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205)
作者:木兰竹
他身边所有的人际关系,大多都是史书中记载过的,大多都是二哥原本就会有的人际关系。
他是附庸,是影子,是凭借太阳的光芒才会被人看见的月亮。
但宇文珠不一样。她是与自己关系紧密的人中,唯一一个史书中不存在的“角色”。
听闻要见面的时候,李玄霸才意识到胆怯。
他很后悔。
早知道,我连信都不该写。
“啾啾!”
李玄霸发呆的时候,乌镝撞了李玄霸一下。
李世民带着寒钩狩猎,乌镝非黏着李玄霸,李玄霸就把乌镝带到了大兴。
乌镝每天自己白天飞出门玩耍狩猎,晚上乖乖回家。
今天不知道为何提前回来了。
李玄霸摸着乌镝的脑袋:“怎么了?”
乌镝不会说话,它只是静静地看着李玄霸。
李玄霸从乌镝乌溜溜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真狼狈啊。
……
宇文珠伺候完祖父喝药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坐在绣墩上,看着桌面上那张绘有飞雪、金雕和策马飞驰少年的画幅发呆。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但被拒绝见面的事,仍旧让宇文珠心头发闷。
即使她知道李三郎恪守礼数,婚前不见面没什么错,但总还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的信写得再有趣一些,会不会就不一样。
自己肯定被嫌弃了。
“我这样的怪人,不被人嫌弃才奇怪。”宇文珠自言自语,“谁会看得上一个整日埋头药材,身上的药味连香皂都洗不去的怪人。你在期待什么?”
她拿起一支笔,想要划向桌上的画纸。
但在笔快落到纸上时,仍旧与之前那样,悬空在纸上一寸处,难以再靠近。
宇文珠手一挥,将笔丢在了桌子上,起身走到床榻旁,脱去鞋袜爬上床,钻进被子里盘坐在床上,就像是一座小小的三角形被子山。
在被子山里待一会儿,她就会恢复平静了。
“啾啾!”
“啊?!哪来的大鸟!!快走开!!”
“这是谁家的猎鹰吧?脖子上还系着绸子呢。是走丢了?”
“啾啾啾!”
“天杀的猎鹰!别抓我的芍药!”
“啊!它落在屋顶上了!还在掀瓦!”
“啾!啾!啾!”
“这畜生是在做怪表情嘲笑我们吗?”
“鸟怎么会嘲笑人……艹!它还会用爪子丢瓦片砸人?它是鸟还是猴子?!”
宇文珠从被子山的缝隙中探出个小脑袋。
第87章 千里姻缘傻雕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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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还在吵闹。
宇文珠穿好鞋子, 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窗口,将窗户推开一条缝, 小心翼翼往外探望。
外面乱作一团, 人越聚越多。
这么多人, 好像不危险?
宇文珠再早熟,也有少女活泼的心性。
她抑制不住好奇心,打开门:“发生什么事了?”
“哎哟, 我的小娘子呀,赶紧进去!那是猎鹰!会伤人!”乳母赶紧拦住宇文珠。
宇文珠仰头,一只大鸟蹲在屋檐上, 脑袋左歪右歪,不像是猎鹰, 倒像是猫头鹰。
宇文珠的视线落在大鸟的脖子上。
大鸟脖子上的长羽毛连丝绸围脖都挡不住, 很帅气地披在胸口和背上,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金光。
宇文珠双手捂住嘴:“金雕?……这围脖,乌镝?!”
大鸟胸前垂着的方巾一角上,大大的“乌镝”二字十分显眼。
乌镝展开翅膀:“啾啾!”
他从屋顶上滑翔下来,落在了宇文珠的面前。
“小娘子, 快跑!”乳母挡在宇文珠面前,其他奴仆举起手中的长棍对准了乌镝。
宇文珠忙道:“等等!不要伤它!是我认识的人……金雕!”
乳母惊讶回头:“什么金雕?小娘子认识?”
宇文珠从乳母身后探出小脑袋:“乌镝, 你是来送信的吗?”
