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山虎明白了，对秦耳说：“所以鬼族不能壮大，更不能形成规模。”

秦耳摇头：“也不一定，如果他们能找到合适的地盘，不来侵占人类地盘，并有合理且健康的管理制度，那么反而比让鬼魂到处游荡要好。”

龙导气，插话：“那你怎么会不同意我们建立地府？”

秦耳不客气地回：“我不是不同意，是你们要建立的所谓地府轮回和审判方式很可笑！你们以为你们是谁？有什么资格审判鬼魂？又有什么资格让蓝星所有生灵都要按照你们的规则进入轮回？谁能保证你们立的规则就没有任何漏洞？更不要说你们想要建立地府，本质还是为了提升你们的‘生命’层次，想要利用这个所谓地府来帮助你们飞升。”

龙导噎住。

杭山虎不懂就问：“一般生灵死亡会变成什么？”

秦耳：“变成细菌……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重归本源。”

“灵魂呢？”杭山虎追问。

秦耳简短回答：“灵魂就是无数信号波的集结体。就算死后侥幸留下一部分甚至全部，也会随着环境和时间不断损失，直到全部消失。所谓鬼修，就是找到了能让信号波集结体不会散乱、不会损失，能一直凝聚下去，还能让信号波不断壮大的方法。”

杭山虎似懂非懂：“我冒昧提一个问题，如果灵魂真的存在，那老年痴呆症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人类只要得了这个病，就再也不是自己？

根据这个问题还能再延伸一个问题，有人说灵魂本质是永远不变的，但实际上人的一生一直在不断变化，有人年轻时候很坏，但中年后会忏悔变好。还有些人则相反。

另外，记忆也会影响一个人的看法和行事准则，那么是不是记忆才是灵魂的根本？

后来还有基因学家说基因会影响一个人的心性和行为，比如有些人天生暴力、天生反社会、天生冷情等。那么灵魂是不是也受到基因影响？”

“你这可不是一个问题。”龙导嗤笑。

秦耳笑了笑：“如果你真的了解玄学，或者说有真的去好好把玄学当做一门科学去学习，你就会发现你问题的答案就摆在那里。”

杭山虎用眼神说：别故弄玄虚，赶紧说。

秦耳：“你们不觉得我们走题了吗？现在我们相聚的关键难道不是解决上安市的问题？”

龙导嘀咕：“上安市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问的就是在解决上安市的问题，从根本上。”杭山虎认真道。

秦耳举手投降：“好吧。答案就是灵魂没有你想得那么玄乎，我刚才说了它就是信号波集结体，但就像无线电波需要无线电机、网络信号也需要发射器，灵魂同样依托于物质，也就是生灵的身体。

生灵身体有变化，灵魂自然也会产生变化。精神病、神经病、更年期、老年痴呆症……等等病症都会影响到人的思想，从而影响到人的灵魂。

同样，当生灵的身体死亡，依托于这个身体存在的灵魂也会彻底消散。这就是正常的自然！

就算人死后灵魂有所留存，也不过是一段信号波。我们玄学人士称之为怨念、残念乃至残魂等。

真想形成像你面前这位这样的完整鬼魂……其实只要是鬼魂就没有真正完整的，在他们的身体死去时，所有灵魂都会损耗一部分。总之，想要形成龙导这样的存在，需要很苛刻的条件，比如临死前极为强烈的感情、比较特殊的环境、不同的磁场等。

换言之，想要灵魂留存，必须要有能量支撑。这份能量还要足够强大和特殊。嗯，也不算多特殊，说白了，就跟录音机偶尔录下一段死者生前的声音一样，特殊磁场录下的则是一段思想波。

另外，你说的灵魂本质压根就不存在。就像有人说这个人虽然怎样怎样，但其本质还是好的一样，那就是笑话。所以，灵魂没有本质这个东西，如果真有，这个本质就是产生灵魂的物质本身。”

