墨尘
那他筹谋这么久的大业如何成事?
昨夜的刺杀怎的就没能要了瑾安的命呢!
忽而眉间紧皱,李昭辰想起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后日就是谢家离开京都的日子,谢栋这个镇北将军自然也会一同离开,那他到底是同谁做了兵权交割,怎的宫里到现在都不曾有消息出来。
难道···父皇是反悔了,镇北军的兵权还是交给谢栋更安心···
也不管地上的碎瓷片,李昭辰焦急来回踱步。
不行,没有陆寒尘,他根本探听不到宫里多少消息,挽回此人刻不容缓,该用何种办法···
稍顷,眼底骤然亮起,李昭辰连声喊人进来。
转眼便到了谢家人回乡的日子,为了不引人注目,前一日晚间,谢令月便被陆寒尘抱上马车回了督主府,因而今日一早府里格外忙碌。
老总管听说了夫人为督主受伤一事,感动非常,叫人准备府里最大最华丽的马车供夫人用,还连声吩咐人多垫几层锦被,最上面铺了一张虎皮褥子。
玉衡与摇光几个也看着下人清点东西装车,都是督主给岳家准备的礼物;天枢与天玑则在府门前清点人数,几十个锦衣卫是护送督主与夫人的,还有上百禁军是护送谢家人回乡的。
护送的禁军副将还是陆寒尘亲自确定的人选,还亲见这人一回,叮嘱他一路上不仅要恭谨相待,更要照顾好谢家人。
捧着九千岁的厚赏,那副将出来的时候满脸喜色,果然坊间传闻九千岁与夫人恩爱情深是真的;不只亲自垂询护送之事,九千岁还给了他这般厚赏,可见九千岁是真把瑾安郡主与岳家放在心上。
这一路上少不得要更尽心。
京都里的人何曾见过九千岁这般上心此等琐事。
正院暖阁里,谢令月忍着钻心的疼缩回骨骼,九千岁亲自动手帮他穿好华丽女装,甚至还帮着他梳了个简单的发髻;苍白指尖帮着这人在发髻上插好几尾簪子,透过铜镜看到狼崽子眼神平淡,九千岁心里再次谓叹,他不如狼崽子。
这种视外物如无物的坦然,九千岁如今还达不到。
心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有时候,狼崽子分明不像个风流少年郎,身上坦荡出尘的气度,倒更像是久被佛香侵染的当世高僧。
最后收拾好,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谢令月缓慢起身:“时辰差不多了,走罢。”
督主府的下人再次看到令他们震惊的一幕,只见穿着绛红蟒袍的督主抱着夫人出来,一路出府,像是对待甚么珍宝般温柔而细致将夫人放在马车内半躺下。
便是等在府门前的锦衣卫与禁军也大为震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在心里怀疑,九千岁是不是换了人?
莫说皇城,就是整个京都,谁见过九千岁这般和颜悦色的时候;哪一次见到的九千岁不都是冷清一张脸,要么就是满面的杀气与煞气,多少人都在心里揣测过,若是九千岁能绽开一抹笑颜,将是何等耀人眼目的风姿。
今日这差事领的不亏,他们竟是看到了九千岁不为人知的一面;抱着人,凤眸还专注看着怀里的人,离得近的还听到九千岁柔声问夫人可有不适。
原来冷面阎王动了心也会如他们这些寻常人么。
整饬好一切,天枢上前询问,是否可以出发,陆寒尘正要点头,就看到摇光匆匆奔到马车前,靠近他这边的车帘,声音低不可闻。
“禀督主,是蜀王府传信,蜀王今早在王府遇刺,请您过府查清此事。”
骑马跟在马车旁的天枢几人互相看看,都盯着摇光;玉衡更是暗中给她使眼色,今日是什么日子,这般重要的事,怎的就不见平日的机灵劲儿。
若是督主真的去了蜀王府,置夫人于何地,夫人心里又该多伤心;这保护督主落下的伤势还未曾痊愈,可莫要再因为伤心加重伤势。
然而,玉衡的眼色摇光根本注意不到,她此刻正专注等着督主示下。
被车帘遮掩的马车内,陆寒尘在听到禀报后就变了神色,凤眸溢满担忧,人也急切要起身下车;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半躺着的谢令月,薄唇翕张。
