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病美人夫郎(164)

作者:岁于朝夕


于是两人起身和冯明煦、柳卓辞别,就先离开了。

经过公堂外, 叶安年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写着“明镜高悬”的匾额。

“怎么,舍不得走呀?”江竹凑过来,调侃道。

叶安年摇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想再见叶安松一面。”

江竹知道他肯定是还有什么话想单独跟叶安松说,点点头道:“那我去跟姚知府知会一声。”

两人去二堂寻了正在处理公事的姚钧,得知叶安年想去见叶安松一面,姚钧哪有不应,当即叫来衙役带他去县衙大牢。

那衙役看起来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身上虽然穿着统一样式的衣服,身上的气质却并不像是个身份低微之人。

两人一路上没有什么话,那小衙役的眼睛却一个劲儿往叶安年的身上瞟。

他的视线太明显,叶安年也忍不住发问:“这位小兄弟,我们可曾认识?”

扮成衙役的子末,扬起一个笑脸来:“不认识,就是觉得你生的怪好看的。”

他的笑容清澈如山溪,叶安年忍不住也勾了勾唇。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大牢门口,子末和看守大牢的狱卒说明了情况,那狱卒就打开了牢门,引着两人进去。

大牢里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臭味。

叶安年的向来对这些刺激的味道很敏感,乍一踏入牢内,呛的直咳,赶紧抬起袖子捂住了口鼻。

走在他身侧的子末见状,在自己腰间摸索了一番,解下一枚小巧的香囊递给他。

叶安年见那香囊上还绣着墨菊花样,觉得应该是这小衙役很珍贵的东西,推拒着不肯收。

子末道:“你拿着,我还有的。”

见他执意要给自己,叶安年不好推拒,便收了放在鼻底嗅着,然后轻声对子末道了声:“多谢。”

子末只觉得他声音清泠好听,人也温柔,微微一笑的样子又那么好看,可比他家主子那大魔头好的多了。

心里正美呢,那狱卒在前面一个牢房面前停了下来,拿钥匙将牢门打开。

“叶安松就关在里面,你们有话快说,我就在外面守着。”

“好,有劳你。”叶安年对那狱卒道。

狱卒点了下头,把自己手里提着的风灯递给子末,就转身走了。

“那,叶公子快去吧,我就在那边等你。”子末道。

叶安年点点头,走进了牢房。

子末往远处走了一点,确保自己能听见这边的动静,又听不清叶安年他们的谈话,就停下了脚步。

叶安松所在的牢房是单独一间又暗又小的,除了在靠近屋顶处的外墙上开了一小扇天窗透气,便没有其他光源了。

牢房里又黑又潮湿,只有一张缺了腿的破桌子,上面点着一只烧了大半截的蜡烛。

地上铺着干草,角落里乌糟糟一堆,满是排泄物的腥臭味。

叶安松就那么披头散发的趴在那堆干草上,要不是看到他背脊的微微起伏,叶安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许是听见有脚步声靠近,半死不活趴在地上的人颤抖着肩膀,抬起头来。

叶安年就从那干枯杂乱的头发里,看到了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

叶安松猛地愣了一下,而后却笑了起来:“看到我如今这个样子,你满意了?”

叶安年站在距离他两三步远的地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呵呵,”叶安松冷笑了一声,“我这双腿,废了。不,应该说我现在已经瘫了。三年牢刑,就算能活着出去,后半辈子也要躺在炕上让人伺候着。”

“叶安年,我承认你赢了。想笑就笑吧。”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叶安年淡淡道,“也并不想跟你争什么输赢。”

“那你来干什么?”叶安松拼命用两个胳膊支撑着自己,艰难的抬头看着叶安年。

“体验一下居高临下看你的感受。”叶安年垂眸看着叶安松,语气却又冷又平静。

从前他在叶家时,叶安松总是在人后想方设法的欺侮他。

他洗衣服时,扯他的头发;他淘米洗菜时,往他的盆里扬沙子和土;他喂鸡时,将一脚将鸡食盆踹翻,然后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嘲笑他可怜的像只狗。

叶安松愣住,片刻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笑得发狂发癫,笑得自己浑身哆嗦,笑得一口唾沫呛进喉咙,咳的差点死过去。

“咳……咳咳!所以呢,这种感觉如何?”

叶安年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唇角一勾:“还不错。”

他说完,没有做任何停留,转身走出了牢房。

子末见他出来提着风灯迎了上来,那狱卒给他们指了出去的路,便回去锁牢房门了。

叶安年跟着子末在一座座昏暗腐臭的牢房中间穿梭,终于看见了大牢的出口。

他抬脚迈出大牢门槛的那一刻,身后隐隐传来叶安松撕心裂肺的哭声。

看完叶安松,已经过了晌午了。

两人辞别姚钧,找了个饭馆简单吃了些东西,就坐上了回甜水镇的马车。

这两日发生了太多事,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下来,人就觉得异常慵懒疲惫。

叶安年懒懒的倚在马车软软的靠垫里,闭着眼睛小憩。

他很困,却睡不着。心里一直在翻来覆去的琢磨江竹和姚钧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心事?”

耳边突然传来江竹的声音。

叶安年眼皮抖了抖,睁开眼,就见江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双手撑在他身侧,正俯身看着自己。

“……没有。”叶安年将脸扭向一边。

两人离得很近,江竹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脸上,酥酥的,像是把小刷子在心上挠痒痒。

江竹却像没听到似的,朝叶安年眨了眨眼睛:“有心事就说么,心病我也能治的。”

“真没有。”叶安年抿了抿唇,感觉自己不争气的心脏跳的好像要失控了。

“你那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江竹道。

但他还是起身坐好,没再继续逗叶安年。

叶安年轻舒了口气坐直身子,侧头看了江竹一眼。

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你和姚知府,真是因为给他看病认识的?”

不怪他多想,姚钧见了江竹那样子,活像见了猫的老鼠,那腿就没站直过。

要不是公堂上闲杂人太多,叶安年怀疑他都要跪下来给江竹磕几个。

“这个啊……”江竹清了清嗓子,“我跟他之间确实有那么点渊源。”

不过,肯定不是因为看病就是了。

见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叶安年就知道他是不想告诉自己的。

“没关系,你不想说就算了。”

“真的?”江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生怕他不高兴。

叶安年点点头:“等你觉得能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毕竟,他也有瞒着江竹的事情。

知道叶安年没有不高兴,江竹将他拉过来抱住,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年年,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叶安年:……

口水,口水啊!

……

马车到甜水镇上时,天已经擦黑了。

两人回到光阴小铺,文恒也在。

见两人回来,余虎、文恒、钱婆婆还有青娘都来了,问他们叶安松那事的结果。

叶安年省去中间的繁琐过程,将最后的判决结果说了。

余虎、钱婆婆和青娘都明显松了口气,判了就好,关起来他就不能再害人了。

文恒是最开心的,得知叶安松和房金元都被关进了大牢,扬言今晚要去有客来庆祝一番。

他还要拉着余虎一起,不过被余虎以看铺子为由拒绝了。

将铺子里的事安顿好,两人就赶着牛车回了月牙村。

家里一片漆黑,只听“汪汪”几声狗叫,铜钱摇着尾巴激动的跑了出来。

见了两人,摇头摆尾的蹭来蹭去,嘴里哼哼唧唧的一个劲儿往两人身上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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