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红儿这样浑浑噩噩的黑白日子一直到某一天，她去文具店买尺子，无意间看到文具店正在卖的明星卡贴，其中一个悬挂在墙上的海报里明星的笑脸一下子击中了她。

关红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笑容，就好像这个人没有经历过任何不好的事。

他是如此的阳光，如此的温暖，光是笑容就可以给关红儿力量了。

那一天，关红儿觉得自己的世界不是黑白色了。

她发疯似的搜索这个明星，发现他是一个新出的唱跳偶像，叫做朝阳，昵称叫做狗狗，笑容非常治愈。

关红儿越看他的笑容越喜欢。

于是，从小到大父母管得很严、从来没有任何追星经历的她一头栽了进去。

收集学校周边朝阳的所有海报、卡贴、杂志，偷偷上网加了朝阳粉丝群，学会了打榜做数据，心甘情愿地做朝阳的数据女工。

自从有了朝阳，妈妈的歇斯底里，爸爸的冷嘲热讽，女学生的骚扰，永远无法提高的成绩都没有那么可怕了。

反正，她只要每天看到朝阳的最新消息就会开心起来了！

只要有了朝阳，在关红儿心里，永宁的天永不会下雨！

白客舟沉默寄情在关红儿身边的每一个人身上。

不负责任的爸爸、漠不关心的同学、偶尔叫关红儿来办公室批评的老师……他以第三者的视角看着这个女孩的世界从满目疮痍的黑白色逐渐有了明亮的色彩。

他想：要是这个明星能给关红儿带来这样的力量，这倒是一件好事。

江流却突然冷笑了一声，打断了白客舟的思考。

白客舟无语：“您又怎么啦？”

江流：“来了。”

突然有一天，关红儿的世界又重新变回黑白了。

白客舟正想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股巨大激烈的抵抗力把他推了出去，等他站稳，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急救室。

床上的关红儿好像做了噩梦，心跳突然加速，整个人在颤抖，检测仪发出警报，几个护士立刻冲进来，把白客舟与江流赶了出去。

等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白客舟：“这怎么和看小说一样，在关键时刻断章呢？要是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估计我今晚睡不着了。”

江流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白客舟正想说点什么，黑瞳的电话来了。

“你怎么回事呢？你哥哥让我问你去哪了，说怎么去了宁大附中就没消息了，你不是早就走了回去继续擦地板吗？？”

“呸呸呸，什么擦地板，那叫地板舞，breaking！你懂街舞吗？懂吗懂吗？”白客舟又突然愣住，“你没有跟踪到我之前灵力波动吗？”

“你刚刚用灵力了？没有啊，你在捉妖盟的名牌什么也没显示，就你那点灵力，还是省着点用。”

奇怪，他刚刚在学校和江流斗法，明明出了招数。

“那你就没检测到现在永宁有强烈的邪气震荡？”

江流一袭磅礴邪气，他站在身边就受不了了，捉妖盟难道检测不出来？

“哪有什么邪气，你一点到晚想点好的，别尽说些负能量的话……就比如今天，你和那些同事们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好好说话你会死吗？行了，我这边也有事，你没事就行，我就给你哥报备了，你就早点去擦地板吧。”

“——都说了我不是擦地板！”

没用，黑瞳已经把电话挂了。

奇怪，捉妖盟既检测不到自己的灵气波动，也检测不到江流的气息？

白客舟放下电话，发现江流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客舟立刻摆出了一个偶像的POSE：“看我干什么？虽然我知道自己生得英俊又好看啦，也不用这样目不转睛，咱们两个有种族隔离，没可能啦。”

江流宽容地笑了笑，笑意里甚至有一丝淡淡的宠溺：“小子，你就没发现刚才关红儿的寄情中，出现了你？”

……啊？

第5章

“寄情”里有他是什么意思？

他白客舟之前可真不认识这位叫做关红儿的女高中生。

难道关红儿不仅是朝阳，还同时是他的粉丝？

白客舟不禁畅想。

江流微微一笑，颔首道：“方才画店中悬挂许多画册，其中，就有你。”

白客舟：“？？？”

白客舟消化了一番江流的意思。

“您是说……刚刚文具店里的明星海报是吧？嗨，海报里有我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我大小也是个微博粉丝两百万的偶像歌手，不是我夸耀，主要是我在中学生里还是蛮红的，学校文具店悬挂我的照片多正常啊。”

“等等，我好像没授权过吧，这是窃取我的肖像权用于盈利，我可以告他们的！”

江流从白客舟如汪洋大海一般的话痨中提取关键词：“……明星？启明星？是你们捉妖师的其中一支吗？”

“不不不。”白客舟赶紧摇摇手，解释起来，生怕把这位“五讲四美”的妖魔老师带歪了，“明星就是现在的一种职业……演戏、唱歌、跳舞……反正就是给人表演的，我现在是职业偶像，兼职捉妖师。”

江流听懂了：“戏子。”

“喂喂，您怎么还搞上职业歧视了呢？”白客舟嚷嚷道，“现在这个社会，职业不分三六九等，我觉得给人唱歌跳舞不比捉妖低贱，就像刚刚寄情里那个朝阳一样，能帮助到别人，给别人带来力量，这不就是很好的一件事么。”

不过朝阳这个名字，白客舟好像是听过的。

都是一个圈子里混，也不可能完全没交集，白客舟记得这个朝阳已经红了两三年了，是国内第一档男团选秀节目里脱颖而出的冠军，两年后所在男团组合解散，目前个人SOLO。

诚实一点说，朝阳红，他糊。

江流好像是听懂了：“所以你不是捉妖师？”

“我是啊，斜杠青年您听过这个名词吗？人一辈子不是说只能做一件事，不才区区在下不仅是个明星、捉妖师，还是对面永宁城市大学的大学生，嘿，三位一体，这都是我的生活。”

江流点点头。

心道：不错，小子活得有滋有味。

“既然我刚刚自我介绍过了，那姐姐老师，你也介绍一下自己呗。”白客舟观察了一番江流的神色，见她神色没有不悦，更加得寸进尺地进行套话，“诶，我说姐姐，你现在既要当老师，又要当妖魔，您这也属于斜杠青年啊，咱俩共同点也太多了，要不我给你讲讲我的事，你讲讲你的事，咱们头脑风暴一下，互通有无？”

江流知道他在套话，似笑非笑：“那你先讲。”

“我……我一直在讲啊，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吗？”

“你的名字。”江流道。

对了，忘了说名字。

“白客舟，家里祖传捉妖师，我比较叛逆，把它当副业了就这么回事。您呢？”

“白家……是长平白家吗？”江流沉吟一番，“原来如此，难怪你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啊？什么味道？”白客舟吓了一跳，“别瞎说，我可是天天洗澡，很爱干净的！”

嘴上这么说，白客舟心里想的却是永宁这座城市历史悠久，曾有七代王朝都在此建都，永宁古称长平。看这妖魔的态度，似乎是和白家祖上打过什么交道。一个是捉妖世家，一个是可以将邪气隐藏到捉妖盟都看不出来的大妖，彼此打过交道很正常，说不定还打过架呢。

不知道是不是白客舟的错觉，江流的态度确实和善了许久。

“吾……我前日醒来，就是以此身躯。此身躯之主人已然身亡，我也因故无法离体，便寻到了她的学校。”

“她是怎么身亡的？是事故？疾病？还是……”

白客舟还没说完，江流的手指就轻轻点在他的额头，白客舟瞬间感到一股凉意从额头渗入，他的眼前缓慢浮现出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