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逾花期+番外(113)

作者:温景之


入目的便是雁北坐在茶桌旁品着茶,对面坐着跟随而来的古辰,古辰应该也是怕场面有些镇不住亲自来了,雁北后面站着的便是禁军掌帅徐元江,距离上一次见面已过了大半年,当徐元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都停滞了一刹,眉头不自觉拧了起来,这人怎么骨瘦如柴的?

柳花燃负手跨步而入,步伐大气磅礴丝毫不见惧怕,这倒是让雁北不觉高看了一眼,此刻脸上也是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说:“这位便是二王子殿下?当年见你第一眼我便觉得你不是寻常人。”

第一眼?柳花燃想起来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在死牢之中,而是在他给江逾白当伴读那年,第一次见到雁北时两人还都是半大的孩子,柳花燃更是大字不识,被雁北嘲笑了许久,或许雁北不记得了,但柳花燃记得一辈子,雁北眼神里的讽刺到现在他都忘不了,这人向来是高高在上什么人都看不起的,除了那古辰或许就没有他在意的人了。

古辰伸手引他坐下:“听闻今日殿下出门了,不知去了何处?”古辰怎会不知他去了何处,只是自己开口问了雁北便也不会再问了,可柳花燃本来就不紧张,自然对答如流。

“去买了些茶叶,依稀记得大人说岁逢的茶叶比不上京城,便心心念念着这京城的茶叶,正好……”柳花燃也面带笑容的接过陈翊手中的茶叶道:“今日陛下也来了,正好可以尝尝我沏茶的手艺。”

雁北沉默了半晌听到柳花燃的话便笑道:“那便尝尝吧,不过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雁北说着替柳花燃递过沏茶的杯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殿下先前是江王的死士吧?好像还当过两年伴读。”虽是许久不见但雁北可记得这个极为聪明的伴读,当年他可是对柳花燃印象深刻。

雁北虽未将话挑明,但众人也心知肚明,他对柳花燃查的彻彻底底,什么都知道。

闻言陈翊不自觉为柳花燃捏了把汗,而柳花燃却也不再掩饰大方承认:“确实,当年我流落在中原是老王爷把我捡回去,说起来小时候还与陛下见过面呢,”柳花燃说着沏茶的手也不停看起来很是娴熟。

雁北见他毫不掩饰便笑着接着问下去:“那之后呢?为何好些年不见殿下了?”

问到这里柳花燃却沉闷下去了,只见他方才还笑着的脸瞬间沉了下去,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痛苦,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愿见的往事。

古辰见他这神情以为他是答不上来了,刚要为他解围柳花燃就开口了。

“实不相瞒,”柳花燃放下手中的茶具,缓缓将袖子撸了上去,只见那手臂上满是可怖的疤痕,这一幕另在场的所有人都讶异起来,古辰常年游走在朝廷中自然能一眼看出来这是有人恶意留下的疤痕,这些疤痕纵横交错,令宋照诗都有些不忍的移开目光。

“这是?”雁北自然也能一眼看出来,当初他命古辰去查柳花燃的身份,可这人的经历却只能查到伴读那两年,再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本以为柳花燃是被江谋藏起来了,可如今一见或许事情大有乾坤。

“这些伤痕便是江谋留下来的,”柳花燃说着眼神不住的流露出痛苦,可却继续沏茶缓缓道:“当年我不知道为何老王爷要将我关起来,还要整日鞭策我消磨我的意志,如今想来一切有迹可循了。”

柳花燃这话成功将雁北引入了另一个思路上,柳花燃消失的这些年可能是被江谋关起来了,或许江谋早就知道柳花燃的身份才整日消磨他的意志,把他彻底当做一个可以控制的提线木偶,紧紧抓在手里,那柳花燃后来为何会保护江逾白也说得通了,是被江谋屈打的不得不低头,而那时在围猎日江逾白那些与他很是亲密的举动看起来都像是柳花燃被强迫一般。

