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映同尘(17)

作者:黑色墨尘


谢令月倒不知蜀王殿下竟是比陛下还尊贵了?

一连几问,屋内如同窒息,三个人都愣怔看着这人,谁也想不到谢令月会如此。

而守在门外的天枢面色激动,暗中握拳,夫人果然厉害!

不只想到和做到为督主讨回公道,还敢当众掌掴白清涟,就连蜀王亦被堵的哑口无言。

此刻的天枢决定了,他心中要再加一个佩服的人,除了督主,夫人就是他最敬佩之人。

转瞬间,陆寒尘轻叱:“夫人胡言乱语些什么。”

“陆寒尘,你才应该闭嘴!”谢令月转头看向他,世人叫他一声九千岁,还真当回事了?

论爵位与品级,陆寒尘该尊称谢令月一声郡主的。

“还有,本郡主是为你讨公道,若是再不识好歹,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

凤眸闭了闭,陆寒尘扶额头疼;他不是不识好歹,只是担心狼崽子口不择言,再说出什么不利于己的话,人心难测。

狼崽子挡在他面前,那般理所当然说要疼惜他,还真的为他收拾了白清涟这个罪魁祸首,陆寒尘怎会不动容?

此时他根本想不到维护蜀王两人,只觉心间微暖。

桃花眸飞快冲他眨了一下,谢令月当然能看出他的深意;可他笃定,就算今日之言能传到陛下的耳中,那位也只会怀疑是不是给予蜀王的权柄太过。

而李昭辰两人,他们敢说出去吗?

渴慕权柄的人最怕的就是上位者的猜忌好不好。

果然,李昭辰方才还因为怒气略显扭曲的脸马上恢复温润,尤其是在他眼角余光捕捉到谢令月与陆寒尘的眼神互动之后。

“瑾安出身将门世家,最是爽利,但也不可这般说话不设防,若父皇听到了该如何想?”

主角攻也不过如此,吓唬谁呢,还真当他是后宅女子?

谢令月皮笑肉不笑:“便是陛下听到了,也只会说我颇有祖父之风,最是浅显易懂的。”

更何况如今谢家上交兵权,远离朝堂,只有嫡女留在京城为质;帝王正是深觉亏待谢家,想要补偿到谢楝这个嫡女身上,好叫世人看到陛下之仁德时;只要谢令月不犯大逆不道之罪,陛下只会对其更多恩赏。

“而殿下就与我不同了,若是陛下知道殿下竟然纵容你的伴读给他的心腹重臣下药,那等腌臢之药还是经殿下之手,下给我夫君···殿下不只是对本郡主心存羞辱之意,更是羞辱陛下识人不明···殿下猜猜,你会如何?”

李昭辰退后一步,色厉内荏:“瑾安慎言!”

“怕了?”谢令月漫不经心扫过白清涟,启唇再道:“怕就管好你身边的人,再瞪本郡主与夫君,我不介意挖了他眼珠子踢着玩儿。”

桃花眸清淡,白清涟却无端打了个寒颤,退到李昭辰身后,不敢再直视。

这人不只是嘴皮子太利,如今看来心眼子也不少,李昭辰不想再听到这人说出什么令人胆战心惊的话,转而看再未说话的陆寒尘。

“寒尘,你便这般由着尊夫人肆无忌惮?”

九千岁还真没管他们两人如何,只失神看着身旁的人,凤眸里氤氲出不自觉的柔光。

见到这一幕,李昭辰瞳孔紧缩,又叫了一声。

“殿下也知,郡主确实比本督尊贵,本督还真不敢妄言。”终于回神的九千岁如是说。

李昭辰若是不叫这一声,陆寒尘还真顾不上他;回神后看清他眼里一闪而过的阴唳,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了人,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值得他那般恋慕。

因而,九千岁第一次在私下里对蜀王殿下自称本督。

“殿下这是何意,讲道理论不过本郡主,就想仗着曾经那点救命之恩可着我夫君一个人薅?”

