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87)

作者:岸芷岸


皇帝大怒,先复了睿王的爵位,又欲废黜太子贬为庶人。

英王以自己爵位担保,这才保住了废太子的皇子身份,使其罪罚仅改为幽闭思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太子失德,为皇帝所不喜,睿王纯孝,大皇子是长子,祁王是文人清流的领袖,英王有孝悌之义,皇帝大为赞许。

到此,监国之权,交在大皇子秦王、三皇子祁王、四皇子英王、七皇子睿王四个人手上,由四人一同把持决议,史称四王议政。

秦王是英勇善战,素有军功在身,管起兵部来得心应手;祁王是清流的领袖,带着一帮文人编纂文书经史,记录洪定皇帝生平事迹;睿王广结善缘,百官隐隐有趋奉之势;英王敢闯敢为,盐税收缴、河堤修筑,没有他不敢接的差事。

朝政向着平稳的方向过度。

这时,平哥儿和安哥儿将将周岁,正是跌跌撞撞学走路的时候,杨氏操心,恨不得一手拎一个儿子,生怕他们跌跤,连英王府的信,也无心及时回复了。

秦览来信,也少说要紧事体,随意写几笔金陵趣事,杨氏与女儿们说了,倒也甚是得趣。

青萍的来信,却多了起来,道老爷归家渐晚,醉酒的时候也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却越来越少了。

杨氏知道丈夫劳累,愈发不肯去搅扰,只一心养好儿子便罢。

毕竟,英王如今已经踏入了权力的中心,四个亲兄弟一桌的牌局,他也是坐庄的那一家,秦家如何敢在这个时候胡乱掺和。

家里的兄弟两个,也是全然不同。

平哥儿是个急性子,一步不曾迈好,急得就“哦哦啊啊”起来,恨不得立时飞到对面的娘亲面前,旁人还不能笑,一笑他便要生气。

安哥儿却是个慢性子,乳母丫鬟们哄逗半天,才肯迈一两步,走过这两步,便算给了大人面子,一屁股坐在厚绒毯子上再不肯挪动的,自顾自地玩起手镯来。

秦贞娘见了便笑:“平哥儿生得早,果然是个急性子,安哥儿便稳妥多了。”

秦芬如今在上房,再不拘束的,闻言点点头:“平哥儿像四姐,大刀阔斧,安哥儿像我,稳妥为上。”

如今二房皆知四五两位姑娘管家的路子全不一样,四姑娘是个锐意进取的,遇见不平事总想着改动,五姑娘却是个守着规矩的,凡事总要问过众人再做决定,自张妈妈至碧玺,再至牛妈妈、冯妈妈,都被请教过。

这时秦芬说出这句话来,秦珮笑着打趣她:“五姐说错啦,六弟和七弟,一个像爹爹,一个像太太,怎么会像四姐和你?”

众人都说秦芬说错话,要她请了每人一碗胡辣汤才算完事。

洪定十九年中秋,灵州忽起蝗灾,千里农田颗粒无收,以致于一斗米卖出三千钱的价格,皇帝命灵州及其周边四个州府开仓放粮,赈济灾民。

然贪官层层盘剥,十成粮食,发到灾民手里的不足二三,终致饿殍无数,灾民涌入青州,几乎逼近了金陵城。

皇帝震怒,严查吏治,落马的官员都说是替睿王敛财,又有人捅出当初的毒酒事件乃是睿王陷害太子,皇帝舐犊之情苏醒,复了二皇子的东宫之位。

待要派人下去查处灵州的官场,却无人敢接这烫手差事,英王领命,带着心腹小将范离,一齐前往灵州。

行至半程,武艺高强的范离小将军忽然失踪,英王孤身深入灵州,无所畏惧。

这一番朝政变幻,犹如烈火烹油,吏部愈发忙了起来,秦览寄往家中的书信,也愈发惜字如金起来。

幸而有个青萍随侍在秦览身边,每隔一段时日,给杨氏稍一封书信,往日都只报老爷安康的,这时却加上一句,新得一位妹妹云香。

杨氏在秦览的信里可不曾瞧见这云香一个字,看完青萍的信了,细细收好,只作不知这事。

不曾敬过主母茶,连通房丫头也算不得,秦览不提,她也乐得不去理会那云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时平哥儿和安哥儿走路已极为伶俐,乳娘和小丫鬟一个错眼不见,二人就钻到桌子下去躲着了。小丫头们四下寻得半日不见人,急得要哭时,二人便从桌下爬出来,似模似样地给人擦眼泪,闹得人哭笑不得。