秦耳看向杭山虎：“现在你明白了？没有所谓的不变的灵魂，相反灵魂一直在变化。

如果真有灵魂带着记忆投胎转世，ta也会因为新身体的影响，改变ta的言行和想法。懦弱者很可能在新环境不得不变得勇敢有担当；原本大爱无疆的人也很可能在新环境中变得对所有生灵失望，从而渴望毁灭。

尤其是当原本没有力量的人在投胎后获得了力量，其变化会更大。相反也一样。”

杭山虎思考了很久，久到秦耳和龙导都私下聊了好一会儿。

“这么说，封侯鬼镇的那些鬼族有没有可能在夺舍上安市管理层后，改变想法，为上安市人思考？”杭山虎的问题冷不丁冒出。

秦耳和龙导一起看向他。

不等秦耳说话，龙导就发出嗤笑：“是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太低。因为夺舍的不是一个两个鬼魂，而是一个党派。他们代表的是同一个利益，也就是鬼族夺舍党或者地府党的利益。”

秦耳也道：“也许等到以后，获得身体的鬼魂可能会产生新的想法，尤其当他们有了爱人和后代后。但那将是很久以后，上安市已经蒙受了很大的磨难后。”

秦耳可以理解封侯镇老鬼们想要扩大地盘的想法——谁都想过得更好，但鬼蜮对生灵影响太大，立场不同，自然就成为敌人。

夺舍党更不用说，他们也许不想要搞出鬼蜮，但他们想要形成类似不死族的新生命体。方式还是通过不断掠夺活人的身体并吞噬他们的灵魂。这种存在，对于秦耳来说就是死敌。

看起来杭山虎这个问题问得很幼稚，但秦耳和龙导谁都没有笑话他。因为他们都知道杭山虎是真心在为上安市人考虑，他想找一个最适合、对上安市人最好的组织进行托付，哪怕这个最好组织是非人类。

杭山虎并没有因为他祖父是曙光领导人，就一心偏向曙光。他是真正把自己当上安市人，真正想要为上安市人做事的人。

就像秦耳知道杭山虎拒绝成为上安市领导不是不想担起重则，而是就因为他负责，才不想为了一时冲动做下对上安市未来不利的选择。

杭山虎抬起头，“上安市的情况我现在都搞清楚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确定第一批要消灭和对付的敌人。”

杭山虎顿了顿：“玄门如果对上安市不感兴趣，那就没必要插手，我会请曙光那边帮忙，总不能让他们坐等上席。”

杭山虎又看向龙导：“你们鬼族会互为敌人吗？你们会互相吞噬吗？如果我雇佣你们无党鬼帮我们一起对付上安市里的夺舍党和地府党，你们愿意吗？”

龙导不是很感兴趣地问：“报酬是什么？”

杭山虎：“报酬就是……以后如果我们上安市人死亡，如果能变成鬼魂，我们上安市可以保证他们的第一志愿投靠方一定会是封侯鬼镇。”

龙导：“……”

秦耳忍不住对杭山虎竖起大拇指，这报酬真是绝了。

龙导虽然自称是无党鬼，但他显然对扩大和强壮封侯鬼镇实力还是感兴趣的，他表示他回去后会联系一些老鬼，把杭山虎的条件告诉他们，也许能为杭山虎带来一些高级打鬼手。

秦耳眼看杭山虎要把他排斥在外——他没生气，他明白杭山虎的意思，杭山虎不希望他们玄门打白工，最后还招惹一批鬼族仇恨。

“稍等，你要怎么整顿上安市都随你。如果你需要帮忙，我们玄门也可以当雇佣军，这是给朋友的承诺。”秦耳不等杭山虎礼貌拒绝，又道：“我来，是为了帮朋友，也是因为我接下了门徒肥兔子的委托，它让我来帮你。”

杭山虎听到肥兔子，脸上有点动容，眼中流过思念。

秦耳抬起手指：“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来帮你，不是帮你争权，也不是帮你打压敌对政党，我来只是单纯帮你洗脱冤屈，来帮你证明你没有杀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