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317)

作者:芒芒绿绿


只是旁人不知道,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后来木否敞开了钱袋让他四处吃了个够。

想到这儿,青帝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似感慨,又似怀念。

“姐姐——”嘉澍带着哭腔奔了进来。

木否本来已经就寝了,却突然被这声惊醒了,她挽起帷帐,只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钻了过来,趴在她肩膀上就呜咽起来。

“怎么了?”木否轻轻拍着他的背,关切地问道。

不消一会儿,嘉澍的泪水就打湿了木否半个肩膀,他站定,抽噎着说道:“父君天天逼我练功,可是我不喜欢,我不想练——”

“那你最想做的是什么呢?”木否的眼睛亮亮的,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

“我想玩,呜……”嘉澍抹了把眼泪,也答得极认真。

木否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她把小嘉澍抱上床,勒令他板板正正地盘腿坐好,道:“你是未来的三界之主,不学好本领怎么保护你的子民呢?”

“可是我不想做三界之主,我只想上天入地地玩……”嘉澍小声嘟哝着。

木否就笑:“那简单,让你父君母后再生一个弟弟,他来做三界之主你就可以放肆玩了啊!”

听到这儿,嘉澍又一个没憋住,“哇”的一声又哭了出来:“他们说生一个已经很糟心了不想再生了——”

“哈哈哈——”木否笑得打滚,她笑得有多开心,小嘉澍哭得就有多伤心。

“哇哇哇——”他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难受,越难受越想哭,声音越来越大。

“等等。”木否止住了笑,几步下了床,绕到可了帷帐后面去。

不一会儿,她又轻手轻脚地回来了,手作碗状,捧着一抔水。

嘉澍定睛看过去,是一条玉色小鱼儿!摇着尾巴在木否手里欢快地打转。

“这是我在天河里救上来的一条小鱼,那时候只剩一口气,你看,现在已经活蹦乱跳的了!我把它送给你,以后你修炼若是烦了,就逗逗它,跟它玩一会儿再练,聊胜于无了。”木否用法术把小鱼儿和水凝成了个水环,小心地放在嘉澍的掌心。

“其实姐姐很羡慕你,天资出众,若好好修炼,将来必定所向披靡。”

她一如往常般微笑,只是这次,夹杂了些许苦涩。

可惜嘉澍并没有看出来。

想起那时那日那景,青帝的心总会隐隐愀然。当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后来才渐渐明白:有的人之所以看着无忧无虑,是因为他们选择把苦难藏起来。

“仙界有女!其名木否!无能公主!九天阿斗!”

有的人总是喜欢嚼舌头,天界也不例外。

木否虽然出身仙门,却不同于寻常神仙那般修炼易如反掌,纵使她再刻苦再努力,也只能结一层薄薄的内力,习一些最低级的法术。

这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疮疤,也是最容易扎伤她的刺。

他犹记得,蟠桃盛会上,有小辈直接当着她的面念出了这首打油诗,还有人讥问她什么是内力什么是修为。

她作无知状,依旧笑着,行了个蹩脚的天界礼,道:“不知。”引得旁人哄笑着散开。

纵使她知道,也没有必要争了。

当听到父君母亲自刎于大殿之上时,木否整个人犹如被雷击中,在原地呆愣了好久好久才缓过来。

她不明白,一向安分的父君母后为什么会冒死谋反,当初不正是为了拥护天帝才来的天界吗?如今为何又会带头反戈?

