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逾花期+番外(102)
作者:温景之
“可后来却什么都未发生,”宋照诗后来想来真是虚惊一场,雁北对他还是以往的态度,而沈醉也未对她怎么样,这一切好像没发生过一般。
“沈醉与雁北走的近,但他却未告诉雁北关于你会易容的事情,”柳花燃琢磨着这件事忽然发现又浮出一个疑惑:“他是怎么知道你会易容的?”
宋照诗摇摇头叹了口气:“不论怎么说,我还是欠他个人情,若不是他未告诉雁北我会易容的话,给雁恒下毒那次我就怕是比雁恒先走了,还有之后和你一同杀烛春那件事……”说起这件事来她不自觉抚上脸上的绷带。
事情过了半年,虽然眼睛早已痊愈,可她还是不愿松下绷带,起初每晚梦回她都能看见脸庞上的绷带缓缓延伸至全脸,噩梦缠了她好些日子,近些时日忙起来时才不再去想这件事了。
“我一直想问来着,”柳花燃看向她脸上的绷带时带些歉意:“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宋照诗倒是对这事情不避讳,如今的她早已放下自己丢了一只眼还毁容的事情了,“当初为了取得雁北信任只好找臣霜毁了我的容貌,再去找那时滞留在夷洲城的父亲,装作是和烛春追你的时候被龙进发现,我们二人不敌你们,只好一死一重伤。”
说着她缓缓解下绷带,那愈合的伤疤铺了小半张脸,柳花燃不忍再看那受自己连累而空荡荡的眼眶,只好端起茶杯抿着茶。
“花都蔚不必为我伤心,”宋照诗本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此刻却反过来安慰柳花燃。
“我早知晓会有这么一天,”她修长的手指拂过那可怖的疤痕,“我既已以身入局便不无辜,也无需花都蔚的安慰与同情,我虽为女子但面朝百姓背对雁北,若是想天下太平总是要牺牲一些人的,我甘愿做王爷手里的刀,也甘愿为百姓赴死。”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五年一瞬
柳花燃本想问宋照诗会不会后悔,可看到她眼下平静的神情,发现未想开的就只有他而已。
一杯浓茶下肚,体内的寒气这才被驱散了些,柳花燃放下手中的茶杯,二人不与尔同陷入了沉默,一同望向窗外。
“花都蔚在想什么?”半晌宋照诗问。
柳花燃看着窗外摇曳的树影,那树上的新芽趁着春风疯长,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又是一年夏至快到了,距离他回来后已经快是一年了,而这具身体也快到极限了。
“在想逾白,”柳花燃毫不避讳对江逾白的感情,宋照诗有些意外他对自己竟如此坦白,一时有些失笑:“花都蔚倒是对我很是坦白。”
闻言柳花燃叹息一声:“若是能昭告天下我对他的心意,便能永远留在他身边我也是愿意的,可惜如今的我只剩半年时间了……”
恍惚间他想起第一次从准勒清口中听到自己只剩下一年时间时,那时的他心里多的是不甘心,可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他发现自己即便逆天重生了,也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既然改变不了,那就用自己的命再为江逾白做些什么吧。
两人再见时她只觉柳花燃是因为奔波而身体劳累,故而落下病根,可如今柳花燃的离开已经成为了既定的事实,宋照诗也不禁伤感起来。
“你去世的那五年,王爷其实并不怎么伤心,”这是第二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那五年之间的事情,柳花燃听的格外认真。
“但是谁能想到他在自己卧房里挂了你的画像,老王爷死后我与他见的第一面,便是你走后的两年时间,他与我记忆中那个骄纵的世子爷大有不同了,开始沉稳算计起来,那五年他虽背靠着岁逢,可岁逢也与他相生,许是担子太多,他不敢流露任何情感,渐渐的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宋照诗还记得那次的会面,江逾白给她一种错觉,一种江谋还在世的错觉。
柳花燃听罢深吸了口气,心绪又郁结起来。
“那时你在城墙为他自刎时在想什么呢?会不会想到他日后会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下去。”宋照诗的语气平静的很,像是两位老友坐在一起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柳花燃被宋照诗的话拉回了江逾白被雁家追杀那日,那时他护着江逾白从囚牢中逃脱,整整三日八个人在京城内各处逃窜躲避官兵,江逾白的画像贴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那时的柳花燃在听到江谋去世的消息时,便下定了决心不论以什么方法,一定要保住江逾白,京城那几日战火纷飞,风借火势久久不灭,可在柳花燃决定换上江逾白衣服的那日,下了一天的雨,屋外的雷劈下盖住了江逾白的嘶吼声,他曾极力阻止自己替他赴死,他何尝未崩溃过,只是那时的他稍显稚嫩,而如今的他已是运筹帷幄的江王。
站在城墙上被烛春剑指时,柳花燃望着在臣霜马上回头的江逾白,悠然松了口气,肩上常年的担子在那一刻卸了下去,他对得起江逾白的知遇之恩,也对得起江谋的养育之恩了,便心安的去了。
在自刎时他从未想过那么多。
可当初他躺着血泊中,又在想什么呢?
那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柳花燃不愿再被过往的羁绊绊住脚,如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想什么,”柳花燃说着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如今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知为何宋照诗从他的神情中,看到了转瞬即逝的释然。
“也好,”她点点头喝下最后一口浓茶,今夜注定无眠。
同在失眠的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江逾白,这几日他督促孤烟重都快把所有典故翻烂了,翻的孤烟重这些日子一看字就不觉发晕,今日终于是歇菜了。
“呕——”孤烟重捂着嘴就跑了出去,虞风行端着药碗进来时险些被孤烟重撞翻,他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孤烟重便转身跑了,不多时入耳的便是呕吐声。
“你对烟重做什么了?”虞风行熟练的走到江逾白的书桌前,将药碗放下:“最后一碗药了。”
江逾白看着那苦涩的汤药无声的叹了口气,拿起来一饮而尽,随后又翻起手边的典故来,虞风行摸索着坐在了椅子上后想起了什么,有些犹疑的问:“你不会还在查唤魂镜的事情吧?”
江逾白嗯了一声,继续翻着手中的书。
虞风行一阵无言:“那都是假的,你如此执着做什么?臣霜离开后刺杀你的刺客也多了,眼下你该担忧的不应该是你自己……”
“你话变多了,”江逾白瞥了眼虞风行,被打断话的人面色有些尴尬,半晌虞风行才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我不是为了你说这么多,是因为花都蔚,你若是死了他去投靠雁北这件事可就白做了。”
再次从旁人口中听到柳花燃的名字时,江逾白都感觉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他默默放下手中的书,这些日子被典故充斥的脑袋终于清明了些,他到底在干什么?
“说起这件事情来,”虞风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江逾白:“臣霜又来信了,算着日子莫约花都蔚他们已经到京城了。”
江逾白打开信件,越看下去眉头就皱的越紧。
吐的昏天黑地的孤烟重回来后就瘫在了椅子上。
“他们在路途中经过了悬域城,”江逾白话中有些疑惑:“沈醉这个人为何对花燃有这么大的兴趣?”
“沈醉?”虞风行呢喃着这个名字忽然想起来什么:“是那年发现诗诗会易容的那个人?”
“什么?”孤烟重咳嗽了几声猛的从椅子上挣扎着坐起来:“沈、沈醉?是那个沈醉?”
江逾白看着他这过激的神色察觉到了什么:“还有哪个沈醉?”
被反问一句的孤烟重顿时发觉自己有些太过惊讶了,转而干笑着靠在椅子上:“没什么没什么,”说着给自己倒了杯酒,安抚了下吐的发痛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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