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逾花期+番外(43)

作者:温景之


本是觉得这男子身份诡谲的柳花燃当下一愣,没想到对方是个如此爽快的人便也一饮而尽道:“别一口一个王子的叫我了,听着不习惯,我叫柳花燃。”

“这名字好啊!”未等那男子开口主位上的雁北倒是急不可耐的倒了杯酒,倚在塌上道:“今日来了这里就当自己地盘,放开了吃放开了喝!”

雁北虽是在敬酒却还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他的眼神无意间在江逾白和柳花燃身上流转了一番,随后拍手喊方才停下的舞女继续,顷刻间方才还气氛降至冰点的营帐又热闹起来。

被虞风行强行拉进来的孤烟重揪了颗葡萄扔进了嘴里,一旁的虞风行看不见一旁的西洲大巫便悄悄靠过去问:“那个西洲大巫长什么样子?”

孤烟重吐掉嘴里的葡萄籽又倒上美酒,闻言下意识转头看去却见那大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知怎的孤烟重心脏忽得漏跳了一拍,只能强装淡定了喝着酒,用酒杯做掩饰说:“看起来不太像什么好人。”

“不太像什么好人?”虞风行有些疑惑还要张嘴为什么就被孤烟重塞了颗葡萄。

“大哥吃点水果对身体好,”孤烟重瞥了眼对面的大巫没想到那人眼神还落在他身上。

一旁失踪站着未作声的宋照诗与臣霜对视了一眼便走向雁北附耳说了什么话,雁北本在看舞女的眼神又落在柳花燃身上,随后点点头,宋照诗就又退下了。

“柳公子跟江王很熟吗?”雁北问出这句话来面色却很轻松,像是闲聊一般。

江逾白将要开口就被柳花燃制止了,只见他笑着回道:“也说不上很熟悉,只是承蒙关照而已,如今是在还恩情。”

江逾白一听他这话当下就有些挂脸,看着柳花燃眼神里写着: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柳花燃在桌下的手拍了拍江逾白以示安慰。果然主位上的雁北听后便笑了一声说:“江王真是好福气啊,手底下不仅有位身份不凡的侍卫,还有一位纵横江湖的神医,一位……”说着他的目光落在臣霜身上。

之前雁恒还未谋反时江谋为他们授课时,身旁总是带着位戴着鬼面具的男子,正是当年随他四处征战的烽阳,而那烽阳却是从未开口说过话,他们又怎能轻易断定这人就是男子。

臣霜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复又回望过去,雁北怔了一瞬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端起酒喝了一口当做什么都没说过一样。

当年烽阳看他们的眼神就是如今这般平静,却令人内心打颤。

“哪有皇上的运气好啊,父亲太上皇,手下还有两位得力干将,朝着文武皆是能干之才,”江逾白虽是笑着可话里却是藏不住的刀子:“望陛下还要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群臣啊。”毕竟是当时与你父亲一同逼得皇叔自刎之人,亦是逼的父亲寸步不让最后死在城墙上的人。

迟早有一天,他要血洗皇宫,江逾白稍不留意便捏碎了手中的杯子,柳花燃紧忙放下手中的酒杯掏出手帕小声道:“忍耐。”

江逾白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掌心流出来的鲜血,他自然能等到那一天,而忍耐这两个字早就成了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看着如今寻欢作乐的雁北,倒不如当年不顾臣霜的阻止起兵冲进皇宫杀了他。

“陛下说笑了,”虞风行端坐背脊挺的笔直道:“鄙人不过一届医者谈不上什么神医的,陛下便不要拿这称号冠在我名上了,鄙人怕污了这称呼。”

雁北瞥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对了,我这手下的才女前段时间受了伤,不知道风神医可有什么办法能让她恢复以往的容貌呢?”

