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觉醒后[快穿](67)
作者:琅琊书生
“哀家记得,你叫云烟?负责皇帝的起居饮食?”
“是。”云烟垂着眼,挺拔的鼻梁上都紧张得沁出了一层汗水。
“陛下怎么病的?”
“陛下自御书房上课回去后便心肺难受,辗、辗转不安,于梦、梦中发起了高、高烧。”若烟说着身体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是吗?”
“是。”若烟咬牙答道,身子抖动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甚至眼中都不自觉露出了一丝惊恐。
太皇太夫临朝听政,代陛下处理国务。她对着太皇太夫说谎,乃是欺君之罪。欺君之罪,罪当砍头,更甚者,诛九族!
“噗通”一声,她被自己吓得趴在了地上,却仍是咬着牙强撑不敢多说一句话。
“哀家明白了。”玉攸容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宫殿,恍惚间邬暇的面容和自家那个为了不读书想出无数借口的顽劣妹妹重合了起来。
叹息了一声,他将目光落在一旁跪着的三品红色朝服、年已老朽的女子身上,那是群臣举荐来为皇帝授课的夫子、当今右相、百官之首、桃李满天下的郗韵贤。
她站在这儿的时间应该不短,唇已被初春的寒风刮得裂开。
“天冷风寒,郗老年岁已高,要注意自己身体。”玉攸容弯腰将郗韵贤扶起,把自己手中的暖炉塞入她怀中。
“谢太皇太夫关心,老妪这把老骨头,还能为云国再拼个十几年。”僵直冷硬的身体被怀中的暖炉暖热,郗韵贤心中也带上暖意,只是有些事,不得不说。她退后一步,弯下腰去,却将手中暖炉高举过头顶,“只是陛下怠学,乃微臣之过,臣有负太皇太夫所托。”
就差没明说皇帝是装病逃学了。
“郗老多想了。”玉攸容垂眸看着她,再次弯腰扶起她,“哀家请了太医来,郗老不妨和哀家一起进去看望一下皇帝。”
“是。”郗韵贤直起身,恭敬回道,心中却暗想,难道是她猜错了?
玉攸容眼中露出笑意,携着她的手自抖得更厉害的若烟身旁走过,“您为她的授课恩师,也要替哀家劝劝皇帝,学业虽重,身体更重。”
“是。”
乾清宫中,听闻太皇太夫驾到,早已跪倒一片。
玉攸容一路畅通无阻,行到了皇帝寝殿,捞开帘子,便见到了邬暇烧得满脸通红的脸。
邬暇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神迷茫了半响,才用猫似的声音轻轻唤道,“皇祖父,老师。”
玉攸容将人抱入怀中,难得动怒,“太医!”
“臣……臣在!”太医从外面奔跑进来,半跪在地上为皇帝诊脉,“请陛下伸手。”
邬暇缩在玉攸容怀中,乖乖伸出手,露出半截烧得微红的手腕。
太医双指并拢,轻轻按了上去,沉眸静听,片刻后才开口,“陛下这是忧思过度,风寒入体,引起的高烧……”
玉攸容扶着邬暇躺下,伸手将她额头上的已经干透了的帕子重新浸入冰水,轻轻拧干,为她擦拭脸蛋脖颈。
郗韵贤站在一旁,心神难安,却又碍于太医正在诊治,不好开口。太皇太夫全程都没有看她,却又仿佛全程都在看她。
待大夫终于说完,下去开药时,他感觉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已有豆大的汗水从她的头上滚落下来,正要开口,却被玉攸容打断。
“流萤,备哀家的车来。”
“是。”
玉攸容终于看向她,“天冷风寒,郗老担忧陛下,也要注意自己身体。我已让太医过来,陛下这里我会亲自照料的,请郗老安心。待到陛下身子好转了,我再让人接您入宫授学。”
郗韵贤躬身行礼,“是,多谢太皇太夫体谅。”又看向他怀中的邬暇,再次躬身行礼,“陛下年少聪慧,勤而好学,却也要注意身体。”
“老师放心,孤会尽快好起来,继续随老师学习。”邬暇乌黑的眼珠子望着她,眼中满是乖巧。
“臣谢过陛下厚爱。”郗韵贤沉穆的眼中染上慈爱,想起了自家抓泥打滚上蹿下跳的孙辈。
或许真是意外,她放下心中疑惑,直起身,随流萤离开。
她刚一离开,邬暇双眼一亮,“腾”地从被窝里面窜出,窜入玉攸容怀中,“皇祖父!”
