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30)
作者:芒芒绿绿
“常言道‘和气生财’,我之前虽然两袖空空,如今却也算是跻身于小有钱财之人了,快快乐乐把活干,轻轻松松把银子赚。虽然比不上你,但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即可,越多越累,你说是吧?”
容悦见不着江令桥灼灼的目光,她凑近去寻他的视线,脸上盛着寒气逼人的笑意,只等着他偏过头。
正巧容悦一番言辞终了,询问她的回应,当下便十分自然地偏转回目光,实打实扎上了那凉飕飕的目光,当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头转了回去。
一不小心秃噜了她那么多坏话,容悦觉得自己要寿终正寝了。
他壮着胆子干笑几声:“所以说啊,人生不过百年,何苦来哉!放下些心事,放下些怨念,少些算计,多些真心,定能延年益寿长命百岁,到时候谁给谁扫墓还未可知呢!我肚子里能撑船,可不介意你给我坟头上拔拔草。”
所以这是意指自己气量狭小,说两句就凶相毕露了么?
江令桥眼中锐光乍起,容悦手脚不知往哪里搁合适,本是想要旁敲侧击,让她消消气手下留情,这下……好像弄巧成拙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江令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兀自收回目光,重新拿起桌上的茶盏,云淡风轻地抿了口茶,目光缓缓落于渺远的天空,疏离的眸子下,似乎藏着无数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事。
***
“姑娘——”温润之声自身后响起,“你的花掉了。”
掉了多少?夏之秋心中一惊,忙转身回望。
循着沿街的青石小路,向更远处漫溯,未见花枝委地。古朴的石板仍泛着年久温柔的底色,淡素雅致的月洞门处,立着一身量颀长的男子,手执一枝开得正艳的西府海棠。
男子于月洞门前仰首抬望,女子立于高阶之上,怀中百花绽艳,两人目色在这一刻交汇。日光正浓,却也只敢悄悄落于发梢肩头,映着女子纯如和风的眸子,和男子清贵持重的面容。
这一眼,千年恍如一瞬,漫染了几分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的意味。明明天色朗润和畅,夏之秋却一晃神,某一刻觉得他身后落着世俗之外的雪。
“你是……”她隐约还有些印象,“上巳节……”
楚藏微微一笑:“姑娘还记得。”
见他第一眼时,夏之秋便觉得高而徐引,不似寻常人家,现下又于皇宫相见,看来是了。
“公子也是随行赴宴,来宫中看看的?”
楚藏徐步走来,行过石板路,踏上白石阶,无谓地笑道:“哪里是什么公子,不过是个达官显贵家的伴读罢了,受命同行,这才有幸一睹华宫。”
夏之秋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微微点头,眉眼含笑的模样好似在说——哦,这样啊……
心中却道——恐怕不是。谁家伴读有这样的风度?想来不过是胡诌出来的借口。既然他不愿说,夏之秋也不会戳穿,谁都有不想告知的事情,顺着他的由头去说好了。
楚藏将那株海棠放回花枝丛中,道:“姑娘手里这么多东西,可需在下……”
“啊!”话还没说完,夏之秋惊呼一声,忙拢了拢怀里的花,边走边匆忙道别,“我……我得走了……灯青还等着我……有缘再会!”
未消多时,女子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路的尽头,楚藏脸上的笑意才缓缓回归于无。
他负手而立,目光望向西厅,神色中漫起一丝阴戾。
***
夏之秋疾疾沿途返还,离西厅尚有百十步,便听到一阵婉转清亮的月琴声,绕梁不绝,而后又见到灯青急急奔来。
“小姐——”灯青忙上前接下她手中的大捆花枝,拢于自己怀间,有些愧疚道,“那些官眷真是好大的麻烦……我本想着放下东西就去寻你,她们却非要我每个案几都摆上,这才耽误了时间。”
夏之秋笑笑,眼神望向不远处的西厅,道:“那儿现下干嘛呢?”
灯青撇撇嘴:“宋家小姐月琴弹得好,正哗众取宠呢!”
