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郎(70)
作者:朗月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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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赌坊那边走不开的,便在这里同你说一下。”齐斌沉吟道,“你堂姐她,去了胶州,说是帮什么人做衣裳,这些也都是四哥隐晦透露给我的,你莫要往外去说。”
周苗苗知道周艾叶的本事,点了点头,“她的事,我从不往外乱说。可她只身前去胶州,姐夫也能放心?真不知道有什么秘密好瞒着我的...枉我对她那么好,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周艾叶本就不愿自己这趟胶州之行有人知晓,自然是没有告诉周苗苗的打算,免得被周家人听得一星半点的,徒惹心烦。
齐斌无奈扶额,而后挠了挠头。
“唉,嫂子她、指不定有什么不方便与外人道的呢...”
周苗苗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好,现在幽州这么乱,她去胶州倒是可以避一避的。只可惜,我给她做的牛乳茶,她是喝不上了。”
齐斌闻言,低头瞧了瞧周苗苗手里拿的竹筒,秋日里都渗着热气儿...
艹 ,他突然很想要来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副CP出现。
第68章 奇怪 ◇
◎我瞎合计啥呢,真是年纪大了越发不要脸了。◎
“你想要啊?”周苗苗拎起手里的竹筒, 轻轻晃了晃。
齐斌没想到这小丫头猜出了自己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
周苗苗扁了扁嘴,“唉, 这是我第一次下厨,连我娘都没喝过我煮的东西、本来要给周艾叶的,算了算了, 给你吧!便宜你了。”
说罢, 小姑娘把竹筒往齐斌怀里一塞、
齐斌猝不及防地抱住热乎乎的竹筒,不免有些怔愣。
“我走啦,有周艾叶的消息,你来跟我说一声。”周苗苗知晓周艾叶不太会回周家的, 自己自然得不到她的消息。
齐斌握着竹筒,抬眼看向往东街走去的小姑娘, 巷口透进的光洒在她的背影,热烈明媚,她就像个太阳。
半晌, 人已经不见了,齐斌方才回过神来,低头瞧着怀里的竹筒牛乳茶,唇角微微勾起...
哎?我瞎合计啥呢, 真是年纪大了越发不要脸了。
齐斌拿起竹筒,轻轻闻了闻味道,是很浓郁的牛乳香气。
小姑娘是真舍得给堂姐用好东西, 如今是便宜我了。
齐斌掀开竹筒盖子,更醇厚的味道铺面而来, “啧, 闻着甜津津的、我平素里也不喜甜食, 怎得今日就有点想喝呢,奇怪,真是奇怪。”
男人挠了挠头,转身朝着西街走去,闷头灌了一口牛乳茶,身上暖暖的。
牛乳,应该比西凤酒便宜吧,要不我以后就喝这个好了,味道怪不错的。
这可是周苗苗失败无数次,做出来的牛乳茶,当然好喝了,只是小姑娘也不在意齐斌是否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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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苗苗晌午回家的时候,就听见周余氏在灶台前破口大骂的声音...
“周苗苗这个死丫头,糟践了多少牛乳啊!疯了不成,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啊!”周余氏掐着腰,火气直冲天灵盖,“这要是有天难民冲撞了咱们家,啥日子都过不了了啊!”
“谁说不是呢,难民吃不饱穿不暖的、咱们家这么大手大脚的,成何体统啊。”刘淑兰顶着个大肚子抱怨道,尽管她自己还要吃着好东西补身子。
周苗苗站在家门口,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外边难民过得不好也不是我的错,乱世之中,保全自身就已经很是难得,稍微有点条件让自己过得好些更没有什么错。
虽然,我今早确实是糟践东西了...
