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跳灭仙崖之后(71)
作者:越元冬
这场战斗,已成定局。
看到这幅浩大场景的人,都说裴云初才是睦州的顶梁柱,天命不可违,即使裴华抢走他的位置,裴云初动动手指,也能把他从高位上拉下来。
一朝风云变天,裴华失去战刃军,从州主沦落到篡位者,裴云初受众人拥戴,以谋逆的罪名,暂行关押裴华。
裴修仍在□□中,裴云初恭恭敬敬,亲自将他迎出暗无天日的落崖楼。
裴修重新获得州主的荣誉,跌宕起伏的转折,令他备生感慨。
若不是裴云初的才能和孝心,裴华夺了他的位置,而他自己因缺少精心的医治和细心的看顾,没准过几日便真的要殁了。
他问了几名亲信,那些亲信将裴云初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裴云初做事遵循臣子的规矩,并未擅自处死裴华,而是让裴修定夺。
裴云初对他这个父亲的权威极为尊重,裴修本身就喜欢他,如今对他越看越满意。
那位大能修士替裴修治疗,裴修身体好转,立刻将裴云初定为下一任继任者。
而关押在牢房的裴华,处斩立决。
风云席卷整个睦州,这段家喻户晓的谋夺之争,百姓们在各大酒肆津津乐道地谈论。
他们都夸裴云初的忠义,在权势争夺火热的时刻,很多有希望获权的人都不会放过难得的机会,然而裴云初竟为了父亲的病,外出寻找医修,差点错过州主政权。
而且,裴云初处置裴华,念及兄弟之情,只是将他暂行□□,可见他的胸襟和仁义。
后来裴修处死裴华,则与裴云初无关了。
裴修为父,裴华为子,此子忤逆不孝,篡权夺位,裴修惩治他的理由正当且无异议,大家拍手称快。
佩玉讲起这段人尽皆知的故事,发自内心夸奖:“虽然都是兄弟,裴华却是篡权谋位的小人,而主人堂堂正正获得他的荣誉。百姓们都说他是德大于才的君子,我也觉得他很好,以后睦州在他的治理下一定会更加强盛。”
暮烟乐斜靠在椅子前晒太阳,身体暖烘烘的,神色都懒了几分,她说:“我倒觉得稀奇,裴云初当年受很多人的尊敬和爱戴,那么裴修病重将死时,那些贵胄为何扶持裴华上位?”
佩玉愣了愣:“也许,裴华暗地收拢了不少势力。”
暮烟乐:“明眼人都知道裴云初的修为有多强大,不去仰仗强者,反而推举弱者,这不合理。”
佩玉挠了挠头:“夫人,主人若野心勃勃,对权力着迷,便不会亲自离开权斗的中心,跑到那个偏僻的北洲去了。”
“谁知道呢?”暮烟乐冷笑一声,“他离开了,但他的势力可没走,否则一回来,怎么就有一大批军队跟随他,逼迫裴华下位了。”
佩玉哑然。
“但主人没有杀兄弟,证明他的温厚和宽仁。”采葑对裴云初忠心耿耿,不由得为他争辩几句。
暮烟乐面无表情:“杀不杀,裴华都输了,裴修不会放过他。他的双手落了个干净,还能赢一个仁厚的名声,多划算。”
“……”
“……”
佩玉和采葑面面相觑,小心翼翼说:“您对主人好像偏见很大。”
“我说的是事实。”暮烟乐平静开口。
-
近日,裴云初的名声在百姓们的口口相传中不断拔高,俨然成了神话般的人物。
然而,同暮烟乐一样,亦有一些人对裴云初的所作所为产生深刻的怀疑。这些怀疑,淹没在浩瀚的赞美之声中,不为大众所知。
怀疑的人最多嘀咕几句,表示一下事情不简单。只有苏敬山不眠不休,整日整夜混迹茶肆,兢兢业业散布裴云初的阴谋,甚至唾沫横飞,像市井泼夫一样,同那些赞美他的人吵架。
茶肆里的人都笑他有病。
官府的人找上门,对他进行警告:“你这几日下午在茶肆散布谣言,我们都查清楚了,再有下次,少说关个一年半载的,你自己掂量掂量。”
苏敬山在睦州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前是睦州的三品官,后来家族生变,主动退出权力漩涡,落得个清闲,一心培养女儿苏菀。
他很少与人发生冲突,却极其讨厌裴云初,不论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苏敬山总有一百个理由挑出刺,戾气相当重。
