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133)
作者:芒芒绿绿
“休要油嘴滑舌同我狡辩!老夫入朝为官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哪个泥水沟子边上堆泥巴!那些旁门左道,不入流的法子做派,骗得了圣人可骗不了我,周子音之死,你难逃干系!”
楚藏深咽了一口气,脸上化开一个苍白的笑容:“贾太师,你要讥讽我只管冲着我来,诋毁陛下又是何居心……”
皇帝这才反应过来:“大胆!贾太师,你居心何在!”
贾太师拱了拱手,脸上的褶皱里还包着泪:“陛下,臣无冒犯之意,实是哀痛之切,口不择言……还请陛下恕罪……”
“但是……“他怒视着楚藏,忍不住抬高了声音,“楚藏戕害我侄儿周子音,此事板上钉钉,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贾太师,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害了周寺正的元凶,可你却拿不出真凭实据来,我何以就要将性命交代给你了?”
“七常本是我侄儿的手下,背叛主上,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可你素来同我侄儿不对付,又惯使些阴谋诡计,自是盼着他不得好死!方才你也说了,七常带着囚犯孙大人去你门下投诚,反其道以谋生机,若不是你暗中授意,他们又怎么敢铤而走险?你还敢说你是无罪之身吗?”
“贾太师,烦请你弄清楚,是周寺正与我不对付,而不是我成心要与他交恶。你既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也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周寺正的名声算不得好,这几年虽是大理寺的中流砥柱,却也是屈打成招和诬陷栽赃的好手,使得多少清清白白的国之栋梁命丧他手!这样一个人,又能对手底下的人发多大的善心?动辄打骂、受刑,天长地久,手下之人又会对他存多大的臣服之心?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正是这些无穷无尽的折磨,迫使底层之人揭竿而起。诚如太师所言,他们杀了周寺正,能投奔的,只有我国师府。见我好友孙大人身陷囹圄,这才以此为投名状。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们此刻正在我府上养伤,还未离去。您若是非要取人性命,我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更不会拦着。可您要知道,前几日,也正是周子音的好计策,致使七常府中抬出去两具无辜的尸首,这些人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么?您贵为我朝太师,理应铁面无私,刚正不阿,可是对于自家侄儿犯下的滔天之罪,为何总是一叶障目,视而不见呢?”
一番话说完,楚藏已是虚弱至极,摇摇晃晃有将倾之势,薛云照离得近,忙向前几步,伸手扶住了他。
“你……你你你……”贾太师指着他的鼻子,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竖子小儿,你目无尊卑!蒙蔽圣上!如今……如今还要颠倒黑白,你!你枉为人臣!”
气极之下,脊背处的伤痛又开始发作了。楚藏瞑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站定了,才缓缓睁眼开口道:“贾太师,我敬你是前辈,是尊长,你却如此诋毁我,诋毁圣上,你说我枉为人臣,那我也不必给你留情面了……”
他咬牙转身向皇帝躬身道:“陛下,贾太师为官多年,结党营私,二师三公在朝中只手遮天,吞军饷,贪赋税,无恶不作!”
“你住口!”
“胡说八道!”
“血口喷人……”
一时间,殿中陡然热闹起来,说话的人越来越多,更有甚者,恨不得冲上前去打他。
“让他说!”皇帝大喝一声,气得眉毛倒竖。贵妃在旁,连忙替他将怒气抚顺。
楚藏受命,继续说道:“周寺正为何戕害多名朝廷官员?为何那么多被捕入诏狱的大臣抱屈而死?那是因为周寺正不仅仅是贾太师的侄儿,更是太师手下的一个强有力的旁支!这个旁支手握刑狱,什么供词要不到?什么罪名安不上?什么臣子不能收入囊中?长此以往,越来越多的人会屈于其淫威之下,被迫入其阵营,丢失报国之心与效忠陛下之意。届时贾太师手握重权,俨然一个土皇帝,又怎会将陛下放在眼里?”
