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师弟又在装乖演我+番外(81)

作者:山野行月


若是云念这是回头,便能发现少年的动作极为轻缓,像是生怕摔着皇后一般。

皇后摸了摸他的头,夹杂的情绪一时半会很难辨别出来。

谢卿礼将她与徐从霄放在一起后便回身去找了云念。

云念指尖点燃灵火,侧脸映着光,轮廓柔和清晰,眸光专注。

灵火被扔掷在墙上却并未熄灭。

浓郁的松木香溢散,扩向更远的地方,只是眨眼间整个地道都是这股奇异的香气。

整个石壁燃起。

幽蓝的火焰跳跃,汇聚成线,沿着特定的路线行走,蜿蜒曲折爬行,直到一副画像浮现。

这简直诡异。

火焰覆盖了整面石壁,热气滚烫,熏烟袅袅。

“这是……琴溪山庄的俯瞰图?”

鳞次栉比的亭台,池水环绕的水榭,一个挨着一个的楼阁。

弯弯曲曲的小路。

云念正对着画像正中间,画上的水榭明显比其他的要高上许多,结合周围的布局,那里便是望月台,是皇帝居住的地方。

皇后在谢卿礼的搀扶下挪步上前:“是。”

云念只觉得神奇。

作画的人画技已经到了出神的程度,琴溪山庄地广,楼阁不知有多少,竟能被缩小画在这一面石壁上。

即使是缩略图,该有的也一点不见含糊。

“这是我画的。”

云念扭过头:“……什么?”

皇后垂下头无奈一笑,声音飘渺:“这地道是我设计的,壁画也是我画的,我本家毕竟主攻机关,虽然我并未在谢家多久,但谢家时不时来看看我,阿姐也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她会机关,也会设计地道。

云念终于知晓了为何她能记住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路。

因为这一切都出自她的手。

皇后指了指石壁:“姑娘,有些事情你过会儿会明白的,我们现在需要打开这面石壁。”

她依旧端着笑。

石壁上燃着的火焰有灵力加持越燃越大,白松点缀的画也越发明显。

皇后道:“姑娘可能看出我们如今在哪里?”

“这……不知。”

他们沿着地道走了一晚,早已不知道走到琴溪山庄的哪里了。

皇后无奈轻笑,抬手在石壁上勾勾画画,最终落在了一处地方。

望月台。

“我们在这里。”

云念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们便是从望月台附近出发的,走了这么久……”

不,不对。

他们是走了很久。

但中间走了不少岔路,弯弯绕绕的地道模糊感官,谁知道是不是走回去了?

皇后拉着云念退后几步:“三十年前我设计这地道之时,特意在望月台下打造了这宫殿,从这里可以上望月台,从望月台也可以下来。”

云念抓住了关键词:“皇后的意思是,石壁后面可以通向望月台?”

“对。”

云念心下一喜。

这感情好啊,他们正愁怎么才能走出去呢!

皇后站着不动,仰首望向燃着烈火的石壁:“等这灵火染尽,日光照到正轨,这石壁便能打开。”

火光将寒凉的地道照热几分,温度迅速升高,白松绘出的画越发明显,色彩浓郁到极点之时,灵火毫无预兆,在一刹那熄灭。

点点荧光似有生命般沿着石画游走,万千条灵线交际汇聚,最终交点在一点。

皇后方才指的地方。

望月台。

光亮大作,皇后摘下手中的玉镯,无形的力量托举着那玉镯飘向虚空,停在望月台的位置。

牢牢贴合在上面。

石壁转动,向后推进,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

皇后率先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上前去,云念正要喊谢卿礼带上徐从霄,便见着少年下颌微抬,目光全在石画之上。

他看的很专注,碎发遮挡在眼前,轮廓模糊不清,看不出丝毫情绪。

“师弟?”

谢卿礼看过来。

“你怎么了?”云念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这石画,也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这石画有什么问题吗?”

谢卿礼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很漂亮。”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云念算是了解他的,自然是能听出来他隐瞒了些什么。

她看着少年回身背起了一无所知的徐从霄,又踱步来到她身边:“师姐,走吧,皇后已经进去了。”

清淡的竹香一闪而过,云念尚未应声,他便已经走了进去,步履依旧稳健看不出来一点异样。

少年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

云念提着衣裙跟了上去。

刚进入石室,云念的脚步顿住,足底似踩上极北之境,寒意顺着一股涌上头皮。

这里面……很冷。

只在瞬息之间,她的眼睫和眉毛上便凝结出了一片白霜。

明明才不到十月,这里的温度却比之寒冬腊月还要低上许多。

她的心跳忽然有些快,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涌上心头。

云念皱了皱眉,下意识搓了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双臂。

谢卿礼将徐从霄搁置在一角并未管他,而是回身来到云念身边。

垂下的手被他拉起,他的指尖在她的手腕上细细圈着什么。

薄唇翕动,谢卿礼默念法决,泛着金光的符篆便隐入了云念经脉,寒意在一瞬间被驱散,只剩下如火般的温暖。

“师姐,这里面冷。”

他总能第一时间注意到她,纵使是在这么诡异的地方。

云念反手摸了摸他的手,也是冰凉似寒霜,她给他的灵丝绳还挂在腕间,即使她往里融了灵火珠,他的体温也依旧是这般低。

“你自己也加个吧。”

礼尚往来,云念反手也给他加了个,即使知道没什么用,但也想让他多少能好受一些。

谢卿礼蜷了蜷掌心,收回了手:“嗯。”

徐从霄被安放在角落里,他此刻还在昏迷状态,有缚灵绳捆着也不必担心他待会儿醒来后在背后捅刀。

皇后站在几层冰阶上。

她的身前是张冰床,晶莹剔透,在幽暗的石室内发着微弱的荧光。

皇后的神情很奇怪,从云念这里可以看到她的眼泪断了线般落下,一滴滴砸在冰床上,又沿着壁面滚落在地。

她在看冰床上躺着的人。

一身锦服,五官算不上出色,但气质儒雅,实乃谦谦君子。

他安然闭目,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做了什么愉悦的梦。

皇后抖着手隔着虚空触碰他的侧脸:“安之……”

是太子沈之砚。

在世人看来,皇后是死了二十五年的。

实际上她在许多年前便有了意识,那般疼爱孩子的她是如何在一个玉镯中过了这么多年的。

爱子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安之啊……”

她微俯下身,离冰床上的人很近。

目光缱绻流连,像是要将这些年缺的都补回来一般。

冰床上的青年与彼时缩在她怀中涂了她满脸口水的孩子渐渐重叠,纵使五官长开看不出来太多相似之处,纵使两人二十五年都未见过面,她也能一眼认出。

这就是沈之砚。

是她的孩子。

皇后眼角殷红,哽着喉咙,半伏的脊背颤抖,眼泪随着她的动作肆无忌惮砸下来。

好似要将这些年的委屈和思念都哭出来。

她的哭声回荡在幽静密闭的石室,一声声一阵阵,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谢卿礼安静望着他们,垂下的衣袖却被人拽了拽。

他侧首看去,云念仰着头道:“师弟,太子也是你的亲人。”

太子是皇后的孩子,那就是谢卿礼的表哥。

“所以师弟,你并不是孤零零活在这世上,你还有亲人。”

谢卿礼眼里一片风轻云淡。

衣袖被云念拽着,从他这个角度看,她的眼睛很大。

她说太子是他的亲人。

谢卿礼对沈之砚的生死并不关心,当初在傀儡师的老巢内之所以没有丢下他,也只是看在他是程念清孩子的份上顺带捎了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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