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60)

作者:岸芷岸


见秦珮又咋呼起来,秦芬不由得一笑,心下却庆幸,幸好不曾把金姨娘要出家的事透出来,这孩子如此沉不住气,哪日气上头了,准保要拿出来戳秦淑的心窝子。

展眼就是中秋,提前两日请安时,许氏便趁众人都在,嘱咐了十五那日要办阖府夜宴,又特地点一点洪氏:“如今我们老爷和二弟都不在府中,少不得要劳动三弟往外采办些鲜货了。”

洪氏少有如此得意的时候,闻言一口应下:“瞧大嫂说的,我们三房还能怕这个麻烦?”

这次散去,各人倒都是高高兴兴的。

回得院中,洪氏便命人去请丈夫,丫鬟隔得半晌,却独个回来了:“几个姨娘和通房姑娘的院里都找了,老爷不在家。”

“这个秦斯,平日胡天胡地我不管他,要用人了竟也不见,真是没出息!”洪氏用力一拍桌子,面上作出气恼的模样,声音却仍是懒懒:“青柳巷的桃红,黄梅巷的醉仙,两处都问一声,再有,八仙楼也遣人去寻一寻。”

丫鬟只作寻常,脆声应下,转头便出去了。

幸而运道好,头一家便寻到了人,秦斯倒还没走不动路,只是酒气、脂香熏了一身,闻着颇为暧昧。

丫鬟捏了一丸薄荷爽送在秦斯跟前,他不耐烦地接过含在口中,进得屋里,用扇子将桌子敲来敲去:“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洪氏已换了身家常衣裳,自里屋掀了帘子,笑容款款地走了出来:“三老爷,大嫂说了,中秋要举行家宴,叫咱们帮着操办呢!”

秦斯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便是这事,就叫我回来?家宴就家宴,还能办出个花来不成?”

“我的好老爷呀,你只管伸手要吃、要穿,却不知道这当家的难处呢!”洪氏罕见地没有动怒,捏着那方紫色绣帕掸掸衣裳,轻飘飘地坐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盯住了秦斯。

“咱们又不像大哥二哥,出去做官了,年年等着下头孝敬,咱们只吃秦府的这些田庄利息,够个什么的!”

“这话,倒也是。”秦斯对于两位兄长,既无血脉亲情,也无礼义孝悌,说起闲话来,口无遮拦:“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老大和老二,想必也捞得不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罢,他也看向妻子:“你是有什么主意了?”

洪氏那帕子,好似闲不住,先擦擦嘴角的口脂,又沾一沾鼻翼的粉:“我是这么想的,这次采买,要么趁机捞一笔,要么趁机安几个人手,只是拿不定主意,想请老爷回来商议一番。”

这几句话,倒有些样子,秦斯不由得坐直身子,认真看两眼洪氏。

“捞一笔银子,不过是一时之快,不如安插几个人手,这才是长久之计。”洪氏今日说话,倒文绉绉起来。

又看一看秦斯的脸色,洪氏愈发摆出贤良模样,“你别怪我说话难听,老太太这次虽好了,难保哪天又不好了,真到了那日,他们还不和咱们吵着分家?到时候,府里各处没有自己人手,可怎么好?”

第49章

秦斯头一次打量起了自己的妻子。

洪氏特地换了身淡粉的对襟长褙, 下头是浅绿撒花裙,又重新上得妆,此时面上粉光脂艳,身上幽香扑鼻, 正笑盈盈地看着秦斯。

二人才成亲时, 秦斯也曾幻想过,母亲给自己娶的妻子, 不是大嫂那样的端方贤淑, 就是二嫂那样的聪慧平和, 总该是秀外慧中的。

谁知洪氏便如个绣花枕头,样貌虽美, 却是满肚子没用的稻草,除了爱娇、吃喝、耍心眼, 旁的一样不精,未出一月,便叫人腻味了。

时隔多年, 洪氏装模作样说得一席大道理, 倒有些温婉贤良模样,秦斯心火勾动, 上去撩了撩洪氏的鬓发:“夫人今日,倒当真聪慧起来。”

往日盼着他回房, 他偏生往那些贱人处跑,今日商量正事,倒毛手毛脚起来。洪氏心中把自己这没用的丈夫啐了百八十遍。

然而夫妇二人如今情淡, 洪氏又怕真把人给推走了, 到时候正事商议不成,于是少不得敷衍一阵, 拣个空当,假装惊呼一声“什么人”,推开秦斯就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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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斯满肚子热气,被兜头浇一盆冷水,心里大为不乐,哗一声展开扇子,用力扇了起来。

隔得半晌,洪氏才转折回来,秦斯便不耐烦地问:“这要紧关头,什么事!?”

