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逾花期+番外(127)

作者:温景之


“你个混账玩意儿又干嘛!”柳花燃后背撞在许连竹胸口,二人都是滑行了一段才停下脚来,跪在一旁哽咽的宋照诗忽然没了声,她强忍着断骨之痛挺直了身子,朝火光最盛处望去。

少年手握匕首回过头来,笑着说:“有恩就要报,我也赶来报个知遇之恩,养育之恩,救命之恩……”天空中一道雷劈下,映的他笑容灿烂,可柳花燃却是心凉了一半,他挣扎着要从许连知的怀中出来。

“你个小王八蛋!老子什么时候说过需要你报恩了!给老子滚回来!”柳花燃虽是喊着可声音却情不自禁哽咽起来。

凌冽的冷风卷起一阵灰沙,陈翊却转过了头看向大王子转了下手中的匕首,压低自己的身姿,宛若一只狩猎的狼一般,“今夜想留下他,就要他过我的尸体。”

对不起了花哥,我要先走一步了。

天空的雨不断的砸在陈翊的脸颊上,后背火燎一般的烧,却是早已不觉得痛了,方才被人穿透了琵琶骨硬生生拖拽了好远,留下的一路血渍都被雨水冲刷干净了。

雁北撑着伞站在陈翊身旁问:“后悔吗?”

后悔?我才不后悔。虽说生的不好,先是没了爹又是没了娘,还卖身葬母,但我遇到了花哥。我这个人虽然感情迟钝,但也遇到了真心待我之人,我这辈子没什么可后悔的,只是那醉仙楼的酒还没喝上呀……哦对了,还有些话要与书戮说,是什么来着?脑袋好晕,好困……好想睡觉……陈翊笑着笑着悠然没了动静。

想起来了,是我好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雁北!你不得好死!你该得什么都得不到!你狼心狗肺……”宋照诗从未如此辱骂过一个人,一旁的大王子被吵的烦,一掌劈晕了宋照诗,有些不爽道:“不就死了个狗吗叫唤什么?”

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臣霜抬起手看着掌心落下的雨珠,她抬头望着天空的乌云沉默不语,虞风行从营帐中走了出来问:“怎么了?”

臣霜这才回过神来说:“无事,只是觉得有些心慌。”

闻言虞风行拍了拍她的肩说:“诗诗那么聪明不会出事的,不过有个问题倒是想问你,”虞风行看起来心情大好,他笑着说:“此事之后你二人还打算打哑谜打一辈子吗?”

闻言臣霜不禁想起最后一次见宋照诗时两人的谈话,那夜的宋照诗伤了眼却还执意问她。

“如果我们都不是杀手,只是天下平民百姓中的一位多好。”

“那我就不会碰到你了。”

“碰到你就不敢爱了吗?”

臣霜回过头回答了带着希翼眼神的宋照诗。

“敢。”

虞风行听臣霜没了动静便也不再问下去,与臣霜并肩而立后深吸了口气呢喃着:“下雨了啊……”

闻言臣霜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心中的不安更盛了些,她掏出始终带着的红簪子,细细摩挲着,“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可他二人不知道的是,仅在几十里外的营地里,正有一场恶战在上演。

第一百六十六章 拉锯战

远在夷州城的宁书戮正拿朱砂笔圈着账本上的问题,可手中的笔却顷刻间断裂,笔尖落在本子上晕染出一大片红墨水,仿佛泼上了血一般,宁书戮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拿起断裂的笔头呢喃着:“奇怪,这笔用了好些年也没坏,怎得今日就坏了。”

话落便也收起了账本打了个哈欠,好些日子没歇息的他此刻眼底一片乌青,他坐在了往日里宁云舒办公的地方,桌子上堆的到处都是账本,他接手宁家后就要重塑商号,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这三把火险些没在这几日把他自己给烧了。

宁书戮眼睛一转,便看见了一封被单独放在桌子上的信件,他拿起桌上的信件不禁美滋滋起来,“好羽毛,等我回京城可要答应和我在一起。”想起离开前陈翊与他说的话,这些日子的辛苦都一扫而尽了。

“你定要平安回来,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

宁书戮似乎能看到陈翊泛红的耳朵和脸颊,心情更好起来。

第一场秋雨来得急,江逾白看着屋檐上倾盆而下的雨水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几人在悬域城左等右等都不见柳花燃几人回来,吴衣也有些坐不住了,道:“要不我们出去迎一下他们吧?”

