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映同尘(244)

作者:黑色墨尘


轻轻捶了下这人的胸口,陆寒尘不再多说;曾经那般介意的人,不仅没得到狼崽子的半分回应,如今还淡了交情··

被狼崽子视若珍宝的人是他陆寒尘,还有甚么可计较的。

第212章

十日后晚间到了镇北关,在杨崇武的盛情邀约下,谢令月一行人入住镇北将军府。

这座府邸的第一任主人便是谢令月的祖父,中山王谢达昌, 第二任主人便是谢栋,也是谢令月的嫡亲三叔;若是没有谢家的变故,这里的第三任主人应该是谢令月的堂兄谢令宸···如今却成了杨崇武在镇北关的府邸。

不管杨崇武是出于给谢令月添堵的心思,还是他真心相邀,谢令月都没想过拒绝,他也想在其中找寻谢家人曾经存在过的痕迹;晚间设宴时,除了护送队伍的几个将领,并未看到江越的身影,想来他已经潜伏在城中,等着与谢令月和龙甲卫一同离开。

在镇北将军府逗留两日,谢令月便道政务繁忙,次日便启程回雍都;原本他潜入大宣时对雍朝文武百官的借口是西巡,随着他亮明身份,又到了镇北关,想来再有几日雍都便该得到消息,自然是趁早带着龙甲卫赶赴西域。

且那边传来的消息,与沙俄帝国的战争已开始,正适合龙甲卫去一展所长。

而杨崇武也自认万事俱备,装模作样提出送雍帝与荣嘉郡王至镇北关外,毕竟荣嘉郡王是为了两国邦交远离古国;谢令月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想看到杨崇武惨败后不可置信的模样。

至于这人的最终结局,谢令月相信江越对这人的杀心是真,他容不下一个野心勃勃的杨崇武取代李氏皇族。

谢令月更相信杨崇武会亲自参与到这场伏击中,随着杨家的崛起,这人还没有被人羞辱过;便是宣帝下令不准真的伤到谢令月与陆寒尘,杨崇武也会阳奉阴违,因为他的性格与经历决定了他的莽撞,否则当日也不会在太和殿对陆寒尘落井下石。

出了镇北关三十多里,杨崇武停下队伍,拱手道只能送到此处,祝雍帝陛下与荣嘉郡王一路平安顺遂;谢令月当然客气颔首,亦祝镇北大将军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只剩谢令月与陆寒尘,还有一千龙甲卫,一行人又赶路几十里,到了必经之路的山谷处;谢一当先勒马,转回到马车前低声问了几句后,而后在马上摆手;眨眼间,多半龙甲卫便快速分往山谷两边行动,马匹也被他们随手放出迅疾奔远。

随着龙甲卫这边的动静,两侧山上也传来动静;显然,是埋伏在上面的人已经猜测到龙甲卫不会再进山谷,主动出击;已经穿上甲胄快马加鞭赶来,也埋伏在山上等待的杨崇武看清下面的动静,忍不住骂出一声脏话,就知道谢令月不好对付。

留了少部分人继续埋伏在山上,杨崇武带着几千人往山下冲去,当先跟着他的就是从京都调来的一千火铳营将士;随着他们的动作,火铳拉响的声音也传来,喊杀声更是震天。

不过几息,半山腰处便传来更大的动静,山石齐飞,就连地面都随之震颤;马车里的谢令月知道,这是龙甲卫扔出去的手雷,轻拍怀中人。

陆寒尘面上并无惧意,反倒有些疑惑:“这···是那日炸掉偏殿的武器?竟有如此威力?”

“是昭昭研究出来的手雷,因工艺与材料所限,造出来的不多,此次来大宣我便都带了。”谢令月并无隐瞒:“我离开雍都一月,想必后来造出的正送往西境战场。”

“阿月不用出去迎战?”陆寒尘再问,他还有些跃跃欲试,怎奈被狼崽子困在怀中,显然这人不想他出去犯险。

谢令月低头看他:“有龙甲卫足够,我们都不必出去;哥哥放心,待到了雍都,督察司的事有的你忙;当务之急,便是调养好你的身子,难道哥哥没发现么,你如今的体力与三年前相比···”