站在一旁知道整件事情原貌的陈翊惊讶的险些神色都兜不住了,没想到柳花燃短短几句话就将整件事情给逆转了,入了雁北耳中还很是有信服力。

“不瞒陛下,”柳花燃倒上滚烫的茶水神色黯然道:“由于那些年受江谋的折磨,我的身子已然每况愈下,眼看着没有多少活头了,若是陛下不逼我我也会来见陛下的,当初的我还是个孩子什么身份都没有不敢和江家反目,但如今的我不同了……”

柳花燃说着居然徒手端起滚烫的茶杯放在了雁北面前,他抬眼看着雁北,眼神中透露着无尽的疯狂,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如今我是王子,未来西洲的王,我可以杀任何想杀的人,甚至还会有人为我拍手叫好,为何不与陛下联手彻底灭了江家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江谋的算盘

本来在雁北眼中柳花燃是和宋照诗一个性子的人,可如今看来这人与自己性格也不剩多少,见柳花燃如此模样倒想起那沈鬼了,想到这里雁北问:“殿下回京路上路过悬域城是否见过沈城主。”

怎么可能没见过?陈翊听到他这句话简直想忍不住翻个白眼,还好最后忍住了。

闻言柳花燃忽然笑了一声点头:“与沈城主见过面,我倒是觉得他这个人甚是有趣,陛下如果有空定要帮我引荐一下。”

柳花燃这话说的很是自然,他每句话都踩到了雁北的舒适区,既不会夸大显得自己傲气,也不会让雁北觉得他不靠谱,此时的谈话倒像是朋友一般另对方舒心。

雁北自然喜欢听这种话,当下大笑道:“殿下若是喜欢他日朕便宣沈城主进宫,”说罢他起身道:“今日出宫的时间有些长了朕要回去了。”这时倒是端起了皇帝的架子,眼神带着笑意的看着他说:“他日若是无事殿下可来皇宫找朕,朕还有许多话没和殿下聊呢。”

柳花燃也起身作揖:“自然。”

雁北看起来心情大好,笑着上了马车后,那笑容依旧是许久不下,他偏过头问与自己一同乘车的古辰:“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古辰站在柳花燃这边自然为他说话,但也只是说了两个字:“不错,”话说的多了就会引来雁北的猜疑。

雁北点点头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下去:“看来这回是真的捡到宝啦!”

送走雁北这个瘟神后整个大理寺的人都松了口气,特别是陈翊出了一手的汗,对于雁北的记忆他还停留在死牢里,那时雁北的嘴脸他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人心思缜密,疑心也重,说错一句话基本就没得聊了,没想到今日的柳花燃居然将雁北哄的开开心心的走了,看来日后柳花燃的计划会更顺利些。

看着雁北离开后柳花燃一行人便转身回了偏院,宋照诗也一路跟了上去,在门外听了一整个经过的溯年岁鸢也跟了上去,几乎没人不想知道柳花燃到底是如何想到这个说辞的,竟是没有一点破绽。

回了屋子后柳花燃坐在了椅子上,此时他却没有糊弄过雁北后成功的喜悦,反而面色凝重,陈翊将门关上后就见柳花燃掀起了袖子,一把将胳膊上的疤痕撕了下来,一旁的许连竹看的目瞪口呆,指着柳花燃的胳膊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这、这是你画的啊?”

柳花燃未作声却是将这些疤痕平整的铺在桌上说:“小羽毛,把这些东西收好,日后还能用到,”陈翊这才回过神来,上前一边收拾一边看柳花燃凝重的脸色,老王爷待柳花燃如亲子,若不是让他做了死士也应该会被养成个富家少爷,怎会如此待他,柳花燃说出这些话里心里应该是极不好受的,但为了日后的计划他不得不这么做。

准勒清上前为他把了脉,似乎松了口气:“你的病情稳定下来了,只是除了落了咳嗽的病根,这个我没办法。”

闻言柳花燃叹了口气:“所以大巫的话是说我又能多活几日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许连知见他自暴自弃的模样最是惹厌:“多活几个月还不好?等你那些计划都完成了说不定还能和江逾白多温情几个月。”亏得这个时候还有他这个活宝能活跃气氛,柳花燃的心绪才没有那么沉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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