“你含血喷人!”贾太师几乎是吼出声来,攥着手中鸠杖恶狠狠地扔向楚藏。
华贵的木头质地沉重,径直砸在楚藏的腿上,没有躲闪,直挺挺地受了,未多哼一声。
“您说是我害死了周寺正,可周寺正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究竟是承蒙了谁的教养?溺爱,独断,专横,使得他一日一日成为一个暴戾冷血的怪物。”
“他迫害朝臣,是受你的意,替你们遮掩罪过和丑事;他残害百姓,虐待手下,是因为从没见过光,能令他愉悦的只有杀戮。他活到今日,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报应!是你埋下的种子,是你浇灌出来的苦果!”
“从前我不说,是苦于没有证据,贾太师,我还要谢谢您,教养出这样一个侄子,让七常弃暗投明之余,从他书房里偷来了你们勾结的证据、账簿和书信,以及戕害官员的名录,收受贿赂的数目……”
“呵……贾太师,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就是报应……是周寺正送给你的报应啊……”
楚藏说完,强颜笑了一声,而后再也撑不住身心两股疲乏的压迫,直直向后栽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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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皮里阳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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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送太医署!”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场面顿时乱作一团。皇帝在龙椅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贵妃的手轻轻覆在他手上,淡淡笑了一笑,示意他安心些,而后起身对堂下道:“众位大人定一定,莫要慌乱。”
她说着,召来几个内侍将楚藏拖去了太医署。又几下归置好大殿,稳定了人心,未消多时,便让这场闹剧落了帷幕,恢复了从前的清和模样。
朝堂之上还从未出现过女子之声,这般颐指气使,叫众人一下子愣住,忘记了推搡,忘记了吵嚷,纷乱的空气骤然安静了下来。
百官之臣纷纷腹诽——女人在殿前指点江山,匡扶大局,她一不是垂帘听政,二不是千古女帝,哪来的胆子!
贵妃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张鄙夷的脸,知道其中藏的什么心思,却也不恼,笑着坐了回去。
“陛下,该您来把握大局了……”
贾太师还跪着,皇帝想着楚藏方才那一番话,又看了看堂下老朽,气不打一处来:“贾太师,朕平日里待你可不薄!你就是这么欺上罔下的?就是这么在其位谋其职的?”
“陛下息怒!”丁太保见局势不妙,忙出来支应,“楚国师入朝不过短短几年,贾太师可是在您跟前数十个春秋的老人啊!今日不过是来替惨死的子侄讨要说法,此事尚不曾为外人道,楚藏又是如何听得风声?在窝藏朝廷重犯的情况下,不仅全身而退,还能倒打一耙,泼下一盆脏水挑拨离间!陛下,可见此人城府深厚巧舌如簧,您当真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吗?”
“你还有脸替他说话!”皇帝气得浑身战栗,“你以为你自己择得干净吗!”
一句话噎得丁太保怔在了原地,好半晌才缓过来。
“陛下,楚藏当年承蒙皇恩,从一个无名之辈被封为国师,此事本就不合法度和礼制,如今窝存朝廷钦犯是不争的事实,更污蔑一品大员,言说手中有什么贪污勾结的证据,此事尚存疑云,一字一句都还没有凭证,您心中便已经默许了我们的罪过了吗?”
声音里带着怨气,直冲圣人。
针尖对麦芒,皇帝额前的青筋却已经凸暴了出来:“怎么,不见棺材不落泪吗!单是凭着你这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朕便可以治你的罪!来……来人!将这老东西给我拖出去!五十宫杖……”
“陛下且慢!”
话音还未落,百官之中又走出一个颤巍巍的身影,撩袍屈膝跪在了贾太师与丁太保之后。
“陛下……”于司空就那么跪着,也并未稽首,只缓缓开口道,“先帝崩殂,我们几个老东西是辅佐了先皇,又呕心沥血一路辅佐您过来的。老朽如今七十有一了,娶妻那年陛下降世,也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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