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的小情蛊(105)

作者:昭词


她连这楼里的茶水都没敢喝一口。

打手似乎也正等她这句话,外行架子一般将拴着环的大刀放在掌心拍了拍,作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既然姑娘咬口不承认,那公子也别怪我们使些手段将姑娘带回去了,到时候搜身完,是拿了还是没拿,也能还姑娘一个清白不是么?”

说完他身后几人就冲了上来,只是脚步没那么快,与兰莺身边的黑衣人的身手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沈窈这下也明白了,这些人不是兰莺派来的,应当是那老鸨.

故意诬陷她,要绑她回去。

而那老鸨敢这么大胆也是有原因的,首先她看起来面生,京城有头有脸的世家小姐人人都知道,她一直生活在金陵,京城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大理寺少卿沈同尘的妹妹,其次她走时身边也只有沈同尘一人,他也是个没亮出身份牌子的普通人。

京城繁华昌盛,最不缺的就是来往的生意人,所以就算沈窈能随手扔出银元宝,也没什么稀奇,再说商人也是普通人。

普通人的妹妹,就没什么可顾及的了,要怪,就怪他们没有带护卫就敢独闯这里。

至于为什么要带她回去,沈窈觉得应该是与她不慎看到的.倒下的那个人,有关。

沈同尘身手很好,一脚踢开了首当其冲上来的人,夺过一把长刀,也算是有了防备的武器。

又连忙回头道:“你先去大理寺,这些人我来对付。”

阴差阳错的,还真是要让她先去大理寺。

拿着刀即将来到眼前的打手也不容许沈窈再沉思犹豫。

“那我先去大理寺喊人。”

只是没想到她刚到大理寺,沈同尘也已经追赶了上来。

沈窈赶紧上前问他有无受伤。

掰动着筋骨手腕,沈同尘禁不住道:“不过是些只有蛮力的家伙,怎么可能伤我分毫。”他没有说,他们拿的那些刀的刃口都是钝的,一掌劈下去都裂开了纹,这实在不值得他拿出真本事来。

派出这些人来就想捉人回去,恐怕是真没拿他们兄妹二人当回事。

“所以他们想带你回去,不过是那老鸨看到你.看到了那人喝酒醉死了的事?”这下沈同尘也明白为什么要诬陷她偷东西了,要是上来就说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此事让旁人听到便会闹得更大。

诬陷她偷东西她又拿不出来,这清白也只能带回去搜身才能验证了。

至于喝酒醉死的人.不止是落仙楼,花街柳巷里的其它酒肆花楼里也不乏会发生这种事,有些人喝酒没有节制,生生自己醉死的也有,身子骨不好也非要喝得烂醉的也有,还有喝醉了出来一头栽在地沟里摔死的也大有人在。

主要是花楼里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认识,只能将身上东西留下,尸骨埋到后山去,有些家里人来找的便把不值钱的东西归还了,有些根本就没有家人的死了许多年也不知道是谁。

也有上酒楼去闹事的女子,披麻戴孝去花楼门前哭的,可终究是不了了之,人们只知道落仙楼背后有人倚靠,却没人知道是谁。

报官的人也有,可有关落仙楼的案子一旦查下去,要么线索一半就断了,要么重重阻碍,很难查明真相。

但就算这样,落仙楼恐怕也不想背负楼里的酒醉死了人的坏名声,所以才派人想堵住沈窈的口。

沈窈也终于得空说出了扶壤公主带走了温绰和照野,前因后果实在太长,她就长话短说,将她一路从金陵去往贵枝又走过沙窟和云中水城的事都说了一遭。

当然,她没有说是她不慎绑了温绰回来,而是说他不能苟同家里的婚姻逃出来的,他们只是碰巧遇到。

沈同尘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答应沈窈派人去搜查这位名叫兰莺的琴女的下落。

“婚事的事,我也会同爹好好说,既然现在温少主下落不明,也不能提早将折子送到圣上手中。”