夏之秋一双眸子睁得圆圆的,由衷称赞道:“行啊,现在成语已经信手拈来啦!”
“小姐啊……”灯青叹了口气,“宋小姐向来与你不对付,只怕一会儿又要来为难你了,这么多年我看着都累……”
“算了……”夏之秋拍了拍灯青的肩膀,然后抬步跨上西厅的石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西厅上、西厅外之间仿佛隔了一面薄皮墙,厅外恣意桃源,厅内人间逢迎。欢声笑语和席间的赞叹巨浪般涌来,闷得人周身一紧,口鼻滞涩。
“宋小姐果然名门闺秀,一曲动天下啊!”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有人眼尖,一把逮住了正欲溜回角落的夏之秋。
“夏姑娘回来了!”
一语出,夏之秋愣,而后众人回首,群声起。
“夏姑娘回来了哟!”
“夏姑娘回来了呀!”
“夏姑娘回来了哈!”
“夏姑娘回来了嘿!”
头脑迟钝的人还在回头看,稍灵活的打上了招呼,高明的已经开始挑事了。
“听说夏姑娘的琴艺天下一绝,不知今日可有幸一睹风采?”
众人恍然,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是啊是啊!我还听闻夏姑娘菩萨心肠,时常给东乐街的穷苦人施粥,想来是人品贵重的,应当不会吝惜琴技吧?”
夏之秋立于原地,笑意凝在脸上,一时不知应该是去是留——人群中暗流涌动,座前宋景玉犹抱月琴半掩面,露出的半张脸满是挑衅的神色。
平心而论,宋景玉的琴艺确实出挑,但总缺了些什么,乐理讲究人器合一,一旦有了嫌隙,便无法登峰造极。此番不管是应是拒,都不是良策。应下的话,不论胜败都是与宋景玉过不去;强拒又少不了被一众说嘴。怎么样,这都是道跨不过的坎了。
灯青适时跳出来,作耳语状,声音却正正好能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小姐,我们出来匆忙,没带琴啊……”
宋景玉更加适时地添出来:“无妨,我带了,今日暂且借你一用。”
“……”
一个弹月琴的人干嘛随身带七弦啊!
“我……”夏之秋真不知该不该道谢。
正这时,一内侍匆匆而来,额上沁了层薄汗,看样子是一阵小跑过来的。
“诶?”一夫人踱步上前,“张内侍不在东厅伺候陛下,怎来了这儿?”
内侍揩了揩额头上的汗,正襟道:“贵妃娘娘请夏姑娘前去叙叙旧。”
众人看向夏之秋。
“好……”夏之秋如见曙光,“好!有劳内侍大人了!”
虽说贵妃娘娘是夏家远房表亲的女儿,但家族旁支盘根错节,要想一一理清着实有些困难。所以虽有血脉亲缘,但大抵上还是个陌路人。不过这贵妃娘娘倒是不认生,族里也就这么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心血来潮时便召她进宫谈天饮茶。
可是于夏之秋而言却全然不同,圣宠如日中天的孟卷舒毕竟不是身边自小长大的血亲,而是天子身侧的贵妃娘娘,该有的礼数和分寸还得把握着。故而见了这么多次,也不是足以谈笑风生的故人。在她宫中坐着,也多以拘谨为上。
然而此情此景,与其困在这儿,倒还不如去贵妃宫里喝喝茶。
“走!”夏之秋拉了灯青的手,窃喜着穿过脂粉气呛鼻的人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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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雾里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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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当……”
冯落寒喃喃地读着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天色尚早,蒙蒙亮,沿街的铺子也都将醒未醒,打着晨曦的瞌睡。灰蓝的天际,月印淡淡的,数十年如一日地凝望着遥不可及的另一畔天空,那轮氤氲云层的朝阳。
一改往日高扬的发髻,瑰丽的衣袍,今日的冯落寒衣着打扮朴素了很多。褪尽铅华的装点,静坐在人间里,她不再是掌管悲台的不良使,而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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