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悠一脸漠然：“没兴趣。”

妖精一只往她脸上盯了一阵子，忽然身子一低，单手撑地。只见他掌心底下，一个硕大的符阵渐渐闪现, 大少爷指尖微微颤了颤, 几张符纸贴地, “嗖”地一下，符阵收缩，全都收进了那几张符纸里。

他缓缓站了起来, 指尖夹着符纸，“哗哗”地抖了抖：“这是瞬移符。”

陆悠悠：“？？？”

“防止你像上次那样喊外援。”大少爷抖着符纸示意了一下小生逍遥那边四个人，“打起来你一掉血，再一喊，他们四个马上会回撤。一对四这种事，他们要倒两个，我呢，大概率也是没法继续在这里站下去。不过没关系，你可以猜猜看，会是你们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快呢，还是我瞬移回来得快？”

陆悠悠眼睛都瞪大了：“你好歹记得自己上弦月副帮主的身份好吧？那边是云起堂的老大呢！”

“恩。所以如果我们两个帮因此对立起来，罪魁祸首就是你。”

陆悠悠：“……”

她实在是无语了：“你就真的对我上次那一战那么执着？”

“奈何桥一役，印象深刻。”

陆悠悠叹气，把端着的碗筷放了回去。“行！打一架就打一架！”她说，“就是我有个要求。”

“说。”

“这里不是镜像地，到底不能完全公平、酣畅淋漓。”陆悠悠眼睛里闪动起光芒，“你要在这里动手，那我希望——我们之间，忘记奈何桥，用这游戏里的方式，堂堂正正对一场！”

妖精一只眯了眯眼：“好像也不是不行……”

“行”字出口，陆悠悠手腕一翻，峨眉刺在指骨上旋转，她一个揉身，身形凌空，向着妖精一只切了过去！

***

陆悠悠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从地底下钻出来的藤蔓缠住了她，开始的时候，只是在她脚踝上套了两圈，把她扯倒后，就开始疯狂地往上蔓延，一路爬上小腿，爬上腰，“哗哗”疯狂绕圈后，现在，陆悠悠整个人像个木乃伊一样，只露了一个脑袋，像个商店里摆设的陶俑，被直挺挺地竖在那里。

妖精一只“啧啧啧”的，蹲在她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来一次，就能打破我的幻想，以后我就不会追着你打架了？”

陆悠悠：“……”

陆悠悠不服气：“再来！”

“不来了。”妖精一只挥挥手，撤去了法术技能，藤条“刷刷”地往下落，“呲溜呲溜”又都钻回到地底下去了。“再来也是这个结果。”大少爷很诚恳地评价，“你策略没错，‘攻击要害’，的确是等级相差太远时最佳的对战路线。可惜，你除了速度，其他各方面都差得太远，刚刚出其不意第一招，如果你的攻击力再高一点点，能破我的防的话，一下暴击，会给我造成很大的麻烦。”

陆悠悠虚心接受：“是。”

“你是族类技能还没修？”

“恩。出了地府还没回去过。也就出来之前点满了，那个时候我10级，技能只能升到20级。”

“难怪。”妖精一只晃了晃尾巴，把自己一身红又给换了回来，想了想，又问，“那你速度怎么能那么高？你这个等级，就算升级点数全部都加到速度上，也不应该有刚刚那么快……还是说，鬼族的速度加成有这么夸张？”

“哪儿能呢，真那样，就影响游戏族类平衡了。我是因为打了灵石。”陆悠悠抖了抖自己衣服，动了动脚，“喏，衣服、鞋子、腰带、发簪、耳环、戒指、佩环，有多少孔，打了多少灵石，全部都打的敏捷石。”

“……”妖精一只，“你20级的装备打那么多石头干嘛？”

“石头多呀。”陆悠悠一扬头，“那天以物换物大家太热情了，背包都满了，就连仓库都要装不下了。喏，只能这样，先用掉点儿。”

妖精一只：“……”

