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逾花期+番外(122)
作者:温景之
岁鸢跨步向门外走去,身上的配饰丁零当啷的响起很是悦耳,只见她扯下自己衣角的白布,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抬头望向了天空中那迟迟都未散去的云朵,轻盈的歌声从她口中传出,可又很是沉闷。
溯年也朝岁鸢走去,二人站在一处一同吟唱着众人听不懂的歌谣。
“这时西洲送战死的士兵回家时会唱的,”准勒清许久都未听见过这首歌了,他生在西洲的和平年代,来东琊前还不明白,为何有些人为了一个人可以前仆后继,至死方休,如今一见才明白东琊人这满腔热忱,都是为了这泱泱大国的和平,宁云舒的去世也让他明白了,在国家面前,舍去自己的性命并不是被人不解的一件事。
宁书戮的哭泣声更大了些,岁鸢和溯年的歌声悠远绵长,将众人压抑的心解郁了一些,柳花燃擦去眼角的泪,果真应了那句话,徐元江的死只是个开始,这次是宁云舒,下一次又会是谁。
他转头看向身旁始终沉默的江逾白,却发现他的眼睛早已湿润,只是死死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掉下一滴泪来。
自小长大的玩伴因为他去赴死,任谁心里都不好过,但宁云舒也留有期望,她盼江逾白怀揣着这份期望走的更远些。
“男人婆!”
“你个小崽子,老娘叫宁云舒!”
“姐姐,父亲不让你自称老娘。”
“多嘴!你要是回家敢告诉父亲我就打掉你的牙!”
“我乃宁家家主,宁云舒。”
第一百五十九章 昨日不复
“雁北已经派兵准备困死咱们了,必须让臣霜出去带领江进的兵前来解围。”
吴衣也被这沉闷的气氛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可她活了这么多年,早已见过许多人的死亡理智终究还是胜过了感情,她转头看向靠在门旁始终望着天的臣霜,闻言才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江逾白。
江逾白深吸了口气,宁云舒的死不会让他们止步,他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强压下哽咽的声音道:“趁着雁北的大军还没到悬域城,书戮快马加鞭回回夷州城接手云舒的位置,臣霜,按伯母说的你前去与风行汇合,在岁逢留下些兵力便可,雁北的目标是江家,带着他们来见我。”江逾白的声音冷静的可怕,但柳花燃依旧能听出来一丝颤抖。
此刻的宁书戮已经平复了心情,听到江逾白的话后只是点点头,并未有过多的回应。
听罢臣霜站直了身子朝众人作揖,此去一别定是九死一生,几人心里清楚,回来时说不定要折损多少兵将。
“江家和雁北的仇倒是可以算算,”江进说着起了身,他上前拍了拍臣霜的肩叹了口气说:“去吧,这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臣霜怔了一瞬,眼眸中的诧异片刻间又平静下来,她点点头:“我知道,父亲。”
望着臣霜策马离开的背影,几人依旧沉默着,沉痛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咳咳咳……”柳花燃猛的咳嗽起来,陈翊紧忙上前扶住了他,神色有些焦急:“大巫大巫快来看看。”
准勒清刚要迈步上前就被沈醉挡住了,江逾白转头看向吴衣:“还请伯母为花燃诊治一番,”在这些人的医术里吴衣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救人心切的准勒清也难得有些乱了方寸,看着吴衣走过去的身影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在吴衣搭上柳花燃的脉搏时,柳花燃已然咳嗽的身形都有些不稳了,他猛然捂住嘴,心里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可嘴里的铁锈味他又熟悉至极,这惹人厌的血腥味伴随了他十几年,怎会不熟悉,果然当移开手时,掌心已是鲜红一片。
站在一旁的江逾白愣了一瞬,随后他缓缓从袖口中掏出一则手帕,扶起柳花燃的手背替他擦去掌心的血迹,虽然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可柳花燃心知肚明,他离这天已经不远了。
