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205)

作者:岸芷岸


“却不知是什么人?”

“是源儿媳妇的陪嫁丫头,叫什么玉锁的,她家里如今已是良民了。”

“老爷既是不愿,那不见就是了。”

柯老爷又苦笑一笑:“秦家那是什么门第,是我们这种人家能得罪的?那家只一个寡母,横竖也不是来见老爷我,到时候叫人领到内院去,叫太太和少奶奶打发了就是。”

于是没过几日,玉锁的老娘就领着妹妹进了内院。

柯太太早听了消息,知道今日来拜谒的不过是下人出身的一对母女,推一句头疼,连院子门也没叫进。

丫鬟们知事,对玉锁娘笑着说几句场面话,好生生送到了秦淑院子里。

玉锁娘看一看三姑奶奶的院子,好似不如秦家的气派,原本佝偻的腰,不由得挺直了许多。

她早几日在家做着针线,乍一听见女儿作了柯大少爷的小老婆,惊得把手指头都给扎了,待要问几句,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幸好来传话的是个最周到的碧玺,轻声细语把事情解释清楚,说一句太□□德,有意放她们一家作良民。

当时玉锁娘便喜得要飘起来,随即又发起愁来,她们做了一辈子服侍人的奴婢,放了出去,哪里会谋生。

碧玺又笑盈盈地解释一通,说四姑娘恩德,把玉锁的弟弟放在平哥儿身边,她们母女苦个两年,等那孩子大了,便可往外头铺子作学徒,到时候连儿子的身契也可一并赎回,岂不更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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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锁娘这点脑子还有,连声说儿子愿意跟着平哥儿,自己带着个五岁的女儿出了府。

碧玺交代完了,临走前搁下一句,“玉锁在柯家一个人怪可怜的,婶子有空就带着妹妹去看看她。”

玉锁娘不知道这里头有何道理,然而碧玺的话说不得就是太太的意思,她回家立刻找个卖字画的写拜帖,到了日子就领着小女儿上马来了。

秦淑坐在屋里,听见娘家来人,扯着嘴角笑一笑:“来的是什么人?碧玺?桃香?还是红菱?是哪个主儿找我对质来了?”

巧儿看一看主子的神情,又看看旁边端着茶盘的玉锁,嘟囔着说一句:“来的是一对母女,我听着那小丫头仿佛叫什么冬儿。”

玉锁轻轻一颤,托盘里的茶碗碰了一声,秦淑听见了,不耐烦地回头瞪一眼:“怎么,服侍了男人,身子就娇贵起来?”

她见玉锁面色有异,忽地好像明白什么:“来的那两个人,你认识?”

玉锁咬着嘴唇道:“我妹妹叫冬儿。”

秦淑是知道玉锁出身的,这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娘不过是管园子的,怎么会叫她来?”

巧儿如今倒与秦淑关系缓和些,见玉锁不答话,便大着胆子说一句:“听说,那位婶子如今是良民了。”

秦淑先还不曾回过神来,愣怔片刻,才猛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巧儿还当秦淑当真不曾听清,便拔高声音又说一遍。

秦淑却涨红了脸,一个耳光甩了过来:“贱婢,谁要你多嘴的!”

巧儿捂着脸,尚还来不及哭,又眼睁睁看着秦淑一个巴掌打向玉锁:“你如今可得意了!你以为放了贱籍,就能挣着往上爬了?做梦!”

玉锁被打得偏过头去,茶盘也失手掉在了地上。

雪影闻声跑了出来,见了屋里的状况,连忙问一句,秦淑眼睛都已赤红了,连声喊着:“把外头那老贱妇和小狐狸精给我赶出去!”

