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渣攻手撕剧本+番外(92)
作者:裴不知
但没有谁会因为这张过分美貌的面孔,就误以为他是什么寻常富贵人家的娇儿——那一身在沙场上练就的悍勇之气,加之身姿英挺,气度昂然,让他只需静静地站在那处,便令人恍若得见天神。
这是贺兰一族的荣耀,太后自然欣慰:“李卿所言不错。此一役,我大齐将士威猛如虎,不仅铲除了北境的祸患,更令我大齐威名远扬,震慑天下,此乃社稷之大功,千秋之大功。贺兰将军既为主帅,更应好生封赏,否则不仅会令将士们寒心,更会被天下人耻笑。”
众臣齐声道:“太后圣明。”
“来人,拟旨。骠骑将军贺兰修,文武兼备,功勋卓著,授太尉之职,赐金印紫绶,总揽朝中一切军政要务。众卿,可有异议?”
殿内一片静默。
贺兰太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既无异议,那便如此安排下去吧。”
贺兰修拱手道:“臣贺兰修,谢太后恩典。”
他谢过恩,才有那机灵的朝臣对他道贺,又忙道太后圣明。
可在座的大多数朝臣,特别是大齐的宗室们,却都是眉头微皱,一声不吭。
宫宴结束后,大臣们三三两两地结伴出了宫门。
平时他们或多或少都会闲聊上几句,可今日不知为何,全都缄默不言,只顾着低头走路。
一名老臣看着门生放下了车帷,才颤巍巍地叹道:“风雨欲来啊……”
门生劝道:“外戚一党势大,我们只能暂避锋芒。老师不必为没能出言劝阻而自责,太后摆明了是想要扶持自家人,我们阻拦不得,硬拼也只有死路一条。我知道您不畏死,可朝中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已经不剩几位了,我们若不想方设法保全自身,那才是拱手将这江山让给了贺兰家。只要留得青山在,总会有东山再起之日。”
老臣摆摆手,道:“你不必再拿这话宽慰我,我心中有数。皇帝及冠在即,太后却全无还政的打算,还把自己的亲侄子送到这么高的位置上……”
门生脸上浮现出愤愤的神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贺兰一党已然权倾朝野,再这样下去,恐怕连皇位都要换人坐了。”
“皇帝争不了,也不愿争,我们这帮老骨头,再着急又能做什么?”老臣一双阅尽世事的浑浊眼眸微阖,“只求他们莫要为一己之私,把大齐江山折腾塌了,陷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唉。”
大齐江山还没有被贺兰一族折腾塌,大齐天子寝宫的龙床倒是快要被折腾塌了。
传闻中的病弱天子伏在新晋重臣的身下,龙袍寝衣都被扔到了地上,一身常年不见天日因此稍显苍白的皮肉展露无遗,随着身上男人的动作,正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贺兰修握着小皇帝愈发单薄的肩,说:“陛下似乎又消瘦了些,是侍奉的人没尽心么?”
容慎无力地趴在床上,闻言苦笑一声,声音还有些哑:“沙场危险,刀剑无眼,你一去就是大半年,又没有只言片语传信回来,我岂能安心在宫中好吃好喝?”
“那倒是怪臣侍君不力了。”贺兰修俯身用唇碰了碰他白皙的后颈,顿时激得他浑身一颤,“臣这便给陛下赔罪,定然令陛下尽兴。”
容慎挣扎着转过身来:“我想看着你。”
等如愿翻进了贺兰修怀里,他边用目光贪婪地描摹着贺兰修的脸庞,边小声地抱怨道:“你明知我想看着你,还每次都让我转过去。”
贺兰修没解释,直接就着这个姿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挞伐。
床幔摇曳,满室春光,世间身份最为高贵、地位最为尊崇的天子在他怀中闷哼讨饶,极大地满足了他的征服心理。
自懂事之时起,贺兰修就知道,他想得到,也配得到这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
骑马时,他要挑选脾性最烈、最难驯服的异域宝马。
打仗时,他要将目标定在最危险、最难平定的北境。
轮到挑选枕边人,他自然也要这世上最尊贵的美人。
所以当初,小皇帝在最如履薄冰的时候对他投怀送抱以求庇护,他也没有多少纠结,很快就收下了这份大礼。
哪怕在此之前,他从未觉得自己会对男子生出兴趣。
在贺兰修眼里,权力和地位,才是最有效力的春.药。
雨歇云收,容慎像只猫儿似的卧在贺兰修怀里,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胸口:“还没来得及恭喜太尉大人,年纪轻轻便位列三公,前途无量。”
贺兰修却道:“前途尚未可知,成了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倒是真的。”
容慎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眼神晦暗不明,语气却十分天真:“太后会护着你的,你怕什么?”
