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记事(双重生)(29)
作者:青桥细雨
陈昌道:“回来晚了,本想在书房睡的,又听了永哥儿的事,来瞧瞧你二奶奶。”善舒听此心中不免黯然,又强打起精神来,秋灵却心头高兴,两人也不便多待,忙完便识趣退下了。
陈昌入了里间,见人在里头睡下了,也睡下了。第二日早,陈昌谈起永哥儿之事,只让李婠离大房远些,余下也未多说了,李婠点头。
接连几日,李婠皆差人去探望永哥儿。因要到了年关,又有布庄庄管事、酒楼万掌柜并着庄子上的单庄头送来账目,并几百斤粱谷米面,鸡鸭鱼鹅牛羊,野兔野鹿、外加木炭、皮子等。
李婠招待了三人,后吩咐把现银入了账,其余野味各院送了些,其余皆入了库房、厨房。其间也没要事发生,暂不记叙。
又一日,夏菱携着信与账本子回了屋里,夏菱道:“今儿早马管事那边托人来和菊生说,这几日人多不得空闲,只得呈上书信来。”
李婠接了书信细细看来,开头几个提称语、寒暄之词也不再多叙,只在下方捡着大概说一说:
原那张桂花与刘大丫两人家去后,便有街坊四邻来打听,初只有两三人结伴来问,试探着干了一日活,得了十文钱回,再过一日,便来了十几人,到第三日便招满了。
到第四日,陆陆续续来者达上百人,门庭若市,熙熙攘攘,马氏只好再派人敲锣喊上一圈。
可第五日来者众多,其中一寡妇,本是最先来问的,这下反倒满人了,没了她位置,她便哭嚎起来:“糟瘟的,烂□□的,定是见我寻了这个好差事得了红眼病,四处编排,好让我给你挪位置,丧良心的,日后下地狱遭雷劈的。”
又有人哭道:“不说五百钱,便给我三四百钱也干,求管事开开恩罢。”
这下招人倒不是难事了,赶人倒是麻烦一桩。马氏见来者大都衣不蔽体,双颊凹陷,面色蜡黄,俱都是穷苦人家女子,只得好言相劝。至今还有人守在门口不动弹。
因着想做活的人多,坊内到没有偷懒耍奸的,个顶个的老实。
李婠手捧书信,她心说:人都说万事开头难,这头可算是开了。
夏菱见她先是愣愣,后又笑了起来,奇道:“是甚好消息,这般高兴?”李婠笑道:“翠娘说坊内人招够了,我瞧着怕是大事能成,喜不自胜罢了。”
夏菱瞥了她一眼,自个儿嘀嘀咕咕地说道:“三十人便是大事了,二太太管着府上几百口,那些县官老爷管着十几万人,这怎么说。”
李婠道:“这事便如星火之燎于原,今日只三十,明日便有三百人,后日便有三千人,三万人,三十万,日后,便是天下千千万万的女子。”
夏菱听了也一时怔住,低声道:“这么说来,确是天大的好事,我妈若是每月能挣得五百钱,怕也不会把我卖了去。”李婠见此,忙宽慰起她来。
夏菱立着不动,听了两句后奇怪问道:“姑娘,您怎么还不打发我银角子?”李婠听此好笑道:“你倒是掉进钱眼了。罢罢罢,你自个去取罢。”夏菱直笑。
揭过这茬。李婠这厢看了完了信,左右思量后吩咐夏菱道:“前几日庄子管事不是敬上了些现银,添二作五,你取四百两整银出来,那梨花柜下还剩二百两,你一并取了,托菊生送去给翠娘罢。”
她顿了顿,“今年年礼便发布匹罢,让她多招些人,有了银钱,这个年关也过得了。”
夏菱道:“这钱还没在兜里揣热乎了,又要花出去了。还是少给些罢,这冬日年头的,开销多着了,衣裳首饰要置办些,底下大小丫鬟婆子要打赏,各府各院要走动,书房那边笔墨纸砚书本也是开销,那坊也是个只进不出的吞金兽,现下还没有进项了。”
李婠道:“这样子倒是像个管家婆了。那些衣服首饰该翻新的送去翻新,也能对付着穿,其余该省便省些,把银钱花在了刀刃上。快去罢。”夏菱犟不过只得去了。
第24章
又过了两月, 府内无事可叙,那女子织坊倒是红火起来,只当天招人的话一放出来,不到一时辰, 便满了百人, 没能赶上的, 不乏当街嚎哭, 捶胸顿足者。有人路过见此情形, 啧啧称奇, 只作下酒闲话,传扬开来。
