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221)
作者:芒芒绿绿
“薛大人薛夫人,请留步。”
然而,就在驶出城门不足百丈时,一个大氅裹身,长巾遮面,浑身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忽然拦在了马车之前。
薛中书撩起帷幔,从中探出头来,上下打量着眼前人,许久才问道:“你是?”
那人没有说话,只一言不发地走上前,问道:“薛夫人在吗?”
听声音像是个女子,那双潭水般的眼睛,是女人才有的眸子。
这时,薛夫人探出目光来,她直视着眼前这个行为古怪的人,眉眼间蹙起淡淡的犹疑:“你是?”
虽然是第二次问了,但眼前的女子似乎丝毫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她低着头,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条白玉腰佩来,无声地递到两位长辈面前,眼神示意他们收下。
这东西薛夫人不会不认得,她睁大了眼睛,接过那条腰佩,翻过来,背后果然落了一条浅浅的裂纹。
薛中书也吃了一惊,两人几乎同时诧异地看向她:“你究竟是……何人?”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女子答得隐晦,“薛公子让我转告二老,如今的局面皆是他一人的过错,万死难辞其咎。他是个不孝的儿子,没能侍奉亲长、给你们养老送终是他一生的憾事。从前那些糊涂事,伤人话都不是真心的,他想说的是,能成为薛氏子孙是他此生最大的幸事,若有来生,他一定不会再这样任性妄为,若有来生,他还想做你们的孩子。这辈子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下辈子,定然会加倍偿还。”
女子没有久留,话说完后,深深地看了他们最后一眼,而后退了一步,虔诚恭敬地行了一个尊礼。
“姑娘,你究竟是谁?”
女子仍然没有回答,那双哀伤的眼眸弯了弯,像是漾开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只是笑着笑着,眼眶却不由自主地红了。
转身走回中都城,冷风迎面扑上来,吹扬了女子遮面的长巾和宽厚的大氅,腰间露出另一条白玉腰佩的一个角来,纹样精致,与方才赠与薛夫人的那条极为相似。
女子裹了裹紧身上的衣物,义无反顾地向中都城内走了回去。
而腰间的那条新腰佩,由角落向上延伸,在阳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见,背后嵌着一条精心雕琢的裂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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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枭心鹤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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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令桥醒来时天光正好,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安然躺在一间竹屋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头似乎隐隐作痛——自己不应该是在崖底吗?这儿又是什么地方?夏将军呢?他在哪儿?
太多的疑问一时间争先浮现出来,她控制不住去想,可脑袋昏昏沉沉的,什么答案也没有。
“醒了?”
门外脚步声起,江令桥下意识移目去看。
来人一身猎户装扮,下颌续着络腮胡,中等年纪,言语豪爽,面目瞧着和善。他满脸笑容施施然走了进来,怀中还小心地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
江令桥还记得同楚藏对峙时的场景——暗色夜行,孤身面对千军,一方明,一方暗。万箭齐发,如星如雨,躲过无休止的暗箭,避过灼烫的火炬,她看到了被挟制在人群中的夏峥,意志算不得清醒。
楚藏狞笑一声,竟居高临下地将夏峥扔了下来,同时所有弓箭手挽弓,向他射出千百支带火的利箭。江令桥顾不得其他,飞身而上承接住了坠落的夏峥,更要分出心思来躲避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攻击。
这并非易事,难免因为疏漏受些小伤,好不容易挨到平安落地的那一刻,本以为成功在即,谁料却并非如此。随着楚藏的嘴角荡开一抹诡异的笑容,一切都开始慢慢发生了变化——起先是江令桥觉得搀扶着夏峥的那只手有些酸麻,再然后几乎是一瞬之间,半边身子彻底麻痹,落地的时候甚至支撑不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滚落到悬崖之下。
碎石坠落入深渊,听不见死亡的回声。
江令桥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呼吸逐渐变得短而急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她蓦然转头看向楚藏,他正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脸上浮着淡淡得逞的笑意。
莫说是使用法术,就连行动都十分艰难——江令桥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昏沉,心中思索与眼前的景象开始差得越来越远。
是毒!
楚藏最擅旁门左道,为引得江令桥出来,一早便寻到了一种奇毒的藤蔓,只要沾染了它的汁液,一炷香之内就会意识淡薄,不足一个时辰便能毒入脏腑,药石无医。将它的茎皮搓成丝线,纺入布料中,再将布匹裁制成衣物,便可成为一道催命符。而夏峥身上的那件外袍,正是楚藏精心准备了许久的杀器。
江令桥是修道之人,箭矢顶多只能困住她一时。楚藏的杀手锏,自始至终都是夏峥本尊。以鱼捕鱼,一石二鸟,一个时辰内即可落定两张幽冥异路帖。从主动被夏峥划伤的那一刻,这个局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江令桥咬牙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抬手去探夏峥的鼻息,然而,人早已灯枯油尽,回天乏术了。
“不留活口,死得要透。”楚藏冷面冷言,手向下微微一拂,手下人便又有新箭挽弓,麦芒一般迎面刺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从坠崖时天色将明未明,到如今日薄西山,江令桥已经睡完了大半日。
眼前的景象渐渐明晰,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猎户,确定是个完全的陌生面孔,方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是你救了我?”
猎户自顾自逗弄着怀中的小狐狸:“若不是我,你看还有旁人吗?”
江令桥四下看了看,并没有见到夏峥的踪影,忙问他:“大伯,你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我旁边还有一个人?年纪较长,是和我一同落下来的,应该离我不远,你有一并救下他吗?”
猎户答:“看到他了。”
江令桥松了口气,眉目舒缓:“他在哪儿?”
逗弄小狐狸的手渐渐停了下来,猎户摇了摇头:“我救不了他。”
这是什么意思?既然能救下自己,为什么不能救他?江令桥或多或少猜到了些什么,却是个十分不详的念头。
“他中毒太深,救不了了。”猎户答道,“今日我本来是去猎狼的,追到时,那位长者的半条腿和胳膊已经入了饿狼的嘴,更被开膛破肚,血淋淋的肠子流了一地。你命好,被生在石缝里的松枝接住,不至于被野狼饱餐一顿。奇的是,你虽然中了同样的毒,却并没有弥散太深,被另一种剧毒始终压制着,两种毒之间相互牵绊,才致使哪样都要不了你的命。”
江令桥身上一直留着李善叶给她的毒药,也记得容悦曾说过以毒攻毒的法子。既有解药,毒物也就不再令人恐惧。她知道楚藏此人精通旁门左道,没想到见他之前预先服的那剂毒药,竟真的成了保命的灵药。
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夏峥被害,人终究没能救出来。做了这么多年的刺客,一朝金错刀成金疮药,却还是成了所救之人的催命符。
夏峥是夏之秋的父亲,哪怕撇去幽冥异路帖的缘由,江令桥也不愿让她遇见丧父这样血淋淋的祸事。可如今,她却无能为力,一想到自己连这件小事都做不好,心就如锥刺一样疼。
这个世间苦命人不在少数,父亲在,夏之秋和她还有所区别,如今夏峥不在了,她们也就全然相同了——父母双亡,孤游人间,往后的路,需要自己一个人去走了……
很久之前,有个念头就在江令桥的心里扎了根,如今,愈发笃定了。
夜晚,国师府灯火通明,从觥筹交错到席间清冷,不知不觉已近子时。
在去喜房的路上,屋檐上忽然跃下来一个人影,游魂般出现在楚藏的面前。那人面色凝重,手里郑重地捧着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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