洪氏原是随口一诹,出去了却当真瞧见大丫鬟喜儿拿着个信封,远远站在廊下,上前去一问,是外院有信,下头人知道秦斯回府,连忙送了回来。

这时秦斯相问,洪氏便把信递给了秦斯。

秦斯扫过一眼,信封上写着三弟亲启,看笔迹知道是二哥的信,他对秦览的事也不如何着紧,随手便将信放在一边。

既被打断,秦斯也没心思想那事了,远远坐在洪氏对面,拣起了话头:“你方才说的要插几个人在府里……”他说着,忽地一扯嘴角:“你不是已经安插了人么?”

洪氏眼神一闪,喃喃几声,却未说出什么来。

秦斯脸上的讽刺之色愈发浓郁:“二嫂才回来时,你不就已经在二房使过手段了么?那小丫头人呢?”

洪氏甩了甩帕子,满脸不悦:“二嫂是个人精,那小丫头哪还留得下来?”

秋日的天气,凉爽怡人,秦斯仍将一把折扇在面前扇来扇去,笑吟吟的:“既是如此,你还想在府里插人手?”

“你呀,自家没出息,也不想着上进!”洪氏气恼地又瞪一眼秦斯,挂在脸上的假笑,立即塌了下去。

这丈夫随了婆母孟氏的长相,比两位兄长生得都要俊美,当年隔着屏风,只一眼就叫洪氏打心眼里喜欢。

然而如今酒色齐下,丈夫一张俊秀面容发福松垮,洪氏心里,也没多少甜蜜了。

嘲讽够了妻子,秦斯微微正色:“你说要安插人手,这也不是坏主意,你瞧着办吧。依我说,要办得圆滑些才好。这次采买,索性别动什么手脚,做它个漂漂亮亮,然后再提长远的事,大嫂也不好驳回的。”

洪氏冷冷回了一句:“这还用你说。”

正事说毕,夫妇二人对坐无话,洪氏将一方帕子揉搓半日,不情愿地开口:“老爷可要留下用饭?”

秦斯摆摆手:“罢了,我去外书房。二哥给我来信,我得瞧瞧有什么事。”

看一封信罢了,还用得着去外书房?不过,不来缠自己也好,如今对着那张脸,饭都少吃几口。

洪氏心下又是松了口气,又是不快活,随口应一句:“既如此,那就恭送老爷了。”话虽这样说,屁股却是丝毫不挪动。

屋里的地好似烫脚,秦斯拿了信,三步并做两步,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秦斯一出去,洪氏便扬声唤了贴身嬷嬷进来,如此这般商议了一番。

一头是府里要过中秋,一头是二房要阖家迁回,整个秦府,忙得一锅粥也似。

二房这头,杨氏身子日渐沉重,一边忙着给秦览收拾屋子,一边又忙着分派奴仆人口,原先手下少说也四五个心腹丫鬟,如今只得碧玺紫晶两个,再少个金姨娘帮手,当真是力不从心。

这日婆子们在杨氏这里问了主意出去,杨氏罕见地重重叹口气:“累煞人了。”

紫晶将账册一一收了起来,又将杨氏面前凉透的茶水换过,看一眼那未曾动过的脆皮酥卷,道:“这点心凉了就起腻,太太,要不要换一样?”

杨氏实是没胃口的,摇了摇头,轻轻靠在椅背上,低头看了看肚子。

这时孕肚已满七月,胎儿顽皮,在腹中时时拳打脚踢,吵得杨氏坐卧不宁,虽然心中欣喜,身子却是实在受不住了。

紫晶又劝一句:“太太若是不想再叫点心,便拿些奶块冲碗奶茶喝吧。”

秋燥气凉,喝一碗热腾腾的奶茶,确实是相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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