宋照诗猛然抬起头,在场的几人都未想到雁北会把宋照诗突然推到虞风行面前。

“宋爱卿,去风神医那边让他看看,”雁北伸手招呼着宋照诗过去,眼下还不到时机,宋照诗只好忍着心中的火缓缓走到了虞风行面前。

虞风行虽是脸色如常,但当他伸手摸到宋照诗脸上厚厚的纱布时还是不觉手下一颤,“本官自己拆吧,”宋照诗紧忙伸手挡住了虞风行发颤的手,只见她解开脑后的结缓缓拿下脸上的纱布,当孤烟重看清她的脸时已是攥紧了手。

往日秀丽的脸庞此时正有两道疤自左眼穿插而过,伤口似乎并未好好上药此时有些发炎红肿,而宋照诗睁着的那只眼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们,左眼已然废了。

“宋少卿的左眼……”虞风行忍着发颤的声音低下头翻找着药匣子里的东西,幸得他发颤的手被宋照诗半个身子挡住了,不然一旁盯着的雁北肯定要看出些什么端倪来。

“要及时剜除,不然在眼眶里会诱使周围完好的皮肤也发生溃烂,”虞风行深吸了口气才强行压下内心的怒气,只见他从药匣子里摸出来一块布示意孤烟重将桌上的东西都撤走。

“风神医要在这里开始?”雁北被这江湖神医勾起了兴趣,只见他点点头道:“也好,早点治早点好嘛,”说着便看向身旁手抖的不成样子的侍女道:“怕什么,又不是剜你眼睛,继续给朕满上。”

第五十六章 剑拔弩张

营帐内的气氛瞬间古怪起来,有奏乐起舞的舞女,还有害怕的发抖的侍女,再有便是好几个心里强压怒火的人。

臣霜看着宋照诗乖乖的跪在虞风行面前,看着他摆弄着一会要用到自己脸上的刀具,依旧是不见畏惧,像是小时候被龙进罚跪时不屈的背影。

她拿起酒壶竟是连酒杯都没用直接仰头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烈酒入口烧的他胃滚烫,可却也是镇定的擦了擦嘴角的酒渍。

宋照诗早就想过会有今日,她既然选择一条路走到黑,臣霜自然愿意奉陪。

想起前些日子宋照诗在京城内明里暗里说她笨,追随的主子下场一个比一个惨,可她不也是做了一样的决定……蠢的只有宋照诗自己,从头蠢到尾。

柳花燃看着众人的面庞生怕有人沉不住气毁了宋照诗的局,还好未有人起身与雁北翻脸。

营帐外的陈翊还不知账内的情况,靠在树桩子上马上困的哈气连天的,马上就要睡过去了,忽然他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走近,睡眼惺忪的睁开眼一看正是方才离开的古辰。

古辰见他困的靠在树上眯着也不肯进营帐便停下了脚步问:“为何不进营帐?”

陈翊瞥了他一眼,直接把厌恶两个字挂在脸上了微微转过身不愿看他说:“里面的舞女不适合我呗。”

古辰看了他一眼便不再说什么,刚撩开帘子就见宋照诗跪在虞风行身前,雁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悠的笑道:“朕的摄政王来了?来来来,坐朕身边好好看一出好戏。”

原来他怀疑宋照诗竟是用此等方法试探,古辰攥紧了手深吸了一口气竟真听话的坐在了雁北身边。

宋照诗微微前倾着身体问:“疼吗?”竟是问出来这么一句话,孤烟重拿过一旁的蜡烛放在虞风行的桌子上,而虞风行只是默默的点点头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雁北好似实在等不急了便开口道:“风神医还不开始诊治吗?若是误了好时辰……”

“我没有麻沸散,”虞风行当即回了他的话,丝毫犹豫都未有,而雁北却是忽然坐直了身子道:“没有麻沸散就没办法剜眼睛了?”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江逾白当即开口问道:“明日便是每年的皇家围猎日不多时便会有人赶来,陛下是要在此给何人立威?再者,”他看向宋照诗说:“满朝文武皆知宋少卿是你的谋士,今日如此对她不怕他们寒了心吗?”

“寒心又如何!”雁北猛的将酒杯掷了出去,瓷质的酒杯一落地便碎裂了,营帐中的下人皆是被吓得脸色发青当下全都跪在地上。

江逾白看着雁北如今这幅迂腐模样啐了一口道:“早知当年父亲教出来的是这么个东西,就叫父亲不要再授人以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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