玉攸容伸出一根手指压住她的唇,邬暇顿时收了声音,一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滚烫的温度从手指下方的肌肤上传来,玉攸容蹙起眉,“真病了?”
邬暇炸了眨眼,滚烫的手握住玉攸容的手指,带着他摸上了床榻。
嘶——
床榻上热得如同是架在大烤炉上一般,怪不得郗韵贤一走,她就往他身上滚。
“我在床上放了好多个汤婆子。”邬暇抱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话中的骄傲毫不掩饰。
玉攸容将邬暇抱起,带她到桌边冷一冷,同时示意画屏来收拾床榻,“被太医诊出来怎么办?”
画屏掀开被子,看着满床榻的汤婆子,眼中被笑意充满。
幸亏陛下还小,人小,个子也小。
邬暇不以为意,“皇祖父肯定是带信得过的太医来。”
玉攸容溢出笑意,“陛下确实聪慧。”
“我是仗着皇祖父撑腰!”邬暇抱紧玉攸容,用细如小猫地声音可怜兮兮地说,“皇祖父,我讨厌她 ”
哼!
就她会告状吗?
她也要告状!
小孩儿告状,天经地义!
“她说我为吃上桃花糕,令人从遥远的南方送桃花花瓣入京,劳民伤财。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长此以往奢靡享受的风气由我而起。”邬暇瞪着圆圆的双眼,“还说皇祖父是男子,操心衣食住行是本务,但女子却不可同男子一般耽于享受。”
第61章 女尊篇:做我的小金丝雀(二十五)
怎么不说你身上穿的乌金月纱袍价值千金呢?怎么不说你用的墨千金难求呢?怎么不说你自己耽于享受呢?她就吃了一块桃花糕!还是分给大家一起吃的!
邬暇气死了。
但又碍于学生的身份, 不便与老师争辩。
但她又不只是学生!
她还是皇帝!
邬暇当场就举起砚台砸了他满身墨,然后匆忙回宫“气倒”在床,要不是皇祖父仁慈, 不借题发挥, 她就该收拾铺盖卷儿回家了。
玉攸容看着邬暇狡黠的双眼, “还有呢?你与郗老争辩了?”
世家势大, 但身为世家之首的郗韵贤却向来老成持重, 不是会因区区小事便指责皇帝“怠学”的人。
邬暇滴溜转的眼珠子一顿,低下头, 小声说, “我没。”
“我用砚台砸了她的头。”
玉攸容看着怀中香香软软的小崽子。
她用砚台砸了郗韵贤的头,砸完还知道回宫装病, 等着他来撑腰,心里怕不是想着他能借题发挥,给郗韵贤扣一顶“气病天女”的帽子,直接将他贬出京去。
聪慧过人, 多智近妖。
“你啊!”玉攸容叹了口气。
邬暇头低得更低了, 她刚刚就知道, 她做错事了。皇祖父才不是因为仁慈才不追究,而是因为不能追究, 皇祖父都把自己的轿子用来给坏人赔罪了!
“你做得很好。”在她垂着头胡思乱想的时候, 温柔的声音飘落耳边。
邬暇诧异地抬起头,看向玉攸容。
“陛下食用桃花糕本为小事, 郗老借题发挥, 有三个方面的企图:
一是想趁陛下小的时候教导陛下体恤下情, 以免未来奢侈无度,空耗国力;
二是想以民生束缚住陛下的手脚, 趁机掌握朝政;
三是暗指责哀家奢靡,暗示陛下哀家身为男子只应操持衣食住行,离间哀家和陛下的关系。”
玉攸容静静揽着她,慢慢教导。
邬暇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才不是呢!我永远相信皇祖父!”说完她看着玉攸容的眼中浮现出崇拜,“皇祖父好厉害,这些我都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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