二人皆是沉默着,连陈翊都反应过来,吴衣却是皱起了眉头,这蛊虫她再熟悉不过,当初雁北朝她要了一只蛊虫原来是做这用处,怪不得见柳花燃第一眼时为何能看出来这人是将死之相,她抬眼看着柳花燃的神情,江逾白一遍遍替他擦着手心的血渍,可柳花燃却是异常平静,他推开了江逾白的手又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从吴衣手下抽了回去。
“王妃也能看出来了,我这副身子救与不救已经没什么区别了,”生命的流逝在他身上有了痕迹,每日他都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活,还能再为江逾白做什么,今日看着江进这一家子他也是能放下心来了,往日里提的一口气如今已是有些松懈了,体内的蛊虫又开始躁动起来不同的是,它已然不分月圆黑夜了,白日里似乎比夜晚更加活跃,而真气与内力快要濒临相撞的边缘。
“你说什么傻话!”江逾白一把抓过柳花燃的手腕:“伯母是最好的医者,她肯定能治好你!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你若不是快活不成了会和我说出那么凉薄的话吗?伯母肯定能救活你,肯定可以的……求求你花燃……我求求你了……”江逾白说着再也忍不住心口的疼,忽然跪了下去将头埋在了柳花燃的手上,流出的泪水打湿了柳花燃的手心,可如此场景却更另他心酸,在知道自己活不久那时,他也如此在江逾白的怀抱中哭过。
今日更似昨日,可昨日已不复。
江进虽未说过喜欢江逾白,也看不惯江谋,可看到江逾白哭的如此伤心,他看着也有些不忍,上前问:“衣衣,你是否有把握?”
吴衣看着这一家子的犟种叹了口气说:“他体内的蛊虫我可以引出来,若是那真气找人渡过一些,替他承受,这孩子应是能再多撑两月,只是年后怕是说不准了。”
吴衣的说法与准勒清没差一二,闻言柳花燃却是释怀般笑了笑朝吴衣点点头:“多谢王妃,花燃就不劳累您了,能活多长时间也是我本人的造化,若是命数就是到此,任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我了,花燃已经认命了。”
伏在他掌心的江逾白抬起了头,已是哭的眼睫毛都塌了下去,“我可以帮你渡真气花燃,你再多陪我些时日好不好?我们还有许多事情没有一起做过,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对于江逾白来说,这世上已无甚可以在意的人,而柳花燃是比他自己还重要的存在,他无法想象那一天到来时他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此时的柳花燃并未说那些凉薄的话去冲淡江逾白的祈求,他伸手摸着江逾白的头说:“你了解我,若是要我在床上多活些日子我肯定是不会的,若是真的爱我便要学会放下,你要走的路还长……”
“可那路没有你啊!”江逾白似野兽垂死般的嘶吼着,全然没了往日的形象。
“你守了我十几年!我连你一年都未守过!我还没有为你做什么!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落下这满身的病!求你了花燃……给我次机会吧。”
江逾白双膝跪在柳花燃面前,恳求自己的爱人,为他再活一次。
柳花燃看着眼前情绪濒临崩溃的江逾白忽然沉默了,他能看到江逾白滔天的爱意,也能见到他汪洋的悔意,若是可以他也想多陪江逾白一些时日。
“那便,麻烦王妃了。”
夜晚时分,陈翊送别了宁书戮,回头望向灯火通明的卧房,此刻柳花燃的卧房外围满了人,江逾白更是紧张的来回踱步,准勒清在一旁与岁鸢交谈着什么,他抬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半晌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后伸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第一百六十章 又是一梦
天隐约亮时吴衣才满头大汗的出来了,为柳花燃引出那蛊虫废了她不少内力,见状江进紧忙上前扶住了她,江逾白立刻走了过来问:“如何了伯母?”
吴衣擦去额头的虚汗虽是脱力了却也点点头:“蛊虫已经引出来了,用大巫带的那些药材再吊他几个月还是没问题的,至少不用整日喝药了。”话落后她便没了动静,竟是靠在江进身上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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