这日, 秦成于一酒肆歇脚,正等饭食酒水时, 正听旁边一桌三人正谈论一奇事。一货郎道:“……那坊内全是女子, 进出怕有百人, 全都匆匆忙忙,没进的, 全都哭天抢地的。”另一大汉道:“全是女的,莫不是窑子?城西那地界腌臜事多, 保不齐便是个吃人的深坑。”
那货郎道:“豁——那里头既有街边乞丐婆,又有四十多岁大娘, 怕是不得,况且坊里工钱有五百文, 还包午时一饭,应是个正经地儿。”又一人笑道:“正经地儿?要是正经地儿, 你怎不把你婆娘送进去,一年也差不多又有三四两银子了。”
那货郎啐了他一口:“老子可不是那些没卵蛋的怂货, 没得要她出去丢人现眼。”另一桌一老酸儒臭着脸,颤颤巍巍夹起个蚕豆,放进嘴里嚼了嚼,拉长着嗓子道:“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女子出,主外事,成何体统?”
秦成听了一耳朵,忽地想起那日背脊挺直的女人来。吃完饭食,往城西去了。行至城西织坊外,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他见院门大开,上有一匾额,提有“女子织坊”四字,下守着两大汉,墙外围着些小儿老妇,鹄形菜色,黄皮寡瘦。
只听坊内一声铜锣声响起,不多时,坊内又走出二三十人来。随着出来的还有一老熟人,张桂花。她来得早,自问是老人了,便揽了给人送饭的活计,她递了饭食给两汉子,又与两人东扯西扯了会儿,眼一瞅,见着了秦成,又忙走来招呼:“秦兄弟。”
秦成见是熟人,忙饮上去回礼:“嫂嫂。多日不见,刘大哥可好?”说罢,他见张桂花虽衣着仍垒满补丁,但面有血色,精气十足,与往日愁眉苦脸大为不同,放下心来。
张桂花喜道:“好好,他自个儿早能下地了,只身子还虚,我两琢磨着成日躺着也不是个事儿,索性置办了些家伙什去灵石寺支摊子,赚两个花用。你怎地在此处,那日一别后,还未来得及谢你,我左右打听也见不着你人,你且等着,我去与马管事告声假,今日定当好生谢你。”说罢欲走。
秦成忙拦着:“嫂嫂不必如此,举手之劳罢了,我是居无定所之人,劳嫂嫂久找。今日我在外吃酒,听了几句闲言碎语,便来此处看看。”
张桂花忙说道:“可莫听那些污言秽语,全是他娘放屁的狗话,说的人不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要不就是狗屎扶了嘴,忒臭了。我这两月在这儿做活,我还不知道好不好?”
秦成笑道:“这是个好去处,日前我便知晓了,只没想到短短二月,竟有了上百人。”说到着,张桂花道:“上百人有什么的,日后人多着呢。”
秦成忽地想到一句老杜诗,安得广夏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正想着,又见门口有几十名女子陆陆续续出来。
张桂花见他面露疑惑,解释道:“这坊内包午食,有人家实在供不上饭,马娘子便许人出来分食些。”秦成定睛一瞧,果真如此,道:“这倒是能活些百姓。”
张桂花笑道:“阿弥陀佛,可不是,日后做得好,还有赏钱拿,这不过年东家要发些布料,正好给那两小子做身衣裳。”两人又聊了会儿闲话,期间张桂花连连说要告假谢秦成之恩,每每被拦下。
到了时辰,秦成催张桂花回,自个儿也走了。行至半路,他见左右无事,脚步一转,买了一坛好酒,往灵石寺方向看望刘二狗。路上,他见行人众多,间或手拿花果香烛,亦不乏有富人车架、布撵、小轿在,遂问了一行人缘故,才知今日正逢一禅法师升座讲经,众人都往灵石寺去。他于讲经一事无感,一路只瞧着两旁摊子,一一寻去,也不见刘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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