谢令月面色悠然:“殿下要弄清楚,现在是我与白家公子算账。”

于是他们就见识了瑾安郡主剖析心路:花样年华以郡主之尊嫁给陆寒尘,便是夫君身有残缺,可她原就喜欢夫君的脸;本想着闺房之乐那么多种,夫君定会与她渐生情愫,有情饮水饱,他们必会成就神仙眷侣的美名······

完了,狼崽子又开始唱作俱佳,陆寒尘索性闭上双眸,当听不见。

李昭辰两人却目瞪口呆看着这人面不改色大谈闺房之事。

“然白家公子做了什么,你与蜀王殿下给我夫君下了炼心,还是在洞房花烛夜;我们夫妻还未曾熟识,如何解除药性;本郡主这般疼惜夫君,怎舍得他承受心绞之痛,日后还如何与夫君两情相悦?”

所以,白清涟先做初一,谢令月回敬十五,不算过分罢?

那这两人是哪来的脸过来与陆寒尘算账的?

这回白清涟忍不住了,在李昭辰身后梗着脖子叫嚣:“那怎么能一样,陆寒尘他本来就···”不能人道,更不配提感情。

可惜,白清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脱口而出的话又被打断。

“天枢进来。”将人叫进来,谢令月直接吩咐,白清涟一介白丁,顶撞郡主也罢了,还敢对朝廷重臣以下犯上;掌嘴二十,叫白公子也长些记性,免得日后再犯大错牵连了白尚书与蜀王殿下。

都不看自家主子的脸色,天枢很利索就将人拖出去,他早想这么干了。

李昭辰起身欲拦,却被谢令月接下来的话生生拖住脚步,僵硬站在原地。

“蜀王殿下,我父魏国公离京之前,想来陛下是要亲见的···”

论起把握人心,谢令月可太会了;魏国公可只有一个嫡女,若是见到女儿手里的供词与人证,知晓他最疼爱的女儿与女婿承受了这般委屈···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好了,李昭辰也站不住了,强颜欢笑坐下;连声解释他没有下药,也没有维护白清涟的意思,不过是念及伴读情意一时急切;瑾安你确实受了委屈,讨回些公道也是应该···

不知何时睁开双眸的陆寒尘眼角余光看着这人,这是他一直感激与恋慕的人,这些年的暗中来往,他已将这人引为知己。

可是今日却叫他大开眼界。

不过是狼崽子的几声诘问与威胁,堂堂蜀王殿下就却步不前;九千岁怎会不知白清涟是李昭辰最深爱之人,可他竟眼睁睁看着心尖上的人挨巴掌。

若是李昭辰能义无反顾拦下谢令月,九千岁也不会心生怀疑;对待心爱之人都是如此,那他这个被世人厌恶的阉佞呢?

第15章

不敢再深想,九千岁的目光又转回到身边人这里,想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

不错,这几日已了解狼崽子不少,九千岁丝毫不怀疑。

“既殿下与我说起情意,本郡主少不得也讨教殿下几句。”谢令月很会抓时机,坚称白清涟与蜀王能这般肆无忌惮给陆寒尘下炼心,想来就是欺他有苦不能言,因为他们觉得一个阉人就不该拥有感情这种东西。

更多的是,蜀王殿下仗着曾对陆寒尘的那点救命之恩,料定他不好追究,甚至妥协赔罪。

“那本郡主就不明白了,难道是殿下与白公子的感情更为高贵一些?只因为你们都多了那两颗鸡子般的玩意儿?”

“扑哧”一声,九千岁终是没忍住,喷出刚喝的一口茶,弯腰连声咳嗽;说实话,九千岁并未感觉到伤害,只是觉得狼崽子说话也太惊世骇俗,他如今可还是女子身份。

且狼崽子自己也长着那两个鸡子般的玩意儿,他是怎么好嫌弃这两人的?

李昭辰更是面红耳赤,就连刚被拖进来的白清涟也僵硬站住;而天枢更是不敢抬头,快速转身出去。

然后守在廊下的天玑就看见他们老大肩膀连连抖动,眼里都是疑惑。

只有谢令月纹丝不动,继续慢悠悠道,在闺阁时也是看过不少话本子,总结了一点个人浅见:灵魂之深爱是在腰部以上,欲望之冲动是在腰部以下。

若是这么看的话,谢令月倒觉得蜀王与白清涟之间不是情,只能算是欲;既如此,白公子中了炼心又有何妨,反正他们之间讲究的是欲;不涉情,白公子自然不会有炼心的后续症状,就如陆寒尘只要不动情也不会有后续症状,所以谢令月以为这不算是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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