周苗苗是个很别扭的小姑娘,知道自己什么地方不对,心里会承认,可嘴巴上却是不饶人的。
听着刘淑兰还在同自家娘亲说些什么惹人厌烦的话,一点就着的脾气又上来了。
“闭嘴吧你,你自己一天天吃的都金贵死了,可是这些牛乳比不得的。”周苗苗扑通推开门,冲着刘淑兰就开骂了起来,“还好意思腆着个老脸心疼难民!咱家那几垄地都让难民糟蹋了!你那么善良,你怎么不把屋子让给他们住,你怎么不去解决西南干旱啊你!呸!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不光是刘淑兰,就连周余氏都被周苗苗吓得噤声。
这丫头的嘴皮子越发不饶人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忒厉害些!
刘淑兰欲张口说些什么,“你、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周苗苗瞪着眼睛说道,“咱家现在的银子,几乎都是靠周艾叶有的,你个吸血的蛀虫,就省省力气生孩子吧。”
周苗苗至今都在怀疑刘淑兰腹中的孩子不是周福生的种。
刘淑兰被周苗苗气得喘气都费劲,吓得周余氏赶忙扶着她。
“周苗苗,你嫂子怀着身孕,你能不能不要再惹麻烦了!”被吵醒的周福生,站在西屋门口,怨恨地说道,“说得理直气壮的,你给这个家赚钱了?”
周福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到了这么一茬。
“呵、周福生,我明年开春才及笄啊!还有,我平日里是喜欢到处疯跑,可该下地的时候,比你勤快吧!”周苗苗咬着牙说道,显然气得不行,“若说赚钱,谁教过我什么本事?小时候家里不都是只让你去私塾吗?可你呢,学的狗屁也不是!我和周艾叶吃糠咽菜,她甚至还有上顿没下顿!这个家最可恨的就是你!娘偏心你啊!”
周福生的面容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周苗苗的处境又比周艾叶好多少呢,若非是周余氏亲生,远不如有手艺的周艾叶。
周苗苗把憋闷在心里多年的最真实的话,说了出来。这无疑是撕掉了他们家最丑陋的遮羞布。
许久,都不曾有人开口说话。
重男轻女,根深蒂固的腐烂思想,在穷人家里,对女孩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折磨与悲苦。
周苗苗喜欢四处疯玩,是她无能为力的反抗。
为何哥哥能做的她不能,为何哥哥不做的想要她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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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周大勇收拾好被糟蹋的田地,方回了家。
一家人围在桌边用饭,刘淑兰的吃食一如既往的优渥。
只不过气氛不似以往那般,有种莫名的死寂...
“咱家,要不搬到镇上去住吧。”周余氏偷瞧了一眼周苗苗,生怕这丫头唱什么反调,闹得自己没脸。
刘淑兰低声迎合道,“对,现在难民颇多,不似一开始只在城中作乱,而是被县衙撵到村庄周围...连田地都被他们糟践了,不如趁着地主豪绅变卖产业,去东街盘个宅子,也好避一避。”
之前没敢说出口的提议,总算说出去了。
“对对、是这么个理儿,咱家没本事搬到别处,镇上还是行的呀。”周余氏见周苗苗只闷头吃饭,便看向周大勇,“当家的,你看?”
现在的周家早不是周余氏的一言堂了,大事儿上,周大勇都是要做主的。
周苗苗放下手中的馒头,欲开口说些什么,却沉着脸忍住了。
随便吧。说了也没人听。
周大勇略一思索,喝了一口粥,答非所问地说了一通,“家里现在没有稳定的进账,虽说银子是很宽裕,可长久奢靡下去,总归是没个好处的。先前我不曾开口,是觉着家中多改善改善也好,然,眼下的光景不济,银子多留些是有大用处的。”
周苗苗嘴角微微勾起,心道爹现在长进太多了。
刘淑兰再怎么厚脸皮的,也听得出来公爹在指责自己吃穿金贵了。
这十里八村的,谁家媳妇儿像她这般娇养,有的怀孕都要操劳,穷人家都是如此。
周余氏扁了扁嘴,道,“等咱家在镇上买了宅子,自是要省着过日子的。眼下,要不趁着便宜,往后啊,后悔多闹心啊。”
周余氏这话说的还真没有错。
周大勇轻叹一口气,显然是被周余氏说动心了。
他们家祖祖辈辈在此处,怎样也离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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