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为刀(重生)(66)
作者:鱼苍苍
火光冲起,连成一片,火势愈发大了,马蹄声也由远及近。
洛久瑶躲过蔓延的火,仍不可避免地被浓烟呛到,呼入的烟冲进喉间,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剑刃划破风烟震出铮鸣,在一片火光中格外冷。
剑影近在眼前。
洛久瑶翻身而起,顾不得脚腕剧痛,亦顾不得作挡,持刀径直朝那人的喉侧二指刺去。
可未等短刀触及那人脖颈,一条手臂自后横过她腰间,忽而出现在身后的人揽着她的腰,径直将她带入怀中。
洛久瑶听到他说:“殿下,闭眼。”
下一瞬,带着玉扣的腕自眼前掠过,衣袖招展间,长剑径直刺破眼前刺客的喉管。
鲜血喷溅,溅到人的面上身上,在燃起的火光中格外鲜明。
洛久瑶合上眼睛。
第50章
燃起的大火一时半刻扑不灭, 火光很亮,将原本昏暗的山林照成一片赤金色。
沈无忧和沈无虞带人擒住余下几名刺客,将人捆好押下去。
似是知道她方才没有合眼, 离开那片火海,沈林开口:“殿下方才可有惊到?”
洛久瑶轻轻摇头。
走得更远些,沈林放下怀中的人。
洛久瑶脚腕伤着,才沾了地便跌下去。
沈林匆忙捞起她, 用手撑在她的肩侧,将人护在臂弯里。
“殿下伤了腿脚?”
洛久瑶点头,嗓音被浓烟呛得有些哑:“伤在脚腕。”
周遭没有能安稳坐下的地方,沈林环顾过后,扶着人坐在地上。
他伸出手,又顿住,抬首用眼神问询她。
洛久瑶点一点头。
她没什么好防他。
指腹小心自她的脚腕处探过,微微收着力,最终停留在脚踝。
沈林抬眼:“是关节错了位,臣略微用力, 殿下若痛便喊出来。”
洛久瑶点头,脚踝处骤然传来一阵钝痛, 骨节脆响, 顷刻复了位。
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呼吸微颤, 眼眶因疼痛有些湿润。
“已经无碍了。”
沈林扶她起来,没有松开手。
他扶稳她, 抬手拭过她的眼角, 一并拭去她面上溅染的血迹。
“是臣来得太迟。”
洛久瑶只是摇头,攥住他的手。
她紧绷太久, 疼后又一瞬卸了力,如今只能挂在他臂弯里,断断续续道:“我有话要和你说,是我的错,沈林。”
她的衣衫上尽是树林中的尘泥,面颊上的血迹虽已擦去大半,却还沾着脏兮兮的灰烟。
像只在丛林中流浪许久的小猫。
她抬眼看他,漂亮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汪清凌的湖,伴着未熄的火,有细碎亮光闪动。
沈林的心忽而软作一片。
指腹蹭过她的眉尾,将最后一点血渍擦净,他没忍住蘸了蘸她微湿的睫羽。
待到沈无忧和沈无虞带人将山火扑灭,沈林熟练地扶洛久瑶上马。
他坐在她身后,给她披了件斗篷。
“臣都知道。”
他圈住她,轻声道,“不是殿下的错。”
--
山林太广,走了半夜的山路,回到燕京城时已是深夜。
深夜的长街好安静,街巷昏暗,只偶有巡察的守卫与更夫的脚步声。
洛久瑶的身形本就小,入城后将斗篷的兜帽罩在脸上,影子便与身后人的融成一个。
斗篷兜了风,夹杂在风声里的,还有沈林的呼吸声。
洛久瑶听着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好像能将他的心跳也一并捕捉到。
她悄悄牵了牵他握在缰绳上的手。
临近沈府,沈林命沈无虞二人悄声押下刺客关起,而后携洛久瑶自侧门溜进府中。
府内静寂,灯火早已熄了,才推开客居的院门,院中的秋千架上却坐着个人。