她从书本中读到过猎鹰送信的故事。祖父说猎鹰只受猎鹰人控制,若离开猎鹰人太远就会逃走,虽然有极小的概率可以训练送信, 耗费的精力得不偿失, 所以基本只出现在故事中。
但李三郎养的乌镝很聪明, 说不定已经被训练得会送信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乌镝听到宇文珠的话, 眨了眨眼睛,一张鸟脸,居然做出了一个生动的迷惘表情。
乳母道:“这畜生听不懂……啊!它好凶!”
乌镝眼睛一横,作势要啄人。
奴仆又紧张起来,手中的长棍再次握紧。
这时拿着刀和弓箭的护卫也跑了过来。
宇文珠焦急道:“乌镝,你是乌镝吧?你是为三郎……我是说,李三郎,李、李玄霸,你的主人送信吗?”
乌镝眼睛睁圆,然后摇头。
宇文珠:“……你能听懂我说的话?!”
乳母惊呼:“畜生鸟居然听得懂人话!”
乌镝愤怒:“啾啾啾!啾啾啾!”
乳母赶紧道:“我是说你怎么凶我,你居然听得懂我骂你?我错了,你不是畜生,你是聪明鸟,聪明……金雕对吧?这名字真富贵,好金雕,别生气了,我等会儿从厨房里给你拿肉赔罪。”
乌镝眯起雕眼睛:“啾啾,啾啾啾。”
乳母再次惊呼:“它是在说,让我别骗它吗?天啦,我居然能听懂畜……金雕的话!”
“怎么回事?哪来的畜生鸟!”膀大腰圆的护卫总管挽着弓走来。
乌镝气得跳脚:“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它展开翅膀使劲扑腾,就像是一个人指着人骂。
宇文珠一手捂着嘴笑,一手拦住护卫大伯:“辛阿伯,不是畜生,是李三郎养的金雕,名为乌镝。它应该是来送信的。”
乌镝一边骂一边摇头。
宇文珠问道:“不是送信?那是来做什么?”
乌镝骂得更加厉害,连刚来的护卫都从一连串鸟语听出了激烈的脏话错觉。
宇文珠苦笑:“我听不懂呀。三郎没让你带什么东西来吗?”
乌镝继续摇头,继续“啾啾啾”。
辛伯道:“李三郎君的雕?难道是迷路了。”
乌镝不屑:“啾!”屁!
辛伯:“……我怎么觉得他在骂我?”
乳母第一次见到一只仿佛精怪的大鸟。因为是自家小娘子的未来郎君养的鸟,所以她没有害怕,反而爱屋及乌喜欢得紧。
她笑道:“把李三郎君请来不就知道了?”
乌镝:“……”
众人非常明显地从乌镝那张不大的鸟脸上,看出了“鸟脸一僵”的神情。
宇文珠试探地问道:“你是自己偷偷来的?”
乌镝:“……”
这次众人居然从鸟脸上看出了“心虚”的神情。
辛伯震惊:“这鸟成精了吗?”
宇文珠赶紧道:“当然没有。只是它是李三郎孵出来的,从小精心教导,比旁的鸟聪明许多。没有成精,辛伯别乱说。”
宇文珠看见乌镝十分通人性的模样,大着胆子从乳母身后走出来,转身挡在乌镝面前,眉头微皱,提高声音:“今日之事,不可对外胡说。若谁对外传一字,我就把他交由祖父祖母打发出去!”
“打发什么?”宇文弼在老妻的搀扶下走来,“听说家里来了一只作乱的鸟?”
宇文珠道:“祖父,不是作乱的鸟,是李三郎的金雕乌镝。”
宇文弼疑惑:“乌镝?”
乌镝从宇文珠身后走出来,翅膀微微拱起,仿佛像顽童叉腰似的。
它仰着头:“啾啾!”
宇文弼带着病气的脸上浮现微笑:“真是神奇的金雕。既然是三郎的金雕,去请三郎过来,问问他怎么回事。”
乌镝脸上又出现心虚的神情,但很快,它的雕目重新变得坚定锐利。
我又没做错!妈来了,还会夸我!
李玄霸出门的时候,乌镝就在空中盘旋,早就记住了李玄霸出行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