苗疆的少主不请自来到了京城,又莫名其妙失踪,此事无论是大宋皇帝这边还是苗疆那边都不合适现在知晓,况且闹的京城皆知,更难找到下落。

“不过你方才说.”沈同尘本还想再问些什么,话还没说完,却有人来知会说大理寺门口来了人,说是还云中水城太守清白而来,就是因为毒害百姓现在被关在牢里的那位。

“总之我会留意,若有女子报案有人失踪,便带人去查查落仙楼。”

沈窈点了点头,若是她没有看到也就罢了,但是看到了,就不能装作视而不见。

既然来人了她也不准备在这里久留,乌甘还关在沈府,她得回去看好。

从后门离开大理寺,沈同尘也让人带来了门口等待的人。

走在前面的人是位身穿长衫的中年人,看起来模样就敦厚老实,倒不像是来闹事的人,但不以貌取人也是大理寺断案的基本标准,沈同尘去案上翻了翻,又派手下人去找卷宗,这才翻到了前几日刚定下死罪的陈太守一案,罪名是私藏禁药,毒害百姓。

“你说要为云中水城陈太守平复冤案,在陈大人府内搜查到不少剂量的违禁药物可是事实,若想为他平反,你可有证据?”

中年人屈身行一礼,毕恭毕敬道:“回沈少卿,也正是因为证据确凿查明了真相,草民才敢带入来为陈大人鸣冤,陈大人家里无子,只有一个年近三十还未嫁的姑娘,那姑娘也是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有些痴傻,发起病来总是头痛不已,陈大人寻医多年也没寻得能彻底医治陈姑娘病症的大夫,只是从偏方和路过的摇铃医口中得知,那麻草能缓解疼痛,这才备了不少在家里,陈府里的人也都知道,陈大人操劳半生为女儿耗尽心思,又怎么可能分神出来害人?”

沈同尘泛着卷宗上面对案子的实录,却发现蹊跷。

“可这卷宗上对于此事的问话,陈大人的回答可不是这样的。”

虽然没有直言就是他下毒,但无论怎么问,他都是那一句——是老夫一时糊涂。

审问的人问他毒害百姓是何居心,他也不答,问起麻草的事,他也不应,要么就说是自己糊涂,可糊涂什么,做了什么,他什么也不说,原本私藏麻草也是罪,他没有否认不是自己毒害百姓的事更是罪加一等,罪上加罪本就难以宽恕,他还是云中水城的新太守,百姓的父母官,刑部更是决定严惩。

死罪,于七日后于押回云中水城城门街头问斩,予以惩戒。

“陈大人受人逼迫,草民是陈府的管家段尺,此番前来,也是为了知会陈大人,云中水城来了位医术精湛的座堂医,他说陈姑娘的病也不是完全无救,请陈大人不要听信了骗子的言论,遭人陷害,为贼人隐瞒了事实,也连累姑娘后半生遭人口角。”

沈同尘点点头,也让手下的人将此话现在就传去牢里,然后问道:“那你所说的证人现在在何处?”

段尺:“就在门口候着,证人便是那为来自外乡的座堂医,和我们云中水城前太守的小孙子,是他们查清了此案的蹊跷,也是那大夫医治好了大家。”

“而且.毒害了一众百姓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毒,是.”

“不是毒?不是毒又是什么?”

他这话倒是让沈同尘想起昨夜在落仙楼里看到的景象——他们卖的仙药根本就不是药,更像是一种活物,可那究竟是什么.

沈同尘眉心拧起,他和沈窈长得有六分相似,兄妹二人的眉眼都有些偏向沈母,这也让段尺有些恍惚,总觉得沈少卿这张脸似乎有些面熟。

“好像是.蛊.”

“什么?”

此时候在门口的证人也被一并带了进来,走在前面的少年身形挺拔,高高束起的发随风扬起,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风发意气。

还是那双一眼到底的干净眼眸,只是若仔细瞧,还能发现里面比年幼多了几分坚毅。

停住脚步,他行了一礼后眼角弯如勾月,熟门熟路喊了声:“沈大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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