“傻不傻？”妖精一只满脸“看这个傻子”的表情，“20级的灵石！人家这是把淘汰下来的东西扔给你了，还开心成这个样子？”

“有什么要紧，那天我就是存了心地想气人。有人帮着我一起气，多好呀。”陆悠悠笑嘻嘻的，“我想过的，下次再玩儿‘以物易物’，我就为我自己以后的发展铺铺路，定个要求和方向，比如说，灵石必须多少级多少级之类的。”

“原来还不算没脑子。”妖精一只淡淡一点头，“那说说看，刚刚的椒盐蛇段，要是‘以物易物’的话，你想让人用什么来换？”

陆悠悠眨了眨眼睛：“40级精铁！40级技能书！”

妖精一只斜睨陆悠悠，眼尾轻挑，似笑非笑：“前一秒还来者不拒，后一秒就狮子大开口？”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要的太多，说个实际点儿的，灵石，要哪一类？”

陆悠悠没犹豫：“敏捷。”

“全敏路线？”妖精一只想了想，“不极致不疯魔……有意思，有点意思！我喜欢！喏，给！”他手一抛，抛了样亮晶晶的东西出来。

陆悠悠兜手接过来，紫色的晶体状物，果然是敏捷灵石，等级……40级！是40级的！现在市面上，40级灵石是紧俏物品，这么一颗，大概价值一万出头呢！

陆悠悠猛然抬头。

那边妖精一只已经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狐狸精大少爷晃荡着大尾巴，背对着她正在挥手：“那边，那个，也送你了。”陆悠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是他刚刚带来的贵妃榻，塌上原本是青竹蓝的锦缎垫子，这会子换了一套，依然是锦缎的材质，但看得出，是全新的，干干净净、完全没有被人坐过。

大少爷这个人，看不出居然还是个这么细心的？

陆悠悠转回头。

刚好一阵风过，沙粒子忽然间就转着圈地洋洋洒洒飘了一大片儿。狐狸精大少爷的身影已经被风沙挡住了，只看得到他血红色的衣袍飘飞，还有那片红里一阵耀眼的符光。待那阵光散去，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话音袅袅：“加油！等你！”

***

妖精一只走后不久，第一个两个小时时间到了，小生逍遥他们几个和陆悠悠告别，云起堂换了四个人来。

这一次，有男有女，也都是年纪很轻的样子。看到陆悠悠，其中三个互相眼神交流着，忽然一起伸手，把第四个推了出来。被推出来的是个脸圆圆的小姑娘，踏前一步后，整个人都有点僵硬，说话也吞吞吐吐的：“那，那个，幽幽……刚刚那个椒盐蛇段，我、我们可不可以……”

“可以啊。”之前小生逍遥问蛇是哪里来的时候，陆悠悠就猜到了，她大大方方一伸手，“东西呢，带来了吗？”

“带是带来了。”小姑娘紧张得两颊都绷起来了，在那边自己给自己打气，打了半天鼓足了勇气，继续开口说，“就、就是我们没……没那么多40级的灵石。”她越说声音越低，低到快听不清楚了，忽然咬了咬嘴唇，又提了起来：“能、能便宜点儿吗？”

因为看到妖精一只吃完之后给了交换品，所以他们也觉得应该有点交换？

就是现在这是……在还价？陆悠悠笑起来。

她转着视线往缩在后面的那三个身上瞄了眼，三个人都是目光灼灼的，有一个还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但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校园暴力、推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出来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相反，他们全都的关注都集中在那位被推出来的妹子身上，甚至，陆悠悠都觉得，能不能谈下这个价吃到这份蛇肉，他们不是很关心，反而是那个妹子的表现，他们似乎更紧张些。

这倒是很有意思啊。是哪种社会实践还是心理障碍克服？

陆悠悠决定配合一下。

她眉心一蹙，做出有些为难的样子：“既然你们提到了40级的灵石，那就是你们也看到刚刚妖精一只出的价了，是不？我可是准备以后就这样交换的呢，如果现在给你们便宜了，下次我就不太好给别人开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