倏地,她突然想起月余前经过父君书房时听到的一段谈话——

“木否怎么说也是我们狐族的公主,你真的忍心看到这种局面吗……”

难道……

难道是因为这个……

木否顿时呆愣在地,不敢细想。

窗外永夜寒凉如水,她瑟缩在床尾,脑子里全是父君母后的音容笑貌,明明不想哭也告诉自己不能哭,可是眼泪就是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扑簌簌地打湿了被面。

那夜,嘉澍去找过她,她没有锁着门不让他进,他第一次看到了她难过流泪,一个人默默蜷在角落,他看着,觉得比自己最难过的时候还要难过几分。

他把她曾经送给自己的小鱼儿带来了,还带来了一堆自己视若珍宝的小玩意,可是没有一样可以让她笑一笑。她哭的样子也好看,可是让人看了心里也不由伤心难过起来,较于悲伤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心好像也跟着一起碎了。

翌日,他看到木否一夜白了头,她身着一袭诡谲却瑰丽的华服,上面绣满了狐狸的纹样,那是狐族公主的冕服。

她没有束发,银丝满头,自大殿之外的高台起,三步九叩,行着极庄重、极端正的礼节,一直跪到殿中天帝脚下才停止。

她知道天帝念在狐族的拥护之情上没有怪罪于她,但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做些什么。

少女面色苍白,眼神却无比坚定。

她伏跪在地,祈求天帝不计前嫌,重新接纳狐族余部。作为惩罚,她愿意舍去仙身,被贬下凡,永生永世不再踏入天界。

父君母后固然是做错了,但追根溯源,起因在于她。双亲有罪,她无法独善其身。

天帝准了。

嘉澍无法想象,当时自己若是在场,该是怎样的撕心裂肺。

她被剔了仙身,灵肉两分,精魂入轮回,肉/体残破,弃散于高台之上。

嘉澍得到消息气喘吁吁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仙侍在清理残迹。

那是她的真身,一只温顺的白色小狐狸,此时却已经残损破败,血肉模糊。

他使了一番心思把她们支走,而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强忍苦楚,将她的仙身收敛了进去。

给他玉瓶的老神仙说,要想再凝仙身,须得日日以修为作养料,千年后才或许有一线希望。

他不怕,不就是修炼吗,没有她的日子,似乎也只有这一件事可以做了。

从此,他便没日没夜地修炼,因为只有这样,才不至于被父君看出有一半修为被用去了别处。

千百年里,他身旁有玉色小鱼儿,心中有修炼的奔头,虽然披星戴月,但仍觉得,那是一段少有的幸福日子。

对于这件事,青帝其实已经不愿再多作回忆,就像那些伤人的话,早已化作一根利刺,深刻嵌入心脏深处,日久天长,它渐渐与血肉共生,不触动,它便不会疼,但只要偏动毫厘,便是锥心刺骨之痛。

他把视线放回怀中的那只小狐狸,目光如水眼神含波,他伸出手去逗弄她,温声喊着:“阿沐阿沐,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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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典故出自《闻见后录》

第248章 江容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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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没落,富的人愈富,穷的人则愈穷,若实在逼得没法,刺杀谋财的也不在少数。

江月尧和弟弟阿叶自幼年时投身刺客门下,便已不再是自己,他们需得隐姓埋名,需得日日黑巾覆面,需像棋子般,平日里老实安分地圈囚在本营,只待上头一声令下,他们就得刀光剑影,血流漂杵。

刺客门下皆为男子,江月尧隐瞒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她束胸,她挽发,她像其他男子一样流血流汗。碧玉年华里,其他女子绫罗珠玉,笑靥盈盈,她很早就开始只穿刺客的黑色劲装,只梳男子的发髻,她不施粉黛,黑巾之下,只能看得一双漆黑无底,氤氲着腾腾杀气的眼睛。

弟弟在哪儿,哪儿就是她的家,身为长姐,她是弟弟唯一的亲人,弟弟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今日,有贵人万金求助,门主点了他们这一路人,去刺杀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她手握一把长剑,弟弟攥着自己的长鞭,默不作声地跟在队伍之后。

“哥,”弟弟道,“今日这人出价高得骇人,这骠骑大将军,当真如此可怕么?”

起初姐姐让他改称谓时,他还并不习惯,时常叫错,常惹得她生气。如今虽然好多了,但也得思索一阵后才敢叫出口,唯恐出口成错,陷姐姐于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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