“我自然是怕……”贺兰修突然收紧手臂,猛地揽紧了他的腰,耳畔顿时响起一声惊呼来,“陛下一朝得势,我,姑母,还有贺兰全族,尽皆要被清算,届时恐怕留个全尸都是妄想。”
容慎一惊,连忙道:“我绝不会那样对你。不,我也没可能得势。我这副不争气的身子……”
“陛下的龙体争气与否,恐怕没有谁能比臣更明白了。”贺兰修似笑非笑道,“每次都干柴烈火恨不能往死里折腾,若真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恐怕也熬不到现在。”
分明是调情的话语,容慎的脸色却更白了。
沉默良久,他才试图为自己辩解:“我确实没有病弱到外面传言的那种程度,但这是不想令太后误会我有意亲政,也不想让朝臣生出为了保皇而对抗太后的心思。只是自保的手段罢了,绝无欺瞒利用你的意图。”
见贺兰修不语,容慎又道:“不管你信或是不信,我当初跟你……的确是想求个安稳庇护没错,可如果处在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你贺兰修,换成除你以外的任何人,我都绝不会生出这种念头来。”
他抓着贺兰修的手,环住自己的腰,用一种紧密贴合的姿势抱紧了对方:“濯缨,我……我是你的。从人到心,都是你的。”
说出这句话之后,容慎的耳根都隐隐发烫了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在贺兰修面前说这种话。
然而,贺兰修不仅没有任何回应,反而绝情地道:“我要走了。”
容慎不可置信地松开手,看着他的表情仿佛在看什么世间罕见的负心汉。
贺兰修丝毫不为所动,在容慎震惊委屈控诉的眼神中,将散落了一地的衣裳一件一件捡起来穿好。
最后,已经穿戴整齐的贺兰修又回到了床前。
他从容自若地取出枕下的匕首,扔到脸色骤变的容慎面前,说:“臣第一次冒犯陛下,陛下没有想要杀我。臣在陛下的龙床上最为放肆之时,陛下也没有想要杀我。如今大半年不见,陛下依旧是陛下,只是我成了总揽军政大权的太尉,陛下便想要杀我了。”
“朕没有,朕只是……”
听见这两声“朕”,贺兰修笑了起来:“陛下已经不再是当年弱小无依的陛下,臣也不再是当年能时时看顾着陛下的宫中禁军统领了。陛下想要的是眼线,想要的是庇护,但绝不是能用兵权威胁到皇权的太尉,是不是?”
容慎垂着头,说不出别的话来,只能苍白无力地重复道:“不是,不是,不是……”
“臣明白陛下的为难与苦衷,却也不愿舍弃这在尸山血海里挣来的太尉之位,更不愿以身犯险,用身家性命试探枕边人的心意。”贺兰修语气平常,却不难听出其中坚定,“陛下好生珍重,臣告退。”
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殿外,容慎才握紧了拳头,一拳捶在了龙床之上。
贺兰修自幼习武,在整个大齐都难寻对手,又加之久经沙场,素来警觉,连睡梦中都会保持戒备。他若是真的想杀对方,又怎么会蠢到用匕首刺杀的方式,更何况还是在两人共枕的枕下藏匕首,简直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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