先扫了一眼九千岁的心腹七星中唯一的女统领,桃花眸闪过一丝疑惑,转而压低声音。
“陆寒尘,可还记得你承诺过我,还有三叔。”
此时桃花眸淡淡,陆寒尘从中看不出什么情绪,一时不知这人是如何想的;可心里对李昭辰的挂念已形成习惯,在王府遇刺,还不知他伤势如何,只有亲去看了才安心。
柔和了语气,凤眸焦急:“这不是小事,清尘你能明白我的;且是在王府遇刺,陛下必将垂问,此等骇人听闻的大事我应当在场。”
呵,桃花眸微敛,从车帘透过来的光线明灭不定闪过他的面颊,陆寒尘更难以看清这人眼里的情绪;他不想成为一个毁诺的人,可明显蜀王那边的事态更加紧急。
陆寒尘···也更为挂心。
第34章
只是送谢家人出城,便是他去不了,也可以派天枢跟着狼崽子,且他还安排了信得过的禁军副统领一路护送;这京都谁人不知天枢就是九千岁的心腹之最,有他在场,也能代表九千岁在场不是么。
不待陆寒尘这般解释,谢令月语调轻幽:“前两日才发生过灯会刺客事件,如此关头,哪个不怕死的敢跑去王府行刺,还是个以温雅著称的无实权王爷。”
都不用费神想谢令月就知道李昭辰这是故技重施。
“倘若是蜀王自己演这么一出,只为了离间你我夫妻情意,陆寒尘,你还是坚持要去?”
“昭辰没有这般心机!”陆寒尘断然否认。
已是料定的事,谢令月也懒得再与这人纠缠,桃花眸微微挑起,看不出任何心思,语气淡淡。
“那我便不妨碍夫君去办公差;只是陆寒尘你要记住,此为第二回。”
话音落便移开视线,转头吩咐外面的侍琴与侍棋上马车,总要有人在车里服侍。
陆寒尘却愣住,凤眸定定锁住面前之人,急切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是在说笑。
哪知谢令月就是不看他,只看着车帘上的绣纹叹息:“陆寒尘,人不能太贪心,既要又要还要···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守在马车旁的天枢几个与侍琴、执墨等人都是练家子;虽看不到马车内的情形,却将里面的说话听得一清二楚。
天枢不想督主为难,拍马上前一步,道既是在王府内发生的刺杀,而王府守卫森严,想来蜀王没有大碍;不若督主先陪同夫人至城门处送行,由他与天玑两个带人先去王府。
若是实在放心不下,督主可在送行之后再至王府,如此两头都不耽误。
玉衡几个跟着点头,就是这般才好。
而侍琴与侍棋已候在车门处,执墨几个也安静等着,连个多余的表情都不曾有,他们只听主子的吩咐。
很快注意到这点的天璇在心里暗赞,果然是国公府出来的人;再观一眼听完天枢的建议焦急反驳的摇光,微不可见摇摇头。
看来是督主大婚后待他们这些人宽容了些,摇光竟是敢对主子的事指手画脚,还是当着夫人的面。
这些人的反应只在眨眼之间,马车里的谢令月说完那句话之后再未多言,只是扫了一眼反驳天枢的摇光,接着置身事外。
陆寒尘紧紧盯着他,心里却是天人之争;不知为何,虽然狼崽子平日看起来说话随意直白,也惯来嘻笑颜开,可他就是相信,方才狼崽子说的第二回是真的。
这人郑重允诺给他的三次机会,第一回就是因为蜀王失去,这还未过三日,难道还要再因为蜀王失去一回?
最难以启齿的,陆寒尘此时又有种狼崽子重伤那一夜的直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距离他愈来愈远。
可他却不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九千岁从来不相信这种莫须有的想法,他只信奉想要什么就毫不犹豫得到;从他掌握权柄以来,最在意的莫过于蜀王李昭辰,可也未曾在李昭辰身上有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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