这人果然···陆寒尘都不知该说他不着调,还是该说他太过信任龙甲卫的能耐;想来是后者,实在是好奇,抬手掀开车帘向外看去,想一睹龙甲卫的威势,顺势散一散脸上的热意,嘴里也不消停转移话题。

“果然你与江越算得准,杨崇武还真在此处设伏,他便没有想到阿月也能猜到他设伏么。”

懒洋洋靠近车窗,下巴搁在爱人肩上,谢令月轻嗤:“杨崇武不是没想到,而是他不相信上万镇北军打不赢一千龙甲卫,且他还从京都调来一千火铳营,这人是对自己太有信心。”

“你便真的忍心看着龙甲卫与镇北军将士交手?”凤眸满是疑惑,陆寒尘太清楚谢家人对镇北军的情意;三年前他与狼崽子分离,诱因便是这人要赶赴镇北关,还不是为了挽救镇北军将士?

怎的今日刀兵相见,却不见这人动容。

谢令月叹息,他当然不忍心;然而有一句话说的对,时移势易···三年前谢家人还是大宣子民,他亦是;那时漠北进犯,他这个谢家人有责任保护北境百姓,更有责任减少镇北军的损伤,尤其是那些忠心于谢家的旧部,因而才有他的义无反顾。

可如今他统一了漠北,建立了雍朝,雍朝百姓才是他这个帝王最先要操心的子民;谢家人如今已不是大宣子民,镇北军···自然也不该谢家人继续操心;两国交战时,难道还能因为曾对镇北军的感情而令雍朝军队不战而退么。

谢令月向来分得清自己的立场,更能最快适应。

反倒是陆寒尘愣怔了片刻,而后才低低叹息:“阿月分得清你如今的身份地位,可···爹娘与三叔呢,他们若是知晓你今日与镇北军对战···”也不知谢家的长辈们会不会因此责怪狼崽子。

“哥哥要知晓,袍泽之情···抵不过家国大义,如今雍朝才是谢家的根与家国!”谢令月很果断:“爹娘与三叔会有一时的难过,但他们更清楚咱们与镇北军孰轻孰重;人的立场不同,都会面临不同选择,他们会适应的。”

“且哥哥想想,难道镇北军不知今日伏击的是谢家人么?”谢令月再道:“他们知道,然军令难违。”

既然镇北军也知晓实情,还必须听从指挥前来伏击,那就是谢家人的对立面;谢家长辈更希望的是谢令月安然回来,而不是因为所谓的袍泽之情便不顾自家孩子的性命。

陆寒尘点头,确实如此;不忍再看外面的厮杀,凤眸回转看向身边人;难怪狼崽子能这般快速建立雍朝,杀伐决断的帝王之心,在谢令月身上尽显。

也难怪当初谢楝会将谢家半数资财与人脉给到谢令月手中,陆寒尘此时猜测,恐怕当时谢楝已察觉到谢家只有谢令月能力挽狂澜;若是谢楝或是谢栋,他们心中对大宣情意太深,还真做不到谢令月这般果断。

两人说话的中间,不是没有冲下山的镇北军试图靠近他们所在的马车,杨崇武甚至下令半数火铳营的人往马车前冲杀,他自己更是一马当先,可见这人多么迫切想要了谢令月与陆寒尘的性命。

然而谢令月所在的马车根本就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更不说还有守护在马车周围的上百龙甲卫,根本没人能靠近。

论武器,大宣的火铳根本比不过龙甲卫手中的火铳威力;论作战能力,龙甲卫擅长更多种杀人方法,竟是将马车保护的滴水不漏,大宣的火铳射程根本达不到;最关键的,在谢令月有意训练下,龙甲卫不只能单兵作战,集体意识更强;有战友忙于杀人疏于防备,自然有身边的龙甲卫为他抵挡。

而陆寒尘也注意到了这点,转头便道:“难怪阿月如此信任龙甲卫,他们的作战方法与大宣的将士完全不同,这···都是阿月训练出来的么。”

谢令月颔首,不好告诉他这是前世时几种部队结合的训练方法,只说是自己在三年征战时领悟出来的法子;陆寒尘更是叹服,只觉得自己的狼崽子果然是惊世之才,可以称得上经天纬地之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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