那人看上去已坐了许久,久到连秋千架都不再晃动,只晚风拂过,吹乱晃动枝叶投下的树影。
此时能坐在这里的不会有第二个人,是沈停云无异。
沈停云站起身。
他迎上几步,看了看沈林,目光转到洛久瑶,眉头微皱。
似是想从她身上探究今夜所发生的事,打量过她从头到脚遮罩的斗篷,沈停云才弯身行礼:“九殿下。”
洛久瑶应了声:“将军不必多礼。”
沈停云道:“屋内有新衣,请殿下先去更衣。”
他有意支开自己,洛久瑶也没有多留,点点头,转身进了客房。
院中只余二人,沈停云的目光重新转到沈林的身上。
未等兄长问询,沈林先道:“大哥,我们在行宫附近的山林捉住几名刺客,她被人盯上了。”
沈停云嗓音严肃:“沈林,你可还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沈林平静应道:“我知道,正因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才要带她回来。”
听他如此执迷不悟,沈停云顺了顺气,竭力维持着言辞的柔和:“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我提醒过你不止一次。如今她与秦征之事虽未放到明处,却几乎人人都知要成定局,你还要这般任性妄为吗?”
沈林执拗道:“此是全然是秦征一厢情愿,并非她所促成。”
沈停云哼笑一声,反问:“那你呢?你能笃定自己是她所愿,而非她得心应手肆意操弄的棋子吗?当年……”
“大哥!”
沈林打断他,指节蜷紧了。
“沈林,你如今这般,要我如何放心回军中?如何放心将阿娘和阿煜交给你?”
沈停云顿一顿,又开口,嗓音微微颤抖:“从三年前……到如今……还没能让你看清皇城中的人吗?”
沈林一时无以作答。
光线流淌出来,客房的门缓缓打开。
洛久瑶换过衣裳,面上也已擦拭干净,正迎风立在门畔,衣袂飘荡。
“沈将军。”
见二人都不再说话,她走来,朝沈停云道谢,“多谢沈将军照拂。我无意在此多做叨扰,只是有几句话想同沈大人讲,还请沈将军让我们在天亮之前把话讲完……久瑶先行谢过将军。”
沈停云的目光在二人间转了个回环,不愿多言,转身离去了。
洛久瑶回身,朝沈林笑了笑:“沈大人,时间不多,请我喝一盏茶吧?”
二人再次对坐在茶室的屏风前。
上次与沈林在此间小院对坐饮茶时春寒尚料峭,明明只是两个月前的事情,却好似已过了很久很久。
府中人都已歇下,屋内燃了盏短烛,只照亮茶案一隅。
“殿下的脚腕可好些了?可还有其他伤处?”
纵然视野昏暗,沈林仍娴熟地将茶叶投入壶中,道,“臣已让沈无忧和沈无虞捉了刺客,等回去审过,便知是什么人想要害殿下了。”
洛久瑶却问:“沈林,你怎么知道我在那片山林,是折衣小姐同你说过什么?”
“臣随兄长祭先祖后,唐折衣来寻我,说那日她进宫时,殿下曾请她相助,在行宫外备一匹马。
沈林微敛眼睫,道,”“臣又恰巧听闻祭祖结束后秦征留了殿下,但之后他乘马车回府,却不见殿下的身影。”
洛久瑶明白过来:“你让人去探听秦征的行踪。”
沈林十分诚实地点了头:“是。”
其实自那个流言起时,他便着人去探秦征的行踪,时时回禀。
洛久瑶明白他这样做的缘由,她与他相识良久,自然看得出他真心几何。
于是她没有追问,只是道:“今天的刺客,我大概知道是谁的人。”
皇城中想要杀她灭口的人无非几个,洛久珹,秦征,又或是太后。
见过容妃后,洛久珹对她的敌意不似从前,而秦征今日见她,为她备马车回京,若想杀她,无需在此地多此一举。
上一篇:家养小精灵
下一篇:带着系统在年代文里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