第148章

秦淑要卖了玉锁, 立时催逼着奴婢把柯源从国子监给叫了回来。

此举一则打扰柯源读书,二则是搅了家里的安宁,自然不受待见。

柯太太便是为了和秦淑唱反调,也不肯卖了玉锁, 更何况这丫头还是秦夫人选了送来的, 借她两个胆子也不敢卖。

柯源除开和母亲一样的想法,也识得玉锁的体贴细致、忠厚老实, 虽然深爱秦淑的秀丽文雅, 却也不反感玉锁。

柯老爷是个富贵闲人, 内宅的事情烦不着他,这时候他只推个男子不问内事, 便不管了。

几下里一算,柯家的主子里, 竟没一个支持秦淑卖人的。

秦淑愈发气性上来,又是哭又是闹,柯源劝是劝的, 哄也是哄的, 卖人,却是坚持不肯。

柯太太明劝暗讽, 柯源敷衍了事,秦淑的心愿不能达成, 愈发不肯安生,一家子为个奴婢闹得沸反盈天。

消息传回秦家时,杨氏已从“病中”好了起来, 正坐在屋里打理女孩们的嫁妆。

听了腊梅的话, 杨氏似笑非笑地看一眼下首的徐姨娘:“方才我还抱怨三姑奶奶漏风给方家,这会就看见她的现世报了。这也不知是谁的主意, 还能想到围魏救赵,这下子三姑奶奶忙自己屋里那摊子事,可没空管娘家闲事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家中都知道四姑娘是个耿直的,这样拐着弯的法子,必然是自己女儿出的,徐姨娘连忙起身请罪:“五姑娘若有不是,还请太太多担待些。”

杨氏挥挥手:“知道五丫头是好的,若是计较,还能由得她们把奴婢的身契给放了?”

徐姨娘这才回过神来,那玉锁娘和妹妹的身契,定是从太太这里放出去的,太太哪里会不知道这事,她方才,是和自己说笑呢。

她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赧然一笑,喃喃嘟囔几句“太太明鉴”,又慢慢坐了下来。

从前太太虽然对待妾室们宽厚,却一向是高高在上,何曾放下身段与自己说笑了。

徐姨娘知道,这里头一小半因为是自己多年小心,还有一半是女儿得太太的心,再有,她小心地看一眼上头,太太终究是有些老了。

人一老,对亲近之人就会越发平和宽容,对不喜欢的人,便越发疏离。

自然了,太太的面容并不曾衰败多少,气度也还是一如既往地高贵,可是宫中的关系需要维系,外头官场上女眷间的应酬也少不得,再有家中事多,太太便是个仙女,也会疲累的。

想到这里,徐姨娘由衷说一句,“太太这些年操持家务,未曾有丝毫错漏,奴婢拜服。”

杨氏待徐姨娘,如今倒有些像老友,她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一笑:“人又不是神仙,哪里会毫无错漏,不说旁的,就说眼前,五丫头这门婚事,我就不知道当初应得对不对。”

徐姨娘知道,照身份,女儿是再说不上更好的了,对女儿的婚事,虽有些担忧,却也是满意的,这时连忙恭维:“太太说哪里话,皇上开口说的婚事,咱们哪里能不应。”

这话说得顶叫杨氏舒坦,五丫头的婚事下来,旁人都说一两句艰难,只徐姨娘这亲娘,担忧是担忧的,然而却从没在嘴上说过。

杨氏对杨氏微微颔首,说回正题:“家里买了三个庄子,贞娘和下头两个丫头一人一个,老爷那里又送给洪太监一座宅子,因此公中银钱上短了些,五丫头出门,现银便少给一些,幸而还有个好庄子,我那里再给两个好铺子,你看如何?”

她还打算后头再给五丫头一些补贴,然而这话却不可先和徐姨娘说了,倒不是怕徐姨娘恃宠生娇,只怕旁人知道了,要说她坏规矩。

徐姨娘哪里顾得上去看杨氏的神色,她的心里,主母肯和自己说这事,已是极大的恩典了,更何况还这样开诚布公,连家底都说得清清楚楚。

这时听见女儿一口气得了三处产业,徐姨娘喜得头都昏了,连谢恩也忘了,不住地念“皇天佛爷”。

杨氏被徐姨娘的样子逗得一笑,干脆留她吃饭,想一想五丫头立了个大功,便命腊梅去要一个锅子给两个女孩送去。

待腊梅将要出门,杨氏不知怎么起些顽心,竟多嘱咐一句,“去和两个姑娘说,她们俩的妙计已然生效啦。”

腊梅瞧出主母的心绪不错,知道两个姑娘办的事得了太太的心,不由得暗暗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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