“不可,”沈醉当即道:“他们七个人个个顶有功夫,若是他们都回不来去了也只是往里折人。”

沈醉这话说的虽是事实,但落入几人耳内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古辰呼了口冷气说:“我相信柳花燃,肯定能带着他们回来。”

江逾白刚要说什么就见准勒清忽然走向门口,步子飞快,他顺手拿起门旁的雨伞走去,几人也立马起身就见许连竹架着柳花燃走在前头,溯年岁鸢和泰曜还有江进都走在前面,江逾白皱了眉头问:“陈翊呢?”在问出口时他便知晓了答案。

柳花燃整个人被淋成了落汤鸡,脸色虽是看不出悲喜来可却异常平静,他放下许连竹肩上的胳膊,走近时江逾白才看清柳花燃的腿居然被箭射穿了。箭头已然看不到血迹,露在外面冒着寒光。

“这是怎么了?”沈醉见此场景有些诧异:“不是去给雁北捣捣乱吗?怎么一个个都成落汤鸡了?”

江进转头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柳花燃,叹了口气道:“陈翊为了掩护我们撤退,牺牲了。”

江逾白怔了一瞬看着面前的柳花燃,一瞬间明白他为何如此异常了,当即跨步上前抱住了柳花燃,这时的柳花燃才有了些反应,他缓缓抱住江逾白,浑身的冷气在秋风的裹挟下不住的往心口钻,整个人又冷了几度。

“若不是我执意要杀雁北,陈翊也不会……”柳花燃缓缓闭上了眼,恐怕他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陈翊看他的最后一眼,明明是要赴死的人,可却笑的灿烂,这笑容终究是留在他心口的一根刺,想起时都会时不时的钝痛。

江逾白拍了拍柳花燃的后背什么也未说,眼下情况他也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又陷入了沉寂。

大雨下了一整夜,待臣霜到悬域城时已是傍晚时分,大军进了城后这空城才有了一丝生气,看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江逾白心中只剩恨意。

臣霜翻身下马后便直奔江逾白而来,开口也不见往日的尊敬了。

“诗诗可有消息?”

这话问出后,与江逾白站在一起的柳花燃也陷入了沉默,见二人此等神情臣霜只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回头看向刚翻身下马的虞风行和孤烟重,还不知情况的虞风行只沉浸在找回母亲的喜悦中,孤烟重也沉浸在好友再次相聚的重逢中。

“伯母伯父在后院等你,”江逾白说着看向孤烟重:“大巫也在后院等你们。”

孤烟重便带着虞风行急匆匆朝后院去了。

“她死了?”见二人离开后臣霜才又开了口,剧烈跳动的心脏让她的呼吸都有些不畅了,柳花燃轻轻摇头说:“作夜我们准备去雁北的军营放把火,但是碰到了被雁北抓住的宋姑娘,临时改成了营救计划,我们带的人不多,最后……”柳花燃不愿再说下去,他转身朝一旁的亭子走了过去,臣霜这才看见他还坡着脚。

“最后宋照诗没能救出来,陈翊为了掩护他们撤退,也留在那儿了。”江逾白话未挑明却也昭示了陈翊的结局,雁北对他恨入骨是断不会留陈翊性命的,作夜怕是早已遭遇不测了……

臣霜听着直接到心口压了块大石,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令她都有些接应不住,此时耳内轰鸣宛若天塌了一般。最终她还是一句话都未说。

雁北的大军在臣霜带军抵达时便早早离开了悬域城,用户沈醉的话说探出头的王八觉得周围危险,还是缩头回了自己的乌龟壳,不过对雁北来说京城确实是对他最有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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