两个儿子顽皮,杨氏日日有操不完的心,自己亲眼盯着不算,还拨了茶花专门照料儿子,又三五不时叫过徐姨娘来一道说些儿女经,颇有些自得其乐的意思。

二房的家事,就连与柯家走礼也交给秦贞娘,秦贞娘懒得在这样的小事上费心思,直接扔给了牛妈妈和下头的媳妇,又道秦淑心细,竟是叫她自己备嫁的意思。

秦芬私下问起,秦贞娘含一枚酸甜金桔,满足地品咂半日才答话:“我办好了,那是应当,办不好了,除开三姐自己,三婶那里又有说不完的闲话,我才懒得上赶着做这管家婆呢。”

这时府里众人对于二房里姑娘一同管家的事,已是习以为常,暗中里还传个闲话,说自己家也是“四王议政”。

杨氏有意替女儿立威,也顺道抬举秦芬秦珮,将三人的份例又往上提了一提,如今家常里,姐妹三个也戴起嵌红宝的赤金簪子来了。

因着朝政不稳,许氏和杨氏两个官眷,又有许多话好说,杨氏除开养孩子,一旬还要往许氏那里去一趟,陪这位大嫂坐着说话解闷。

如今杨氏的日子越过越清闲,许氏却愈发好似泡了黄连汤,苦得能滴出汁水来。

“弟妹,你说说这个二丫头,说到个婚字就翻脸,她都快十七了,总不能一直耽搁在家里吧!”

回回许氏都要念叨几句秦敏,杨氏起先还耐心劝解,三五回后,便不大接口了。

今日又说起,杨氏心里一动,只把自己的女儿也拿出来说:“我那五六两个丫头,也还没着落呢,她们也快及笄了。”

许氏如今百样烦心事缠身,竟不曾理会得这话里的意思,只顺口敷衍几句:

“五丫头和六丫头还小,不必着急,倒是听说那位姜公子很有文采,明年春试定能高中进士的,你们四丫头,眼见着要作翰林夫人啦。”

杨氏微笑不语,翠儿在旁着急,忍不住插话:“太太,二太太的意思,是该请些交好的人家,相看起来呢!”

许氏先是眼中一亮,随后又慢慢黯淡下去:“这话,我起先也提过,我们老爷说朝政不稳,不必急着结亲。”

杨氏喝一口茶,只觉得今日的茶味道尔尔,略沾沾唇就放下了,又望一望桌上的点心也无甚好的,知道这位大嫂子心里烦恼,也不去挑剔,又拣起前话来:

“咱们只说是请交好的人家喝茶赏花,不说结亲,先瞧中了放在心里,也好过以后急着抓瞎呀。”

许氏一辈子以夫为天,还不曾想过能有如此阳奉阴违的做法,闻言犹豫半晌,还是不曾敢答应。

杨氏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知道有些事情旁人劝不得,便也不再多说了。反正五六两个丫头还小,留到朝局稳定以后再相看,想来还来得及。

洪定二十年初,皇帝病重,召皇子们侍疾。

祁王身有微疾,无人苛责于他,不必去提。

太子是正统,当仁不让地代天子行事,秦王自诩长兄,在弟弟们面前摆满架子,睿王忙着与官员交好,各有各的忙法。

只有英王,既无稳固靠山,又无高贵身份,日日亲尝汤药,殷勤服侍,虽不曾显多少皇子威风,却也是尽足孝心。

洪定二十年夏,皇帝竟龙体渐愈,因着生一场大病,过完中秋就往合水行宫去休养,不曾带四个最得意的儿子,倒是把其他皇子和皇孙们带了过去。

至于朝政,除开四王议政,又添一个太子,更是热闹非凡。

这两年里,皇帝好似个随心所欲的顽童,把所有人捉弄一遍,又好似反复无常的老天爷,不知明日是阴天还是晴天,着实应了天威难测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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