所以,平日与他亲近的人,都知道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裴云初。
可这段时间,裴云初在别人口中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尤其是人来人往的茶肆,百姓一天少说提个三四十遍。
苏敬山告老之后,最爱逛茶肆,想不听见都没办法,他怒气日益增长,又不被大众理解,逐渐走向偏激之路。
苏夫人劝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若因为林儿得罪裴云初,林儿泉下有知,也会于心不安。”
苏敬山一听,额角绷紧,牙关咬得紧紧的,似乎拼尽全力才挤出一句撕心裂肺的话:“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林儿已经没有泉下了!”
这段苏家的秘闻,不为外人所知。
裴云初的亲信赵辞,习惯从手下人的口中听民间的风声,观察舆论走向。手下高高兴兴地禀告那些正面的评价,赵辞摆了摆手:“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我要知道,有没有人骂主子?”
手下舔了舔唇,硬着头皮如实禀告苏敬山的一举一动。
赵辞心下不满,在裴云初跟前伺候的时候,提了几句:“苏敬山这老匹夫,成日谴责您,对您不敬,您要不要斩草除根,把他给——”
说罢,赵辞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裴云初坐在长案前批改奏章,闻言抬头,似笑非笑:“只因几句不入流的话,把他杀了,反而坐实了他的谴责和怀疑,我这些日子的谋划,岂不是白白作废?”
“属下愚笨。”赵辞低头。
-
裴云初正式成为睦州州主的继任者,此事传到青州,周景棋连夜同那些老臣们在议事殿商谈。
臣子说:“裴云初是既定的睦州州主,当年他帮助我们平定青州叛乱,显出精彩艳绝的雄才大略,若他野心勃勃,日后与青州为敌,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不妨彼此结亲,以婚姻作纽带,对我们青州利大于弊。”
“这些利益关系,我何尝不知。”周景棋愁闷地叹了口气,“但静宁与他订婚前几日,他骤然退婚,结亲已经没有希望了。”
大臣有条不紊地分析:“希望都是争取来的,万万没到失去希望的程度。州主多后宫是常态,裴云初多一个夫人,少一个夫人,没任何区别。只要公主进入他的内府,以她尊贵的身份,聪慧的本领,擢升为正夫人是迟早的事。”
周景棋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先设法让周静宁成为他的妾室?”
大臣坚定地点了点头。
周景棋思索了几日,一开始他还不太赞同周静宁做妾室,到底是一州公主,怎能屈居于人下,做小,传出去也不好听。
可是与裴云初结亲的迫切心情,使他剑走偏锋,大臣的劝说在耳边挥之不去,他逐渐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暂时做小,亦不是永远做小。
隔了两日,他派人请周静宁回了一趟家。
周静宁以为兄长思念自己了,高高兴兴地踏进他的议事殿,她一路赶回青州,坐的灵船,神色没有半点舟车劳顿的疲惫,唤道:“多日不见,兄长可好?”
周景棋温和地说:“甚好,你在太极宗的日子,怎样?”
“也就那样。”
宫女给她搬了个檀木椅子,周静宁懒懒地坐了下来,撇了撇嘴,语气多有抱怨,“我是太极宗最小的辈分,不像在青州养尊处优,受仆人的服侍,心血来潮想吃个东西,都得亲自去买,而且修炼也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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